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至清月无痕

忙惊慌失措的到后面找老板去了。 
  不多时，一名胖胖的短须中年人被伙计带了出来。当他看到嵌入柜台桌面里的海珠时，不禁吃了一惊，既为傲然让人匪夷所思的身手，也为见到七海汇中被奉为至高权势的信物。“能给我准备两艘快船和二十名好水手吗？”傲然盯着他客气的问道。胖老板即使不怕傲然的惊人武功，对七海珠也不敢不从。“先生有什么需要，自管吩咐便是，小店定当竭力筹办！”他一脸恭敬的道。 
  出了店门，清水附在傲然身边，惊喜的问道：“哥哥，你用了什么法子让他们答应了？是他们害怕了吗？怕不答应你便在他们身上按一下？”傲然看着清水笑道：“也许吧，主要是那个珠子是他们信奉的圣物啊！”他随手拿出珠子放到清水手上，让她细看端详，借机在她额边轻吻了一下，清水含羞低头。 
  回到落脚点后，傲然跟慕容若冰和陆小鬼说了这事，他们自然十分高兴。慕容若冰、陆小鬼以为傲然还不知道他俩的特殊关系，刻意保持着距离，很少直接说话。但眼神、表情却不自觉的流露出丝丝情意。 
  当夜他们在镇上找了家不大看起来却挺干净的客栈住下。清水和慕容若冰一间屋，傲然和陆小鬼住一间。两人躺在床上却了无睡意，陆小鬼谦然道：“东方，对不住了，不但把清水姑娘带出来遭受惊吓，更要连累你们陪我出海！”傲然道：“你这说得什么话？清水跟出来我们两个都高兴的不得了！再说在客栈中要不是你出手，她俩可就糟了！”陆小鬼叹了口气，幽幽道：“一路追踪你们，你不觉得我这人很奇怪吗？”傲然道：“每个人做事都有他自己的道理，不论你有什么想法，这一路你帮了我们的大忙啦！”陆小鬼道：“东方，我现在倒有点儿觉得你奇怪了，你真不是个一般人。”傲然笑道：“我除了身世曲折点儿，其他再普通不过了。”夜色渐浓，月已沉去，两人逐渐无语，终于睡去。 
  第二日清早，船行的人过来请傲然去海边看船。一行人过去，伴着海潮声，老远就看到岸边泊靠着两艘约十丈来长的三桅帆船。再近些，可见二十名精干的水手站立在两船舷旁恭迎。傲然牵着清水的手带头上了船，慕容若冰与陆小鬼随后上来。由船老大领着巡查一周，见舱室宽敞、干净，食物、淡水、药物等远行物品一应俱全。傲然颇为满意，征询慕容若冰的意见，她也微微点头，不过又跟船老大要了纸笔，写了些物品清单，道：“我还想带着这些东西，能替我备齐吗？”船老大低头细看，略皱眉道：“要办齐这些东西，恐怕咱们要晚一些起航了？”他抬头望向傲然。傲然道：“那没关系，照着这位姑娘的要求做便是，有劳了！”见七海珠持有人这样说，船老大便领命带人下船置办去了。傲然他们为了早点儿适应海上生活，当日就搬到船上住下。 
  一整天里慕容若冰都在研究海图，制定出海寻找水月岛的路线。陆小鬼在一旁默默的注视着她，偶尔插一言半语，多是提醒她注意休息，饮茶、进餐的话。傲然和清水俩个则下船到海边漫步。他俯身拾起块扁平的石头对着落日余晖下波光粼粼的海面甩去。飞石跳跃着在水面溅起数朵浪花，消失在远方。清水拍手叫好，俏美如花的脸看起来像个小女孩。傲然心怀喜悦的看着她，想起了弯月屿上的月香衣，在岛上见她时有十多岁的样子，现在应该有十五、六岁了吧！不知长成了什么样子？那女孩子顽皮的很，可没有我的清清这般好！见傲然盯着自己发呆，清水不好意思的道：“哥哥你在想什么呢？”傲然笑道：“没什么，只是在想你。”“我就在你身边，还想呀！”清水浅笑道。傲然握住她的手，道：“嗯，那我就不想好了！”清水娇嗔一声，整个人却被傲然揽在怀中。 
  9１. 
  九月十六，东南风起，碧空如洗，海面上微波荡漾。两艘三桅船一前一后，乘风而去。 
  慕容若冰不时站到船头，对比海图修订航行方向。碍于傲然的身份，船老大不敢有所怨言，对她的话只能听从。在慕容若冰的指引下，船一路偏南而行。同行四人中除了傲然外，其他三人都没有过航海的经历，不过好在一直没起么大的风浪，倒都还能耐受的了。清水第一次身处茫茫的大海上，十分兴奋。傲然便陪着她观看海上的日出、日落；夜间细数斗转星移；日间看那海鸥翻飞，飞鱼跃空，当真是忘却了尘世的烦恼，只觉身处天界仙境般惬意盎然。看着他们俩人的身影，陆小鬼不免有些暗自神伤，但转念想能有若冰陪着出海够知足了，心情很快又好了起来。 
  航行到第三天的时候，到达了令渔民们闻之色变的‘魔鬼三角’。这是片方圆几十海里的三角形海域，天气好的时候也是雾气腾腾的，十丈以外就很难看清景物了。加之暗礁、海流极多，这些年来发生过不少的海难，早已断了航迹。船老大和众水手们紧张起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各司其职，小心翼翼保持着航向，航速却慢了下来。再次征询了傲然他们的意见后，船老大下了决心，他让后面的空船赶到前面探路，自己相距十丈在后远远跟着，慢慢驶进了这片海区。这时，海面上风向略有转变，有些偏北。船老大熟练的下令转换帆向，调低高度。傲然他们站在舷头，迎面见到几缕薄沙似的海雾飘了过来，挂到脸上凉凉得。转眼薄雾变浓，将整条船包绕起来。傲然不禁有些担心，见清水正低头看海面，他随着望去，见一块露出水面如巨兽般的礁岩正紧擦着船身而过，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由伸手握紧清水。这时听船老大叫道：“外面不安全，各位先生、小姐快进舱内歇息吧！”他们不敢逗留，赶忙回舱。 
  坐在舱中，尤感到船身摇晃不已。伴着一起一落的潮声，他们的心也忐忑不安。好容易拗过了个把时辰，听得舱门咣的一声被打开，船老大走了进来道：“我们已平安过了这三角海域，前方风平浪静，不知先生有何指示，我们该往哪里航去？”傲然他们心情舒展开来，面露喜色。慕容若冰看了看海图，道：“再往偏南方向走四十海里就差不多了！”船老大不解的道：“那里只是一片海域而已，而且航线在海图上也没有标出来，这怎么过去？”慕容若冰冷冷道：“船老大，我本以为你真是水里生、水里长的海兔子，怎么只敢走别人走过的路？没人走就不行了？”几句话说得船老大脸色通红，额上青筋暴起，汗珠冒了出来。傲然赶紧打圆场，船老大闷声道：“我怕甚么？只是担心几位罢了，既然你们要去，陪你们去便是！”转身出舱，吩咐水手转舵。 
  中午时分，船到了慕容若冰指定的海域，果真如船老大所说只是茫茫一片水，什么也没有。众人都盯着慕容若冰，却见她神色自若，继续道：“再向南走十海里。”这次，船老大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按她的意思办。如此又走了十海里，还是水天一色，茫茫然的。这时，慕容若冰让陆小鬼将在岸上采办的两箱东西拿了出来，傲然一看像两个蜂箱。陆小鬼掀开盖子，果然飞出一团蜜蜂，嗡嗡鸣着升到了船甲板的正上方。见此景象，除了船老大和舵手外，其余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儿，看过来。傲然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清水眨巴眨巴大眼睛，靠近他轻声道：“九小姐是不是要用蜜蜂引路啊？”傲然一下明白过来，微笑道：“好个机灵丫头！”既是赞清水，也对慕容若冰深为佩服。心想：她要找的小岛上看来是花木繁盛啊！ 
  那些蜜蜂被关了这些时日，早就饥饿不堪，被放出来后在海风中辨别出花香来，遂寻香飞去。慕容若冰便让船老大紧跟着它们航行。又过了两个时辰，已是傍晚时分，落日余晖下海平线偏南方向突然出现了个小黑点儿，蜂群明显加快了速度飞过去。船上人们高兴的欢呼起来。船老大却下令减慢船速，他知道靠近这小岛的周围暗礁必多，反正已找到了目的地，不急这一时三刻，还是谨慎一些好。太阳完全落入海面前，船终于进了岛前的弧形的港湾里。由于天色已暗，又不了解岛上情况，傲然他们就听从了船老大的建议，决定先在船上过一夜，明晨再登岛。 
  月色下对面的小岛显得洁白而安详，听不到一丝的声响。慕容若冰静静的看着那里，目光如水，直到陆小鬼来到身边，才起了涟漪，变得温柔起来。“觉得怎样？有什么不舒服吗？”她轻轻问到。陆小鬼道：“还行，没觉得怎地，应该不要紧吧？”慕容若冰道：“哪有这么简单，只有这岛上的东西才能救得了你。”陆小鬼低头沉思片刻，道：“为了我，你犯险来到这里，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怎么向家里人交待啊？”“也顾不了那许多了，只要你没事就好！”慕容若冰道。陆小鬼靠前一步，紧紧盯着她，她也不回避，两双手便握在了一起。同一时刻的船尾，傲然与清水也在观望着月下平静的海面。清水趴在栏杆上依着傲然，一双眼睛闪烁着喜悦的光彩，道：“哥哥，想不到可以和你来到这谁都找不到的大海上，真有意思！”傲然被她情绪感染，便道：“那我们以后不回去了，就呆在这小岛上如何？打鱼、种田，自己养活自己，无忧无虑的多好呀！”清水脸上一片向往之色，轻轻道：“那自然是好！”心中暗想：真有那一天的话，我一定会做个世界上最好的妻子，让哥哥过上最幸福的日子！想着，喜悦与羞涩便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