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行深宫Ⅱ—荷泽天下

第20章


奴碑会做,以前常做给我家小姐吃。有时皇上来了,也跟着一块吃,还夸过我呢。我家小姐口味清淡,皇上口味也清淡,现在主子吃的东西,也正要清淡些的。奴碑不才,正可胜任。 
我三个正说笑,杨长安掀了新换的雨过天青色的门帘进来,低低禀道:郑栓儿死了。奴才领着他去锦绣宫时,他还好好的。奴才们依小姐意思,装成去良主子那里办差。郑栓儿将一切真相全部告诉良主子。后来去了李总管那儿,今日凌晨便发现他死在自己床上。 
又说:奴才另有要事禀奏。 
我闻言心中微微一喜:难道… …  
杨长安悄声音道:小姐命奴才办的事已有进展。奴才派妥当之人,这十几日里一直在邀月楼附近盯着。昨晚四更时分,奴才接到通知,有一黑衣人进过楼中时间不长便出来。奴才接到通知后进去,从墙上木盒中取出此物。 
说完双手递给我一张青花笺。我接过来看时,不禁脸色微微一变。 
青花笺上虽只写了二十个字,但此事若真的发生,无疑将是一场惊天巨变。可想而知的为这场变故,又不知要使多少人无端丧命当场! 
我狐疑着望眼杨长安,他正低头垂手站立,面上并无半点惊恐,于是问道:你看过此信么? 
杨长安垂手答道:奴才不敢。这点规矩,奴才还是懂的。 
我朝杨长安微微笑道:做得很好。悄悄地放回原处。记住,此事你们几人,不得对任何人提起。 
杨长安等三人忙低头答应。 
四月下旬,波澜不惊。听雨轩开设了小厨房。我再突然想着要吃什么时,也不必春可二人大老远的跑去御膳房;咢儿的病反反复复,总不见好转;杜贵人因知道我已明白她所做之事,见了我面倒也不似以往那样嚣张;良妃知道杜素金背叛她的事,却什么也没说。因她平时对人就冷,从表面上也看不出对杜素金发生怎样变化;同嫔依然不搭理我。我几次想对她说明皇后恶行,见状又觉不是时侯…… 
一转眼四月过去,皇宫又开始向夏季迈进。 
五月初一这天晚上,良妃突然来听雨轩。 
本宫有事想请妹妹帮把手。她用难得客气的语气说:若此事得成,必少不了妹妹的好处。 
我不动声色地问:姐姐有什么事情? 
良妃眼望空气,缓缓道:明儿是皇后生日。本宫接到消息,宴会会有异动。若本宫明日立下大功,刚请妹妹在皇上面前替本宫美言几句。 
妹妹是个聪明人,她微微笑道:想必明白本宫意思? 
我不语。 
果然良妃已去过邀月楼,看过青花笺上写的内容。 
热热地吃一口茶,我缓缓道:姐姐要立什么大功?若功劳足够大,妹妹自然会请皇上晋姐姐为贵妃。只怕功劳份量不够,妹妹无法开口。不过,若姐姐真立下天大功劳,皇上自会奖励姐姐,又何必妹妹多此一举? 
第五十章小主刺驾 
良妃笑道:妹妹放心,本宫立下的大功,足够晋升贵妃名号。只是本宫怕皇上一时忘记,才要妹妹从旁美言。 
是么?我冷冷道:那么妹妹又有何好处? 
良记忙道:妹妹想要什么? 
我嘴角微扬,淡淡道:妹妹若要杜素金从皇宫中消失― 姐姐可能办到?良妃闻言脸色一变,随即冷笑道:其实本宫早就怀疑那贱人投靠了皇后。本宫眼里虽容不砂子,但现在却有更重要之事要办,待本宫办完正事,再来收拾这个贱人不迟。 
我不语。 
这事不能等待。 
杜素金如今已成为皇后手中一粒棋子,迟早还会来害我腹中孩儿― 届时她暗我明,连环冷箭将防不胜防。 
良妃看我一眼,又道:不过本宫倒可以帮妹妹一个小忙。听说现在妹妹与同嫔那笨女子之间闹得不是十分愉快― 只要妹妹帮了本宫,本宫自会帮你与她和好如初。 
我心念一动,点头道:好罢。一言为定。 
第二日我故意推说身体不适,想借此不去参加寿宴。皇后两次派人来催请,第三次,文泽居然亲派李福过来,实在无可奈何,只得去了,“丁嘱杨长安贴身跟随左右,切不可让腹中孩儿有半.氛意外。 
寿宴开在御花园中临水之地一个叫做“清珠飞玉”之处。 
松青柳绿,百花争浓,鸟鸣宛转,湖水泛波。 
放眼望去,除文泽与后宫嫔妃、曾老国舅与成亲王外,还请来四位一品大臣。谢左垂与薛右相均在。 
大家正团坐一处,在宫伎们的歌舞声中,欢声笑语。 
见我来时,文泽微微地笑。我脸一红,躲了他目光四处环顾,却不见薯儿。突然,看见济济大臣群间竟坐有一中年陌生僧人。正迟疑间,阿若突然转眼见我大叫招呼道:慧姐姐,快过这处来。我给你早留好了位置。 
大家目光向我投来。 
我脸又是一红,忙过去与帝后行礼,按名号坐在同嫔与阿若身边。阿若指着一名大臣,悄声道:这个是我三伯父,安国公兼平河御使。 
我闻言给阿若一个笑容,心中却微紧― 好威风的谢氏家族,四大重臣中竟占其二。 
阿若笑道:姐姐来得晚了,没看上好戏。适才大家送给皇后姐姐许多宝贝。其中一件竟是块白水河奇石。那石头原是有渔夫从河水中捞出,上长着八个天然大字“福龙泽天下瑞风佑苍生”。两句话里各含皇上与皇后娘娘名字,可见得他们是天生一对的贤德帝后,是全天下人的福气。 
我微微笑道:是么?是谁献的奇石,可不要好好奖励此人? 
阿若笑道:这个自然。献石的这个人,偏是你我知道的― 原是杜贵人的父亲。捞上奇石的渔夫不识字,也没觉得是什么宝贝。偏偏他带着进城时,让城门官杜贵人的父亲慧眼识宝― 这才得以送进宫来。刚才皇上大喜,已提他父亲为七品知县,择日去房县上任。 
我嘴角笑意更浓。 
原来,又是皇后导的一出好戏。 
渔夫确不识字,难道杜素金的父亲又认得字么?抬眼四顾,果然杜素金是满面春风。再看良记,面色深沉,一脸不快。于是悄声问阿若道:妹妹,那僧人又是谁? 
阿若神神秘秘,贴近我耳边悄声道:那可不是普通僧人。那是宏元寺的渡边大师。他可是位得道高僧,看你一眼,便能说出你的前世今生。适才皇上请他算过几升,又给宫中几位姐妹看过相,可不准得很呢。 
我淡淡笑道:是么?想必又是皇后娘娘的命是极好的? 
阿若一脸得意:可不是么。大师说皇后娘娘是天生风命,原该入主中宫。皇上得皇后娘娘辅助,可保隆泰江山千秋万代。皇上高兴得很,已开金口留大师在宫中小住几日。 
心,便再度一紧。 
莫非,邀月楼中青花笺上所写的内容,会应在这渡边大师身上么?渡边大师却一直静静坐着,直至宴会快要结束,也不见他有任何异动。我开始怀疑青花笺上所写的内容。正此时已坐得腰背酸痛,准备提前离开时突听皇后道传最后一个节目― 洛神舞。微在迟疑间,一众训练有素的宫人,已麻利地在地面上铺开白玉荷花盏,继而丝竹声起,一队身着桃红色舞服的宫伎列队鱼行而入。 
走在最后面的,是一位身看雪色轻纱的绝色美人。 
那美人脸上罩着一块雪色轻纱,只露出两只大大的黑色眼晴。在宫伎们的众星争捧之下,如月美人水袖翩飞,踏着白玉荷花盏,边舞边唱: 
洛水生佳人,轻舞而飞扬。 
一笑倾城国,一歌动四方。 
妆罢西子愧,琴歇有风凰。 
云鬓惭流瀑,桃面羞花黄。 
罗衣迎风动,莲步出水香 
横波眼儿媚,修山柳眉扬 
欲留胭脂醉,愿君勿相忘。 
愿君勿相忘! 
那美人一面舞,身侧宫伎一面在她头项扬洒鲜花花瓣。漫天花雨之中,她舞姿极美,歌喉清扬,令人见之忘忧,听之忘俗。 
文泽果然也被她深深吸引,传那美人过去,亲手扶起向他行礼的美人,俯看着她,眼里来着一丝期许的荣光:你是谁? 
那女子脸在轻纱之后,柔声道:回皇上。奴碑名叫梨雨,是本届秀女。梨雨,文泽想了想,笑道:梨花溶溶月,双燕细细.而--一果然好名。月关来问你,刚才那首曲子的歌词是谁写的,其中描写的又是什么人? 
梨雨宛转答道:回皇上,歌词是荣妃娘娘写的。荣妃娘娘说,歌中描写的原是位天仙化人般的女子。 
文泽点头叹道:原来是荣儿写的。月关怎么没有想到?对她的描写,世上也只有荣儿,才能写得这样贴切。 
他看着她,命令道:架雨,让肤看看你。 
一面说,他一面伸出细长的手指,却揭那美人面纱。 
皇后一旁轻轻笑道:可不是荣妃妹妹病了,臣妾不愿辜负皇上与荣妹妹一番心意,因此在秀女中选出这个梨雨来代荣妹妹领舞。臣妾自作主张,还望皇上怒罪。 
皇后口里虽这么说着,脸上却并无半分觉得自己有“罪”的模样,相反,那神情倒是微有得意,等待文泽夸奖的神情,谁知她话音未落,正微微笑的梨雨突然面色一变,手中寒光一闪,短剑在半空中挥出漫天冷雨,闪电般直刺进文泽胸口! 
众人尚未反应,良妃却率先猛地从椅中高高跃起,将自己整个身体档在文泽身前! 
血,顿时染透良妃前胸后背。 
梨雨一怔间,已为赵风所制。席间人仰马翻,惊叫四下响起,周遭乱成一团。我正惊诧间,突有人从背后使大劲推掇。暗叫声不好,却无法控制自己,不由自主向前方白晃晃冷冷的玉石地上引、去。正丢心失魄间,两肩被人从后稳稳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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