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绝笑天下

第66章


“八百四十五乘七十三减六万一千六百八十五是多少?”
旁人掰着手指齐刷刷地一头黑线,叫:“楼主,很难好吧。”
莫晓风想都没想说:“零蛋。”
“嗯嗯,不愧是我谢景年挑选的新代花魁候选人。”谢景年满是得意。
“哇!她怎么算的?这么快。”其它人羡慕啊。
“这就叫差距,懂不。”
“楼主慧眼识魁,看来这次夺美大会的头名非咱们花满楼莫属。”众人笑得花枝乱颤。
“实话虽是如此,可也要谦虚。”
原来这里是花满楼,那女子是花满楼的楼主谢景年,而其它人自然是……
“哎呀!”有人叫:“她跑了!”
虽不清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既然到了花满楼这种地方,莫晓风可不会认为自己是来作客的。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花满楼总共四层,结构可谓大气宏伟,令人无法想象此乃烟花之地,不愧是阳周城三绝之一。
最上两层楼为三十六房,四楼是第一至十八房,三楼是第十九至三十六房。第一房的前主人正是那个因加南而搞得神智不清的花魁。
莫晓风提着裙摆从第一房冲了出来,一时也不知该往哪边跑,心想男左女右,撒开丫子便往右跑了。
外面走廊上有不少人,看到一个天仙似的妹妹在前面狂跑,竟无人阻拦,还很礼貌地让开道来,而后面十几个人簇拥着楼主谢景年紧追不舍,不过考虑到形象问题,一个个跑得像是竞走,晃臀扭腰,既好看又不影响速度。
两旁欢呼声不断,一个个化身拉拉队员。
“采草,赶超墨绿啊!”
“那边的风柳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哥哥最精彩。”
那风柳人如其名,长得弱柳迎风,连跑也是跑得最慢的,回头巧笑倩兮地问候了一句:“看你妈的头。”
“红雨,你扭得真好看。”然后是口哨声。
莫晓风回头一看,看见其中一个姑娘扭得跟跳霹雳舞似的……
“香薰,裙子要掉啦!”香薰姑娘一听这话,从追赶的人群里撤出,抬腿一脚踹向那说话男子的胯间,这一脚踹得可谓情意绵绵,柔情似水:“讨厌啦,玉郎。”
叫玉郎的男子捂着下身瘫倒在她怀里。
“香薰,我可被你毁了,你要负责我下半身哦。”
“死样。”
莫晓风远远听到,两蹄子交替得更快了。
人群移动速度相当之快,因为带头跑的人不熟悉路,所以绕了四楼整整一层的走廊才找到楼梯口,紧接着跑向三楼和二楼。
花满楼的二楼是提供给客人的雅间,雅间又分梅兰竹菊四等,以梅字为最贵,其次为兰字。达官贵族、商贾名流即使不是冲是美人而来,也喜欢在此商事、聚首。所以,能来此地者,均是有一定的身份或家世。
听到外面的嘈杂声,那些原本呆在雅间里的贵客们忍不住探出头来看个究竟,不过由于她们太快了,只能看到一个个的背影。
这二楼是个挑层,挨着栏杆就能看到大堂的光景。一楼大堂,四壁皆是檀香木雕刻成的仕女图,就连柱面都以彩绘装饰,品味之高,当数一奇。而说到奇,就不得不提大堂正中央悬挂着的一条彩幅,彩幅上的内容,令人叹为观止,竟是“花满楼下死,加南也风流”十个大字。
加南有没有来过花满楼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花魁给了楼主谢景年空前绝后的灵感,这名人代言已是一创举,而其中的喻意更是让人浮想连篇。试想,就连和尚都能抛弃苛规戒律一尝风流,其它人还有什么可顾虑?按理说拿个死字和死人当招牌实在是有些不吉利,可这年头什么人都缺,就是不缺猎奇者,果然自此横幅打出,花满楼的生意较之以前要火上近二成。
大堂中热闹得有如行酒会一般,觥筹交错,丝乐满堂。男宾个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身边的姑娘妖娆多姿,妩媚动人,众人手持银酒杯,谈笑风声间,忽听见二楼纷沓的脚步声,皆抬头望过去。
“哗。”不看不要紧,一看直抽气,传说中的天女下凡也不过如此——原来莫晓风眼见就要被谢景年追上,情急之下,竟从二楼栏杆上直接跳了下来。下面的男宾见状,下意识要去接人……然而有人动作比他们更快一步地跃上桌去,在空中便将人接在怀里,一个旋身落在地上。
. 今久心
第三间梅字厢房内,勾梅屏风,绣梅地毯,雕梅竹榻,染梅窗纱,一如翩翩君子之风采,将房间点缀得幽静雅致。
今久斜倚在窗柩旁,时而垂下眼,望着手心,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挥之不去。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然而她那一声“阿夏”却让他措手不及,差点便泄漏了底细。他没有告诉她,在江湖上,他还有另一个身份,那便是华园的主人,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的今久。先帝驾崩后的数年,风莫里广开商行,四侍也时常帮着打理,他便是趁这个时候,建立了华园。往来华园的,皆是达官贵族商贾名流,唐夏便是利用这里收集了大量人脉,同时掌握了釜国众多举足轻重官员的弱点乃至不可告人之处。前期准备他做了近六年,这次寻找十二美他之所以不加阻拦,其实也是他的计划之一。原本他想找个机会告诉莫晓风这一切,只是几天前于马车上相遇后,莫晓风在客栈里流着眼泪对他说的一番话让他改变了初衷。
——他不愿让她的眼染上腥红,不愿她看到这世界的残酷。
“就按我说的办……”
屏风后的竹榻上坐着两个女子,一人宽衣宽袖,仪态万千,正是楼主谢景年。另一人眉眼素净,不拘小节,竟是杜九娘。
“不行。”今久果断地说:“送她回去。”
“你们这是叫我听谁的?”谢景年呷了口香茗,斜眼看看两人。
“当然是听我的。”杜九娘转头对今久说:“这样一来,你不就有借口去找她了?也用不着偷偷摸摸……”
“不用。”半透屏风后,今久打断她,伸手执起案上的长嘴酒壶,仰首阖目,碧液顺着壶口灌入喉。
杜九娘不客气地说:“你想清楚,下次没人再替你送伞去。看着她为你弄得那么狼狈,你心里开心了?你要真开心也就罢了,可别拿河里的鱼发泄啊,好好的一池鱼都给你毒死了。你说你……”
今久抚着眼,咧嘴道:“别说了。”
杜九娘恍若未闻,语气更重了些:“你不累我都替你累,你以前可是想什么就做什么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吞了?”
今久侧过脸去,垂下的手将酒壶捏得有些变形。许久才说:“我不想当着她的面做让她不开心的事。”
或许,那个随心所欲的唐夏在遇见她时就已经一去不返。
这世上有一样奇怪的东西,男人因它而成熟,女人因它而脆弱。而他不希望看到她的脆弱是因为别人,与其如此,不如让她永远没心没肺地活着。前提是,她能好好地活着。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了。
“唉,要我说,臭九的主意不坏。这女人若做久了男人,怕是连她自己都觉得就是个男人,结果呢?”谢景年一摊手道:“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去了,不是得不偿失嘛?”
今久肩膀一颤,缓缓回头:“你说的是真的?”
谢景年撑着下颌叹了口气,“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做十二美时老把自己当男人,结果现在天天看着美人儿才开心。”
杜九娘坐着喝茶,半晌抬头说:“难怪你要当老鸨……”
谢景年在杜九娘身上蹭了蹭。
杜九娘不动声色地说:“别靠近我,我喜欢男人。”
谢景年黠笑道:“我晓得滴,臭九呀你十三春心就打尖了。”
杜九娘拿自己的茶杯去堵她的嘴。
今久明显是动摇了,在那边晃来晃去。
杜九娘又说:“你也不想把她丢在客栈里被皇帝那朵奇皅吃豆腐吧?昨晚要不是我和苏启设计将他引开,兔子可就是人家狼大的口粮了。”
再说下去,有人可要暴发了。
“你就放心好了。”谢景年插嘴说:“我还能害了王爷不成?有我照顾,绝对不让她吃半点亏的。”
今久自然知道她不会害她,否则哪容得了她多嘴。
他思绪一转,脸色凝重的问道:“八号,十号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这谢景年不是别人,正是十二美之一的八号。
闻天心的情报网不容小觑,不过数天便查到了阳周城的七号苏启,八号谢年景以及同杨城的十号上官云裳。三人虽改名换姓,到底还是公众人物,一张脸摆在那,自己人要查并不难。加上已经出现的闻天心,紫狐,唐夏,张蜜儿,杜九娘,算是找到了八人。然而,中途却出了意外。
谢景年恢复正经道:“花满楼与同杨城的云绣坊一直有着生意上的来往,半年前我接手花满楼后与云绣坊的当家上官云裳接触,才知道她是十号。花满楼每年参加夺美大会前都会进购大量布匹,用以裁衣布景,所以三月初,我向云绣坊订了一批锦缎。”
她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块四方布料,甩给了另一端的今久。
今久手指摩梭着那块方布,若有所思。
“这是我亲自挑选的缎料样品,上官云裳当时说,外面已经没有这种缎料的存货,需临时纺织。等了一个月,我看云绣坊一直没有动静,觉得有些蹊跷。十天前,我便遣人前往云绣坊询问布匹为何迟迟未送到,这才知道,原来吴东国一家布庄也看中了这种缎料,当家差人留了订金让云绣坊赶织。因为那边要得急,又要求上官云裳亲自押送,所以三月初十的时候,她就出发将货运往了吴东。云绣坊的人见上官云裳出去大半个月都没有消息,便找上了吴东的那家布庄,岂料那布庄当家人说他们从未向云绣坊订过货,一对质他们才发现,那下订单的人根本就不是此布庄之人,而且很可能用的是假名,因为那人说他叫贾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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