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术与机械之歌

    ”无论你在陆地有多大身份，你现在是在海底，是在人鱼的地盘，别妄想给我打暗号！“卡彭的声音在水中激荡，在场的旁听人鱼无一不捂住了耳朵。
    诺曼大伤初愈，在海底可没有地精那一套凝血剂，愈合剂那种能在短时间急效治疗的物品，虽说有人类学者证明地精的药物长期使用有抗药性和降低身体性能等问题，但对于现在医学水平还在放血的时代来说，短时间便能让血肉再生已经是奇迹。乌贼人鱼帕帕使用的炼金术医疗效果并没有特别大副作用，只是也不是立刻见效。在卡彭将周围海水激起的圈圈波纹中，诺曼的肩膀再度撕裂，渗出不少鲜血。
    莎侬已经跪在地上，无法移动寸步，他咬着牙强撑着身体不让自己趴下。正在卡彭打算继续审讯时，审讯庭铜制大门被推开，全副银色轻铠的锤头鲨游了进来打断审讯：”卡彭大人，格里芬王让您尽快赶到水晶街道，有巫师出现在水晶街道，并且当众释放了巫术。“
    卡彭脸色一变，左右分立陪审的十名禁卫军在他的指示下出动，将莎侬收押，现场的旁听人鱼也被请离了审判庭。诺曼跟着一堆人鱼被迫离开审判庭，他在人鱼群中寻找着莎侬的身影，却发现他被三名披着轻铠的鲨鱼类人鱼用镣铐架着去向审判庭另一侧，在一片混乱中诺曼也无法联系到莎侬，只得悻悻离去。
    ......
    帕帕的研究室门被敲响，疑惑的帕帕用触手拉开门，门外是一名禁卫军锤头鲨和捂着肩膀的诺曼。锤头鲨无奈将诺曼的气泡球推给帕帕，在帕帕疑惑的眼神询问下，隔着气泡球点了点诺曼捂着的肩膀：”别看我，帕帕先生，这是卡彭亲王干的。“
    听到卡彭的名字，帕帕神色明朗了不少，将诺曼的气泡球用触手卷住重新扔回珍珠贝中，转头又赶走了禁卫军。
    炼金术房内只剩下帕帕和诺曼。帕帕用两条触手捆住气泡球，另外六条触手熟练的在工作桌上拿着瓶瓶罐罐。”人类，我原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到你了，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诺曼苦笑着，将自己血淋淋的肩膀伤势展示给诺曼看：”那条虎鲨只是因为我看了几眼我的朋友，就用不知道什么样的手段将我的肩膀伤口...“
    ”卡彭亲王是挺讨厌人类的，不过审判这么快就结束了？“
    诺曼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他的气泡球内没有传声岩，没办法听见周围的声音，自己只看见一条锤头鲨人鱼游进审判庭，然后对卡彭亲王说了什么，接着卡彭就让所有人离开审判庭，自己带着几名禁卫军匆匆向广场外游去。帕帕显然是好奇心大的人鱼，它见诺曼没有回应，伸长自己的触手打开房门，屋外站着的是刚刚将诺曼带来的锤头鲨禁卫军，不知道为何它还在帕帕炼金术实验室外守着：”屋外的，卡彭亲王去干嘛了你知道吗？“
    ”噢，听说是因为水晶街道有巫师在闹事...“
    巫师？诺曼听懂了这句人鱼语，帕帕所说的他能够听懂，但锤头鲨因为没有感触能力，所说的自己并不太了解，只能隐隐隔着气泡听见嘟噜嘟噜的声音。语言不通，声音较小，诺曼就算想偷听些关于巫师的情报也无能为力。帕帕一边用触手伸进气泡球给诺曼肩膀涂抹粉末和药液，一边说着什么。
    “啊，他们居然敢这么做...”
    ......
    “那也太过分了.....”
    ......
    ”真的有这回事？我不信...哈哈哈啊哈，你说我怎么一把年纪还这么八卦，那当然是活久了对什么事情都要保持好奇，我才有活下去的动力啊...“
    它们在说什么啊，好想听啊。正处于求知期的诺曼朝着两条人鱼交谈方向目不转睛，忽然他注意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在炼金术房门口水道经过，那居然是许久未见的卡文迪，他从锤头鲨人鱼禁卫军后经过，甚至没有侧头看一眼炼金术房。诺曼起身想要叫住卡文迪，却因为没控制好力道摔倒在珍珠贝上，再次抬头看向门外时，卡文迪。帕帕注意到诺曼的动作，匆匆中止了与锤头鲨的对话，将门关上。
    ”人类，你注意到什么了？“
    诺曼摇摇头，忽然他意识到自己的传声岩被没收后帕帕是听不见自己说话的，那么它是怎么和自己交流的呢？帕帕发出爽朗的笑声：”人类，感触能力可不止是我单方面联系你，而是相互的，放心，你在气泡球里说的话我能听见，我还可以再给你一块传声岩，你刚刚为什么要...“
    ”我看到了我的同伴，他一定是来找我的。“
    ”噢？“帕帕硕大的眼睛继续放大，心中暗想。是巫师吗？这孩子的同伴估计是巫师吧，刚刚从门口经过的那个人类吗？巫师胆敢进入格里芬王行宫，他到底在想什么？诺曼丝毫不在意帕帕心底所纠结的种种，卡文迪既然出现在此处，无论目的是什么，救出莎侬的概率都会大上一分。莎侬的确犯了错不假，但那都是卡文迪的指使，莎侬不该受到这样的惩罚，更何况莎侬只是击伤了那条斑纹牛鲨，并未有更大的过错。诺曼此时还未注意，自己所谓的正义和道德观念正被环境所影响，他从心底认为莎侬伤害人鱼的罪过并不深。
    在捕杀巫师的大环境下，诺曼慢慢开始只关心自己身边的人，对于陌生人诺曼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就像曾经的亚瑟，面对敌人杀伐果断，面对朋友又如沐春风。只是诺曼的转变比亚瑟快上不少，这基于亚瑟自小在慈善屋众人的影响下趋于善良，而诺曼从卡兹诺曼逃出来后在最需要树立人生观的年龄时上了贼船。在船上可谓是粗暴的生活让亚瑟布琳六年的素质教育逐渐被冲淡，诺曼的心性有了重大改变。遇见的不爽的事情拳头比较好说话，这是诺曼和伯明翰家族成员相处一个多月后最直观的感受。
    诺曼推着气泡球滚向用石块砌成的炼金术房门口，帕帕用触手赶忙伸进诺曼的气泡球里，卷住诺曼的腰部阻止了诺曼下一步行动，它恼火的训斥道：“你疯了，别忘了你的身份！这里可是格里芬王的行宫，我不管你和你同伙在酝酿着何等的阴谋，赶快给我打消这个念头！”
    诺曼被帕帕卷得难受，活了一百多年的乌贼力道不是一个六岁孩子能抵抗的，特别是帕帕现在心急，没有控制自己的力度，诺曼瞬间转变为紫色。“救...救命...”诺曼用最后的力气喊了声救命，就两眼翻白昏厥了过去，而帕帕还在担心巫师的事情，一看诺曼没有回应，有些消瘦的脸蛋又开始发紫，赶紧用另一条触手从工作台上卷来一瓶灰中带白的颗粒粉末瓶，打开瓶塞扒开诺曼嘴就往其中灌入，随后抓着诺曼的嘴巴上下张合，让诺曼将粉末颗粒统统吞入肚中。
    没过多时，原本倒在气泡球内的诺曼纵身跃起，每一个动作都变得夸张，呼吸也将每一口气完全吐出再吸入，就连接近两米高的气泡球都被诺曼的动作影响产生圈圈波纹。帕帕将一块软质岩石拿在手里，用触须在岩石上记录着什么，待到诺曼停下它才说道：“在巫师被抓住之前，你先留在我这里吧，毕竟你只是个孩子...虽然是巫师...”最后一句乌贼人鱼帕帕是藏在心里的，巫师的身份越少人鱼知道越好，之所以帕帕打算帮助诺曼，全然是因为乌贼对人类的友好态度和在南斯特拉乌贼人鱼与巫师差不多的处境。
    帕帕是南斯特拉唯一的乌贼，虎鲨并不信任这位年迈的炼金术士，时常派着禁卫军监视帕帕，也就是帕帕门前的那些锤头鲨人鱼。
    诺曼精力褪去，重新坐在气泡球里，浑身大汗淋漓，比打扫一整天的甲板还要劳累，他躺在沙地里，连眼睛都不想睁开：“所以...帕帕，你又给我吃了什么啊？”
    ......
    水晶街道上，两名在气泡球内的巫师大肆袭击着周围的禁卫军，周围的人鱼居民被巫师用巫术袭击，同时他们自己身上的伤势足以致命。但两人就像是工厂的机器一般，只知道抬手释放巫术。卡彭顶在阵线最前端，手中持有一面半身身高大盾。
    “放心站在我的身后！士兵们，缩小包围圈！势必要让周围的居民得到安全保障！”
    锤头鲨禁卫军士兵在卡彭身后向前游动，不知名的巫术在禁卫军中爆发，瞬间伤亡超过五名人鱼，就连周围指挥撤退的禁卫军也受到了牵连。卡彭咬着尖牙，在推进到足够靠近两名巫师时，手中所持的三叉戟带着激荡海洋的力量穿透气泡球刺向左边的巫师，那名巫师本来就伤势过重，导致被三叉戟狠狠刺穿腹部。巫师的动作渐渐停下，看着自己的身体发愣，片刻之后身体呈螺旋状炸裂。
    另一名巫师被染上了鲜血，动作却丝毫未停，只是不断向周围使用元素力攻击周围的人鱼。一名锤头鲨从斜后方绕到巫师背后，手里的重锤狠狠扫向巫师，巫师来不及闪躲，携带着气泡球被甩向一边，就算在气泡球内在海底也是难以控制自己平衡的，趁着巫师倒向一侧，周围的禁卫军一拥而上，用牙齿和鱼鳍将巫师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