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芽小姐

第16章


半个小时后,周庄在芷芽的公寓前熄了引擎,他一路上没有说话,车里倒也不
静,因为充盈着莫札特的月光奏鸣曲。
    本静坐倾听的芷芽在车停稳后,马上说:“我要上去了。”
    “等一下!" 他很快地握住了芷芽的手," 我们得先谈谈。”
    “我已经了解你不是故意要失约。" 芷芽的口气虽然柔和,但没打算要妥协。
    是针对他吗?不是的,是对她自己,因为她已经不打算再编白日梦了,虽然她最后已知
道周频和他只是兄妹关系,但在百货公司里献吻的那一幕,真的把她给摇撼醒了。她心里清
楚,就算不是妹妹,也会有其他的女人,若不是勤于练习的话很少男人会那么习惯陪女人逛
街。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周庄不肯放,反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古铜的帅气脸孔往她的凑近,
以一种压抑的音调道:“但你似乎不大了解我心里有多在乎这一次的失约。”
    芷芽略拂开额上的发丝后,耸肩道:“抱歉,我看不出来……”
    她话还没说完,他的人影就遮住了她的面孔,一等她抬头探究竟时,双唇就被堵住了,
他先是激烈地含住她,炽热滑溜的舌尖在她唇瓣间游走,最后强迫性它地撬开她的齿缝,不
顾一切地探了进去。多深她不知道,只知道她快窒息了,芷芽双手无力地撑着椅垫想支住自
己近乎融化的身子,这时周庄似乎感到她的无助,下意识地将身子往前倾,将她推推进椅背
里,以极霸道却温柔无比的方式吻得她忘其所以。
    眼镜什么时候被摘掉的?她不知道;蓝色毛衣下的胸扣何时被解开的?她直觉得亲近他、
闻他身上烟草与古龙水混杂的味道、感觉他的体热,以及倾其所能地索取他的吻。
    周庄的吻散落在她的五官、发丝与颈项之间,但最终一定都会回到她的唇上,她从来不
知道吻可以这么地销魂,令她忘却自己,直到她迷迷糊糊地反射镜里看到一个黑色的圆影罩
在雪白之上,她舔了干渴的唇,又想念他的唇。又努力想看清反射镜的影像。芷芽全身因一
种不熟悉的感觉而发疼,她听他喃喃念着自已的名宇,在亲吻她潮热的肌肤。让她抖颤了一
下,也让她从饱和的热气中退了温。
    现在她已清楚地感觉到他舌尖所在的位置,这让她乍醒过来,当下将他推开,以双夺环
住自已的胸部,睁大眼盯着他模糊的脸孔瞧。她不知道周庄生气还是懊恼,只听到他连咒好
几句,接着重喟一声,往她靠近。
    “别……芷芽恳求道。
    “我不会对你乱来,只想帮你穿戴好。" 芷芽听他这么一提才低头看见自己几乎半裸的
窘态,她急忙将紧身毛衣拉下遮住胸部,吃力地提起裙头扣住,四下探着," 我的眼镜……”
    周庄从她椅下挖出了眼镜帮她戴上,然后梗着喉咙说:“别动,有件事非得搞定不可,
否则的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他说完把她的身子拉近自己,长臂一伸,从她光滑的背脊处往
上探进她毛衣,将她的胸带扣上,然后为她拉上裙后的拉练,这期间芷芽根本连换气都不敢。
    她好久才能说出一句话," 我要上去了。“
    “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
    “我送你上去。" 周庄笃定地说完,跳下了车,走到另一侧为她开门,然后跟在她身后
走进公寓里。在离家门前最后一段阶梯的转口处,芷芽突然转过身,小声地对周庄道:”我
……抱歉,我不习惯……
    “我了解,你还年轻,上去吧!" 周庄低沉着声音,有点无奈地催促道。
    花芽还是停在原地不肯动,鼓足了勇气说:“我不介意你吻我,事实上,我喜欢你的吻,
只是……
    “我知道,上去吧!" 他依旧是那一句。
    芷芽猛摇头,决心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 只是……如果你" 想要" 的话,我可以……
我会克服自巳。
    周庄整个人为之一楞,他脸上的严肃撒去,取而代之的是温柔,他不自觉地上前一步,
抬手拂开她脸上的发丝,想纾解的紧张。“没那么严重,只要让我抱你一下就好。你愿意让
我抱一下吗?
    周庄毫不迟疑地将她环进胸膛,紧紧将她的背拥在手里,希望这么做能满足自己对她的
渴望,但才将她温热的身子搂进怀,他马上意识到此举是不智的,甚至更危险,他陡然松手
将她推开。
    芷芽受力一震,整个背贴在墙上的,她惊骇莫名,仓皇无助的表情更甚过刚才在车里的
模样。
    “对不起,我为自己的行为作呕。" 他想上前安慰她,却不敢再冒碰她的危险,于是将
双手插进风衣口袋里,敬而远之地退一步,冷漠地说:”你还是上去吧,我在这里看你进门。

    芷芽眼里掺杂着受伤、羞愧与不解,复杂却又那么容易教人看穿,她抖着身子,一头奔
上了阶梯,颤着双手取出钥匙圈,连试了三次才对准了锁孔。她没有侧头瞟他一眼,扭开锁
头后直接推门跨进了家门。周庄双腿跨开与肩齐宽,翘首等待那砰然乍响的摔门声。出人意
料的是,她仅将门轻轻地推送回去,再轻手轻脚地反锁上门;这让周庄了解,她跟他生命中
的动辄娇嗔、砸东捣西的女人是多么地与众不同。
    芷芽花了一个周末才把整件事想清楚,但清楚跟通透是差了一大截。同一时间,她接到
了周庄传来的纸条,请她傍晚挪出一个小时的时间,在" 雾都" 见面,芷芽没去。连着两日
他重复同样的动作,芷芽仍旧是相应不理。到了周四,他就没叫人传纸条上来了,芷芽崩了
好儿日的弦终于松了,没想到却被一重又一重的失落包围。以至于这周过得很不惬意,假日
时,无色彩的日子。
    别人患的是星期一症候群,她张芷芽染上的是天天症候群。二十岁,别人过得像风和日
丽的春天,而她却过得残冬,难道就再也没有法子能让她快乐起来吗?
    唉!也许是该听听天美的话的时候了。下定决心后,又拖了四、五来日,一个冲动,芷
芽趿着拖鞋跑到街角的理容院烫头发,她想烫成周频的形样但因为拙于解释,只好任艺高胆
更大的小姐摆布。
    烫出来的第一晚,她觉得自己是美得冒泡,结果一觉醒来揽镜自照后,泡影破灭!只因
她不谙整理一头蛇发,所以早饭也不煮、便当也不带,两百块往桌上一放,让人一刀除去了
三千烦恼丝,这才敢踏进" 远业。“
    没想到,公司大门深锁,值班警卫告诉她,今天是" 行宪纪念日!回家吗?不,既来之
则安之,一个无聊的人在这种非常时期往往能将无聊的定义注释到完美。
    首先,芷芽从超商买来三份报纸及一份时报周刊,跑到速食店里,嚼着薯条将每条花边
" 星" 闻,一一浏览完毕,才去看早场电影,散场后逛了一下橱窗,替芷薇挑了一个蝴蝶发
圈、帮少鸿挑了一件运动衫,再吃一碗丁香热豆花和一盘炒面后,便打着饱嗝去找天美,因
为她知道天美绝对会感激她的出现。
    芷芽在五点半时回到家,一进阳台鞋还来不及脱,芷薇和少鸿便将铝门一拉,探出头追
问:“姊!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去天美那里帮忙啊。" 芷芽将鞋放到鞋架上,转身踏进屋内。
    这时芷薇才叫了一声。" 姊!你剪头发了!怎么剪那么短,像个小男生。“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短,才有女强人的气派。你不懂就免开尊口。来,来。来,看我
替你们带了什么回来……" 芷芽这时才瞄到藤椅上的礼盒,好奇地探头问:”那是什么?“
    少鸿兴奋地说:“是周大哥送来的,他下午三点到,足足坐了两个钟头才走,他还送我
金笔耶,是高仕的喔,对不对,二姊?
    “嗯!我的是一件大衣,很漂亮呢!我穿给你看。" 芷薇说着从大盒里抖出衣服往身上
一披,雀跃地问:”好看,对不对?“
    芷芽没理妹的问题,反问了一句:“我们跟他非亲非故,他干么这么多礼。”
    “不知道!不过大姊也有呢!" 少鸿从一个纸袋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类的小盒,递了过去,
" 呐,在这里。姊,赶快拆啊!或者,我帮你拆。少鸿见姊姊没有出声反对,当下就动手了,
芷薇也一个劲地凑上前去。不一会儿,一阵惊叹不已的" 哇" 从弟妹大张的嘴里逸了出来。
    “是翡翠别针呢!”少鸿说。
    芷薇以手拍了一下弟弟的脑袋," 少驴了,是发夹,翡翠发夹,还有碎钻呢!哇,好漂
亮,姊,我帮你夹上……" 芷薇拈起发夹往芷芽的头发比了过来,这时她才记起老姊已把长
发给剪了。
    芷芽一脸沉默,不悦地瞥了妹妹手上的发饰后,说:“把东西统统都放回盒子里,我明
天带到公司还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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