趁年华(我的男人女人)

第32章


如果我早两年告诉你,你就会早跟亚光在一起么。 
  他又点了根烟,继续说,你千万别是因为同情才这样做的,对亚光残忍,对鸣远就太残忍了。你甩了他转头去投奔亚光就是因为你觉得他能够承受这些,你要是这么想就太不懂事了。 
  我看着他说,也给我一支烟吧。 
  到底还是不忍心鸣远醉成这个样子再被浩民拉走折腾。 
  给他泡了茶水,煮了绿豆汤。好久都没有为鸣远做些事情了,上一次为他做饭是什么时候呢。 
  看着他躺在沙发里,睡的那么安稳,长长的睫毛低垂,面色因为酒气显得红润,这个人啊,就算是喝醉了,就算是塞到沙发的角落里,还是睡的那么好看。 
  把他扶起来,给他喂汤,这样宿醉明早定是要头痛的。他甩着胳膊哼哼唧唧的不配合。 
  我说,鸣远,乖,把汤喝了好睡觉。 
  他突然睁开眼睛,看了看我,用力把嘴巴咬住,一副你用钳子也撬不开的架势。 
  我把汤放下,冷着脸对他说,随便你,明天头疼的是你不是我。 
  欲势起身要走,他拉住我,低声说,七,真的是你么。 
  他的语气竟是我不曾听到过的悲伤,这样失落的陆鸣远,是我将他伤得这样重,心中有种叫做顽抗的东西在瓦解,此刻多么想要抱住他,告诉他是我。却迈不开步子,也没有力气转身面对。 
  他又拉了拉我,说,我喝,你喂我喝。 
  浩民帮我把鸣远搬上来的时候,一进屋就说,这地方倒像是你住的。 
  鸣远还配合着哼了两声,明显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走路都遛墙边的人,还能在恰当的时刻发个声出来,他啊,别人看来再强势在我眼里总是可爱的。 
  浩民喝了杯水就走了,我把他送到楼下。跟他讲谢谢。 
  他说,谢就免了,有好事能想着我就行。 
  我说,没问题,好歹也是哥。只是我最近都没个好事。 
  他拍我的肩膀说,是啊,好歹也是哥了。小七,你现在笑着呢,你知道么,刚才看你从出租上下来跟丢了魂似的,现在看起来正常多了。别的我就不多说了,你心里高兴你自己应该比我清楚。 
  心里高兴么。我说,你这酒后驾车行吗。 
  他指了指我的窗户说,你去问鸣远,他一准说行。 
  我说,哥,过了今晚我也不知道我要怎么办,如果有事你帮我照顾他。 
  他说,我再给你说件事吧。当年鸣远出国的时候苏梓临是帮你一起联系的,打算把你一起办出去,这事你记得吧。 
  我点头。 
  他接着说,当初你死活不同意,也许你是真的怕吃苦,也许是别的,我就不清楚了。那时候我还没毕业和鸣远的宿舍在一个苑里,有天晚上他没头没脑拉着我去操场跑步,我跑了几圈就不行了,坐在一边看着他跑,心想他准是有心事,让他跑累了发了汗撒了脾气也是好事情,结果他一连跑了四十几圈也不减速,被我给拦住了,怕他再跑下去就没命了。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不管怎么问他都不说。我还想他平时换女友跟换衣服似的,难不成遇上个真心的。后来咱们去机场送他,他当场跟你发了那么大脾气,看着把你气走,他才有了难过的表情,我突然明白过来,他那时候跑步全是因为你啊,就是因为你不肯跟他一起出去,他那是生闷气呢,所以他自己也讲不出个生气的道理。认识鸣远也有个十几年了,他那个脾气,他如果想要什么东西一定要得到手才能消停。恐怕你就是他那个唯一不能掌控的情况。当初因为你不想去,他就跟自己发脾气。现在他因为你一句不要他了,他就放手。这都不是他做事的风格,也只有你能让他这么憋屈了。今晚我可能把话说多了,你要是不想听忘了就算了。赶紧上去吧,我走了。 
  浩民总是喜欢一边开车一边装潇洒的从车窗挥手告别。 
  可是,我潇洒不起来。他的话如何能够不想听就忘了呢。       
天若有情天亦老(下)   
  喂他喝了汤,又灌了一杯水,看他半睁半闭着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的,很少见他这样依顺的时候,好像小孩子惹妈妈生气了才会乖乖听话一样,他此刻就是那种天真的表情。 
  我问,要不要到床上去睡。 
  他问,要脱衣服么。 
  让别人听听,这个记仇的人是真的喝醉了么,在这种情况下还记得挖出陈年旧事跟我抢白。 
  我说,那算了,你就在这将就吧。 
  他大睁着眼睛,摇摇晃晃的起身,霸道的问,床在哪。 
  我觉得好笑,他到底醉了几分,醒了几分,还记得我们是分手的人么。我歪着头看他。 
  他忽然又躺下去,推推他,竟然已经睡着了。 
  看着这张安睡的脸,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思念,无法移开目光,可是这样近看,又觉得他的五官是陌生的,什么时候他的眼角有了细纹,下巴的胡茬蒙蒙胧胧的一层青色,只是那两道浓眉依旧嚣张,这样好看的眉毛怎么舍得皱在一起呢。暴殄天物啊。 
  隔了浓浓的酒味夹杂烟味,那股叫做陆鸣远的味道还是一无巨细的被我闻到,属于他的味道,那些动情的夜晚,环绕我的就是这股味道。 
  使我贪恋。 
  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样睡着的,不放心的一次两次的出去看他,他都睡的很好,盖的被子也没有踢掉,仿佛是连个动作都没有,睡的很安稳。 
  半梦半醒中听到他那个西班牙舞曲的手机闹钟响起,忽然就大醒了,等着他把闹钟关掉,又希望他没有听到。 
  终于没了声音,感觉他推开我的房门,幸好我是背对着的,急忙闭了眼睛装睡。听见他轻声走了过来,听见他的叹息,知道他摸我的额发,也知道他走了出去关了大门。 
  始终没有勇气睁开眼睛说句话,也许是不知道如何面对清醒的他。 
  反正没了睡意,难得周六的早晨却不能贪床,起身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听见有钥匙开锁的声音,可是转了两圈又没了动静,吓了我一跳,赶紧回到屋里把房门锁起来,找手机打电话求救,恰巧手机响起来,慌乱中险些把它扔出去。 
  是鸣远,我接起电话就说,你快回来,怎么办,我家有小偷。 
  正说着,大门就被打开了。 
  我冲着手机喊,鸣远,你快来。 
  听见有人砸房门,鸣远在外面大声叫着,七,别怕,我在。 
  这是什么新鲜的情况,我傻了一下,就怕他把门给我踢坏了,赶紧从被窝里冲出去给他开门。他死死的抱住我,说,别怕。 
  过了会,他大概把屋内看了一遍,问我,小偷在哪呢。 
  我看着他,尴尬的笑笑。问,刚才开门的是你啊。 
  捡起落在地上的早点,我特别不好意思的说,要不我再去买一份吧。 
  他拉住我说,你这样要是真遇到小偷怎么办。 
  我说,过两天子芜会搬过来陪我。 
  他不说话了,接着冲我说,我好不容易买一次早点还被你摆了一道乌龙,你赔吧。 
  我说,陆鸣远,你也知道你好不容易买一次早点啊。 
  他说,我不管,反正早饭是没了。 
  我说,谁叫你拿了钥匙又不直接进来的,装什么矜持。 
  他又喊,苏遥七,你怎么这么笨,你现在是一个人住,你老把备用钥匙放在信箱真有个万一,到时候你怎么办。 
  我看着他翘二郎腿在沙发里面就恍惚,我这个人危机意识不强烈,也不能太清楚的把握现实,我们此刻十几年的针锋相对占了主导地位,什么生病什么宿醉什么分手,统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面对鸣远的时候玩心总是很重。 
  我说,我能怎么办,该劫财的劫财,该劫色的劫色。 
  他说,你这是什么态度,到时候吃亏的是你。 
  我说,自然吃亏的是我,不是你。 
  他扔下手里的报纸转身就走了,把大门甩的特别响。我脑子里也是嗡的一声。 
  到厨房蒸了鸡蛋羹,没有意识的就这样做了,明明是鸣远喜欢的。虽然做了那么多次,自己吃还是第一次,尝不出特别的美味来,极普通的味道,觉得有些咸,原来又流泪了。 
  他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发脾气是许久都没有过的了,只怕他比我更早的走出角色,剩下我还在原地不动的悲伤着。 
  是啊,他是陆鸣远,是天塌了还能撑住的陆鸣远。 
  浩民说,别看他平时聪明,其实他迟钝着呢,他可能早就爱上你了,自己都不知道。 
  也许,他更加迟钝的是,他已经把我放下了,自己尚未清醒。 
  下午去医院看亚光,他看出我的心不在焉,我搪塞说是在想学生的事情。 
  和子芜亚楠一起聊了会天,就先走了。 
  去超市买了韭菜想回家包饺子,只有干活才能让我踏实一点。 
  正在包的时候。手机响了,还是鸣远。 
  我把手指放在接听键上,迟疑着要不要按下去。 
  小心的跟他讲,喂。 
  他不讲话。我也没有继续开口。 
  过了好久,我开始担心。轻声问,鸣远,怎么了。 
  他说,七,对不起,早晨是我脾气不好。 
  我说,没事,我习惯了。 
  他说,你不要这样讲,我以后不会了。是我不好,你原谅我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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