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至清月无痕

 
  四方城外一辆马车往东南方向疾驰。车内坐着五个人东方傲然、清水、刘浪、独目僧和涅磐大师。刚才试剑大会上那一幕在众人脑中不断回放：战胜了高凌霜的唐传奇站在台上张狂的叫道：“本来说四方城试剑会得胜者将被授予神州七星的称号。现在他们却收回了当初的承诺。哼哼，这也没什么，小爷才不在乎这些老掉牙的东西。等明年成都试剑的时候，小爷再拿了第一，看他们还如何说！” 
  傲然暗叹：可惜高师姐那么好剑法竟败在了他的手下。哎，那日与展玉致一战耗费了她太多的气力，再战万夫勇更是精疲力竭，否则那会让唐传奇那么得意。不过，那少年也确实是后生可畏，又依附着西门世家和万人堂两棵大树，前途不可限量，绝不在二弟刘浪之下。募得，他又想到了杨孤雁，不明白杨孤雁怎么会和万人堂的人在一起。便问刘浪。刘浪缓缓道：“半年前杨孤雁就跟龙王产生了分歧。他想跟慕容世家划清界限，彻底独立出去。这与龙王共生的理念不相符。但我也很奇怪他怎么能够因为这就离开七海汇呢？傲然道：“不管怎样他现在确实是投向了万人堂，加上他的力量万人堂真可以睥睨群雄了！”         
                  最终一剑       
  118. 
  七海汇的瀛洲基地，东方傲然与辛重雪坐在花园亭中。“关于杨孤雁的反叛最重要的一点其实是他竟跟水神产生了私情。”辛重雪道。傲然知道他所说的水神就是七海汇的海神女----上官惊鸿，清水的同胞姐妹！“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要知道当年水月教就是因此而灭教的”辛重雪道。傲然当然知道末代战神和当时水神相恋的事。“唉！”辛重雪叹道“我费了那么多心血培养他，本指望他能成为战神一样的人物护教卫国，哪成想却是养虎为患！现在连惊鸿也被他拐跑！”辛重雪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傲然劝道：“正如你之前所说，水月光复只是一场幻梦罢了！我们做了那么多努力，结果仍是如此，看来也是天意使然吧！不过，七海汇能发展成这样的规模，足以傲立一方，彪炳史册，你可以安心了！” 
  辛重雪摇摇头，道：“恐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本来也是我当初的设想，能够让天下在几大派势力的均衡对称中平定下来。但现在杨孤雁和万仞山站到了一起，加之西门世家的力量，他们绝不会安于一隅，必定想吞并天下，只怕风雨很快就要席卷过来！”傲然呆呆的听着，半晌才道：“杨孤雁不应该是个有如此贪欲的人啊，能使出那样剑法的人应该心态很淡定才对呀！”辛重雪道：“以前我也没有完全看透他。现在总算明白了：杨孤雁是个极端感情化的人，他可以为一个想法而生，也可以为一个想法去死！他与慕容若冰的婚姻是一出悲剧，他真正爱的却不该爱的是上官惊鸿。以杨孤雁的性格，是绝不容许自己的感情有瑕疵的。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与慕容若冰的结束，与上官惊鸿的开始看起来顺理成章，使自己在感情上、在道德上、在心灵上完全出于优越的有力的地位！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甚至不惜挑起天下的战乱，只有天下大乱，他的心反而才会得到安宁，才会毫无顾忌，没有障碍的享受和上官惊鸿的新感情！” 
  傲然望着辛重雪，问道：“你好像对他特别了解？”辛重雪淡淡道：“我是他的监护人，在杨孤雁很小的时候就受命暗中引导他。他最敬爱的母亲因为父亲娶了慕容家的姑娘而遭到抛弃，这在他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说到底，在杨孤雁心中有个根深蒂固的观念，一个男人一生只能爱上一个女人。他与慕容若冰的婚姻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是他无论如何也逃避不了的。因此，只有将这个世界打翻并全部破坏掉，把与慕容若冰相关的所有东西毁掉，重新建立个新世界，他的人生才可以重新开始，在新的人生中他才可以全心全意的去和上官惊鸿相爱！”傲然道：“这个世界太复杂，而人心又比这世界复杂的多。我已经做了该做的，以后的事就由你自行决定好了，也可以与圣域联系，接受新的指示。我得走了。”辛重雪道：“现在天下已分成两大集团，万人堂、西门世家为一块儿，我们七海汇与慕容世家、上官世家在一块儿。万岁堂和帝国越来越没有作为，一年后的成都试剑将是我们两大集团的最初也是最终的对抗！到时万仞山将能完全康复，加上杨孤雁、唐传奇、万氏群雄，是我们难以应付的，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傲然沉默了一阵，缓缓道：“请给我些时间，也许一年后我会回来！” 
  看着东方傲然坚定的眼神，辛重雪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无论如何你要回来助我一臂之力，就算是为了天下百姓能多享受些太平吧！” 
  119. 
  一个月后的河北小庙乡外，正是满山满地的野花开得正旺的时节。银发青年和美丽的少女结伴而行，少女不时的蹲下身去摘路边漂亮的花朵。青年的怀中已经揣了满满的五颜六色，他微笑着道：“好了吧，清清已经有这么多了，我都拿不过来了！”“哥哥又偷懒！”清水娇嗔道，却也放弃了摘花，起身挽住傲然的胳膊。“傲然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问道：“清清，今天又想起些什么事？”清水将头歪在他肩旁，略一思索，道：“觉得以前好像我们来过这里，反正就是觉得这里很熟悉、很亲切！”傲然笑了，道：“是呀，我们从小就在这里长大，那是你还是个很小、很小的小丫头，整天跟着我，哪儿也不去！”清水知道傲然在哄她高兴，甜笑着钻进他怀里，紧紧的搂住他。弄得那些五彩缤纷的野花挂满她的头发和脸庞！ 
  傲然此时忘却了天地间的一切，充沛于全身心的只有清清和对清清的爱。他低头亲吻着清水的秀发，心中暗想：就算清清永远恢复不了记忆也不要紧，我们两个这样相爱就好！我要让她以后的记忆全部都是幸福和快乐！“哥哥，我要你抱我回去！”清水轻轻的在傲然耳边呵着气，小声欢笑着道。“小丫头，又撒娇！”傲然说着把她抱了起来，不过却没有往回走，而是走向远处的小树林。看着傲然的脸色和眼神，清水知道哥哥又要和自己…面上绯红，心中却甜蜜无比，充满期待。 
  往回走的时候，清水趴在傲然备上忽然问道：“哥哥，如果有一天我突然不在了，你会不会想我呀？”傲然眉头一皱，道：“小丫头不许胡说，你怎么会不在？飞走了不成？”清水一笑，道：“我是说万一，你知道我脑子里有那个天蚕盅，说不定哪天我…”“不会，不会！”傲然打断清水，柔声道“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的。涅磐大师已经告诉我方法了！”清水笑笑，道：“哥哥，你看我都不怕，你却比我胆子还小！”傲然放下她，转身把她搂在怀里，听清水又细语道：“我也怕呀，哥哥，我怕哪天犯病又忘记你，你还会不会要我这个小傻瓜啊？”傲然含着她的唇，轻轻却又坚定的道：“不会的，我会永远爱着你！就算你再忘记了也没关系，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再喜欢上我！”清水开心的笑了，道：“哥哥你不用想办法，就算我什么都记不得，变成个傻瓜，只要见到哥哥，就一定会爱上哥哥！因为清水就是为哥哥而生的嘛！” 
  夜深人静，清水和月香衣都已睡去。剩下月铁臣、傲然和独目僧坐在门口，伴着满天的星斗，要作最后的决断！“你真的决定了？”月铁臣问道。傲然点头，道：“我不能再等待了。想来想去，我觉得涅磐大师说的没错，只有舍去我体内的御龙神功，把它传到清水体内，才能把银丝天蚕盅除去！我必须试一试！”“你可知道这样一来你将功力尽失，成为一个只会些粗浅武艺的平凡人？”月铁臣道。傲然道：“我知道，盖世武功与清水相比，我选择清水！”“就算涅磐大师说得对，你也舍得，可你想过没有，当年李念传你御龙决，岛主传你‘七杀’都是想让你恢复水月神教，拯救天下苍生，这些你都要放弃了吗？”傲然道：“世间苍生是何物？清水不也是芸芸众生一员吗？一个人的努力能对世界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怎样做才是有利于天下苍生？我只知道眼前随时都可能死掉的姑娘是我最爱的人，是最需要我帮助、保护、爱惜的人。若连她都救不了，谈什么天下苍生？我不是上帝神灵，只是一个懂得情爱的凡人！为了清水，别说是御龙神功，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愿意！” 
  月铁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才道：“既然这样也好，毕竟清水是水神的传人，上官惊鸿已经被杨孤雁带到了万人堂，就要继任帝国的女皇。我们这边只有扶持清水与之对抗啦！”傲然摇摇头，道：“关于清清的未来，不应该由我们决定，而应该在她身体复原后自己决定！”月铁臣不置可否，淡淡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其实你还是想和清水远离江湖纷争，避到安静的乐土自由自在的生活。可天下虽大却没有那样的地方。试想，你武功尽失后如何保护清水，如何应对四大世家、万人堂甚至七海汇的追杀？更何况一年后的成都试剑谁能阻挡杨孤雁？”提到杨孤雁，傲然想起了陆小鬼临死前的嘱托，他低声道：“没用的，我不是杨孤雁的对手，只有指望七海龙王了！”月铁臣道：“你同时兼有‘御龙决’与‘战神七杀’两大绝技怎么会不是杨孤雁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