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青春凹凸不平

我不清楚这件事是谁做的，现在我只想找一个人来出气而已。
    朱林林，我代表群众、代表党，同情你。
    "你干什么？你个疯子。"
    朱林林的嗓音永远都是那样的尖细，她的叫声有点刺耳，耳膜都被刺痛了。她大叫着站起来，拼了命地想抖掉身上的纸屑。
    有些失重的碎片落在了我冗长的年华里，仿佛绽裂在了许许多多个恍惚的瞬间。
    原来一向强势的叶细细也会变得脆弱，这与易水阳那个混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原谅我总是给易水阳那样的一个定义――混蛋。
    但是事实证明他真的是个混蛋，大混蛋！所以我很轻易就原谅了自己。
    叶细细很喜欢他的，他却背叛。
    整个上午，叶细细除了答错了英语老师的一道题之外，几乎没说话。她在想什么呢？
    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后我去牵叶细细的手，她居然想挣脱开。有必要吗？我说过什么了？清者自清，既然是这样，还需要怕吗？
    我强行牵住了叶细细的手，大步走出了教室。
    食堂里弥漫着各种菜的香味，窗口前排着长长的队伍。每天中午都是这样，只是今天我感觉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看我和叶细细。我只好装作什么也没看见，闲言碎语权当没听见，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站在队伍中。身后的叶细细一直低着头。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叶细细最终还是没有顶住压力，连招呼都没打就跑开了。
    我没有追出去，她也许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既然是这样，我就不该去打扰，也许她想通了就会开朗起来的。我知道，其实叶细细更多的难过是因为易水阳，那个该死的男生啊！毕竟是你喜欢过的女生，至于这样绝情吗？想分开就直说，干吗来这一套啊？
    他怎么能想到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我们的呢？他的逻辑思维很好用吗？那为什么不用在别的地方呢？
    那么多那么多令人费解的问题！
    我继续装作一切都无所谓的样子，捧着饭盆，打饭，找位置，在人最多的地方坐下。这是我以前打死都不会选择的一个位置，今天我倒要看看，谁能把我怎样。
    结果是意料之中的。周围的人好像商量好了似的，看怪物似的看着我，以至于把饭送到了鼻子处。
    我暗笑。我不怕。我慢慢地扒着饭，等着叶细细，她会回来找我的，我敢肯定。
    食堂墙上的大挂钟快要指向一点，人渐渐少了。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肯定是否正确，一点钟上课，都这个时候了，叶细细还没来。
    "表哥，你的技术真的好烂哦，那张照片一看就是假的。"
    朱林林那该死的尖细的声音在空荡荡的食堂里响起。
    "知足吧，那是我连夜赶出来的，你不说谢谢也就罢了，还把我说得那么衰，小心我以后不帮你。"
    这声音我记得，是易水阳那个混蛋的。
    我回头看到朱林林和易水阳向一边的桌子走去，他们没看到我。原来他们认识，他们是串通好的。
    "好了，我不说就是了，看看你那个小气劲儿。不过我怎么感觉叶细细那死丫头是真的喜欢上你了啊？"
    朱林林拿着筷子蹂躏着自己饭盆里的东西。
第二部分 第24节：说好不哭泣(6)
    "还说呢。"易水阳叹了口气，"第三节课正上课呢，叶细细就发信息过来问我为什么要突然离开她，害得我被老师骂。"
    "挺不要脸的，那个死丫头。"
    "别提她了，郁闷，其实那丫头也挺不错的，有很多个瞬间我都感觉自己喜欢上她了。"
    "你敢！我到舅妈那里告状去。"
    "我只是说感觉罢了，又没说我真喜欢上她了。"
    "那就好。"朱林林松了一口气。
    我就坐在一旁听着他们之间荒谬的对话。
    "其实叶细细也挺可怜的，要不是因为只有她一个人和浅非好，我也不会拿她开刀的。还要搭上自己的表哥，我也算是不惜血本了。"
    我手里举着的筷子僵在了半空中，空气似乎凝结了。
    "要不是因为只有她一个人和浅非好，我也不会拿她开刀的。"
    "还要搭上自己的表哥，我也算是不惜血本了。"
    令人费解的问题终于有了正确答案，我的眼泪一滴一滴地向下掉，没有声音。我努力地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是我害了叶细细，我是害人精，一切都是因为我。
    叶细细，对不起。
    一场磅礴的大雨结束之后，我推开了窗子。这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季节，说下雨就下雨。
    窗外，空气前所未有的清新，星星也露出了自己的身影。
    一个下午都没见到叶细细，同学说她头痛得受不了，回家去了。
    真的是头痛吗？
    "妈，我去看一个同学。"
    "可是已经很晚了啊。"
    "没关系，我很快就会回来。"
    我飞一般地跑向叶细细家。
    叶细细，你还好吗？你还是伤心吗？为了易水阳？还是因为同学们认为我们是断背而不开心。说出来你的心里所想吧，你的痛苦我也要承担，更何况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总会给身边的人带来霉运，我的妈妈，我的细细。
    我站在叶细细家的楼下大喊："叶细细，细细，你在家吗？我是浅非。"
    楼上传来不知是谁的声音，"要死啊，喊什么喊？"
    我感觉特别委屈，我不喊出声音，叶细细怎么知道我来了啊？
    突然，一扇窗子被打开，叶细细的小脑袋探了出来。她看了半天才看到我。
    "等我。"
    我看见叶细细关上窗子，拉上窗帘，熄了灯。
    她一定会从门里跑着出来。我玩兴大发，突然有了一念头，于是躲到了一辆车子的后面，在那儿偷看她。
    她真的是跑着出来的。我站那儿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完美的侧脸，明媚的女孩。
    "非，你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你？"
    这时飞来飞去的萤火虫照亮了大片大片的天空，我忽然看不清楚她的样子，好像眼泪就要掉下来了。我仰起头，大口大口地呼吸，不许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像只倔强的猫，抓不到老鼠就一直等在洞口的猫。
    我站在那里，五月的天气，没了温度。
    这么多年的种种在我的脑子里被拍成了彩照，一张一张浏览，我和叶细细的笑一直十分灿烂。
    我们是相依为命的，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不管道路是怎样的凹凸不平，我们都会一起走过，这次我们同样可以。不管我们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还是我，你还是你。不会变，一切都不会变的。
    "非。"
    "我的非，你在哪里啊？不要藏了好不好？"
    我不想哭的，可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在这儿。"我擦干净眼泪，好像刚刚哭过的不是我一样，笑着蹦蹦跳跳地从车子的后面出来了。
    "吓死我了，我还想呢，这人怎么没了！"
    "呵呵。"
    我笑得那么难看，一个不小心，眼泪就掉下来了。我不是故意的。
第二部分 第25节：说好不哭泣(7)
    这时老天变了脸，刚刚的美好夜空一下子没有了，很矫情地下起了雨。
    "非，你怎么哭了？"
    "对不起。"
    "你说什么呢？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
    "对不起！"
    "非，你想急死我啊？你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我了？"
    "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该说你活该的。
    "对不起，叶细细……朱林林是冲着我来的，却伤了你。你不要再伤心了，好不好？求你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让你哭得这么伤心。我伤心什么啊？我不过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罢了，没别的，易水阳那个混蛋我一点都不喜欢。"
    真的吗？真的一点都不喜欢。
    "非，跟我上楼好不好？雨越下越大了。"细细牵上我的手说道。
    "不，细细，你告诉我，你恨我吗？我让你那么伤心。"我顺势抓住了她的肩膀。昏暗的灯光在她的眼里明明灭灭。
    "我不恨你，反而要感谢你呢，你让我知道了不要轻易相信别人，我长知识了呢。"
    我知道叶细细在敷衍我，她是重感情的女孩，不伤心才怪呢。
    "不伤心？不恨了？那么细细，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在没人的时候哭泣了好不好？我看不到，但我感受得到你的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