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行深宫Ⅱ—荷泽天下

第21章


回头看时,正是同嫔。 
不要误会,她淡淡道:本殡是为了保护皇子。 
同嫔先发制人,不让我出言感激。杨长安过来,一脸大汗。奴才该死。他说:适才被人推去一边。幸好小姐让同嫔娘娘所救,否则若小姐有什么事情,奴才纵死上十次八次也不够赎罪。 
杨长安说完,忙冲着同嫔跪下。同嫔却将头一拧,走去别处。我们说话间,良妃已被人火速送至太医院。 
文泽虽是一脸铁青,却十分镇定,先吩咐安排着送了良妃,又柔声安慰过我,方才在现场亲审梨雨,竟先悠悠地吃了一小口茶,方才冷冷道:何人派你进宫刺驾,还不从实招来? 
梨雨冷笑。 
冷冷笑容之中,突然地,她一张花容开始渐渐变形扭曲,嘴角流出一线比夜色更深的黑血,她的额头上已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却咬牙强撑道:我此次虽然失败,不代表下次其他人便不会成功。我们的人其实早已布署在你身边,只是你狂妄自大而不自知罢了,若你… … 若你… …  
一语未完突然惨叫一声,七窍流血,倒地气绝。 
文泽沉吟不语,沉吟着,沉吟着,突然眼风一扫,冷冷看向皇后。皇后被那目光冻住,浑身一个机灵,忙让人扶着,缓缓朝文泽跪下,流着泪说:皇上,臣妾冤枉。这刺客虽是臣妾找来替舞,但臣妾确实不知秀女中竟有这等包藏祸心之人。臣妾因身怀小皇子而疏于查检,原不敢求皇上怒罪。但臣妾认为,此女子身份可疑,请皇上派出专人调查,不仅对日后起到防微杜渐的作用,也好还臣妾一个清白。 
同嫔与阿若见状,也走过去并排跪下为皇后求情。 
杜素金随后扑在文泽身前,一样为皇后哀求。其他嫔妃哗啦啦跪倒一片,纷纷开口替皇后美言,言明绝对相信皇后清白。文泽见状长叹一声,命皇后仍回风至宫去。 
此次宴会,皇后与良妃一个有天下奇石,一个有救君情义。 
两人再次打成平局。 
我派春菱悄悄跟去风至宫,自己带可人杨长安回去听雨轩中。进屋吃了一小会子茶,对惊魂未定的可人说:今日之事原有预谋。 
怎么说的?可人脸色更白。 
我道:那日杨长安从邀月楼中拿回来的那张青花笺,姐姐并未看见内容。其实上面写着二十个字呢: 
皇后寿辰日,刺客刺天子。 
若以身救驾,荣华自可期。 
良妃每月初一会去邀月楼拜祭林媚儿,且从暗匣中取走书信。这二十个字,便是有人专门写给她看的,所以今日她能够及时挺身救驾。 
第五十一章大师渡边 
可人吸一口气,疑惑道:这么说,有人事先知道梁雨要利杀皇上? !这人是谁,为何又不去直接亲明皇上?难道… …  
她脸色一白,继续道:难道是林媚儿的鬼魂回来? 
眯起双眼,我轻轻摇头,淡淡道:绝非鬼魂。写这几个午的,一定是人。而_住妹妹可以肯定这个人在宫中身份绝非一般,与咱们近在咫尺。梁雨临死前曾说,他们的人其实早已布著在皇上身边― 完全可以说明,我的判断原有几分道理,只怕又是定怀太子的人罢。 
又说:而且,此人不但可以左右梁雨,左右良妃,善至左右荣咢儿或者皇后。咱们设想,如果他可以左右咢儿,那么芬儿生病根本就是假装,是故意给梁雨制造杀君利笃的机会;如果此人可以左右皇后,那么便是皇后借芬儿生病之机,让梁雨替舞。 
可人道:可是我不明白,以梁雨的容貌才情,要想在这届秀女中胜出,并非难事。待她诗寝时下手,岂非天赐良机?又何必… …  
是啊。我说:梁雨会捉前在今日行动,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设下这个局的人,并不想让梁雨成功。他会在邀月楼中给良记留话,让良记去挺身救笃― 也恰恰说明他不愿梁雨真正杀害皇上。 
可人闻言脸白了一白,却缓缓点头。 
我又却道:只是幕后之人按理也该是定怀太子的人,而他却为何不愿皇上遇害? 
可人脸色越来越白,她刚想说话,春菱已经回来向我桌奏道:奴脾已打听清楚。皇后娘娘之所以会让梨雨献舞,是因为梨雨知道荣妃娘娘病倒后,毛遂自荐,托其父在谢垂相面前美言。再由渐垂相向皇后娘娘进言,让她趁这机会从秀女中脱颖而出。却不想惹出这桩事来。 
我轻轻叹道:知道了。咱们不管别人。此事无论是谁策划,又由何引起,总之并非针对我。你们也下去休息一会儿,晚些时侯咱们去铃绣宫瞧瞧良主子去。 
本来说好,我会在文泽面前替良妃美言,但一直不得机会。文泽与渡边大师相谈佛法善欢,十余日竟不召幸任何嫔妃诗寝。他去看过良妃儿次,奖其父官复原职。又赏良妃珠宝无数。良妃未能趁热打铁讨到责妃名号,自是满腹怨气,却又无可奈何。 
后几日尤事。 
这天,我正热热地吃着深褐色的保胎药,可人突然一脸不快地从外面进来。 
这白眉赤眼的,又是怎么了?我问。 
主子听说没有?她皱眉道:胡昭仪因得罪渡边大师,被皇上赐了鹤项红,现已毒发身死。 
胃中立时一阵翻涌。 
我轻轻放下药碗,诧道:什么?一个后宫嫔妃,一个得道僧人,井水不犯河水的,胡昭仪怎么就能开罪他的? 
可人道:前日可不是胡昭仪生日么。这主子久等皇上不至,亲自去乾清宫谕皇上。皇上主子一时兴起,命胡昭仪写出自己的八字,给渡边大师算了算。这大师也没说出什么好话来,皇上不高兴,当晚没去召幸胡昭仅。胡昭仪越想越气,背地里写了首诗,说什么“神神鬼鬼神神,真真假假真真。黑黑白白不分,僧僧侣侣僧僧。”听说还发了许多不堪入耳的牢骚。今日又不知是谁将此事密报皇上,皇上龙颜大怒,因此赐死了胡昭仪,罪状是:不敬祖佛,不修内德。啊?春菱眉头一皱,低低道:李,分管今日曾拿着小姐的八字过来,让奴蟀替他核实,原来… …  
春菱一语未完,就听外面莲蓬通传德殡娘娘求见之声。我刚站起身,一衣粉色轻纱的阿若已蹦蹦跳跳进来。 
好玩!她笑嘻喀地说:原来阿若前世竟是莲花池中的一尾锦奴。 
什么?我也笑,问道:这没头没脑的,什么铃奴? 
阿若笑道:可不是那渡边大师算出来的么?皇上拿咱们姐妹的八字去给大师瞧。阿若心急,求大师先给算了。大师说阿若原本是西子湖中,一尾修练了三百年的锦鲤,后因偷去人间吃酒,触犯天条,贬作这世为人。大师还说,鱼儿本应该服诗真龙,因此天命让阿若今世进宫服诗皇上。 
可人忙笑道:德殡娘娘,大师又怎么说我家主子? 
阿若笑道:大师没说。大师一日只算三命。令日只算了我与皇后姐姐。大师算出,皇后姐姐原是瑶池中的一只神凤,上天看我隆泰皇朝君贤臣忠,国泰民安,因派皇后姐姐下到天问,辅佐天子。 
我微微笑道:大师说得极时,如此高人,为何又不早几年就场一进宫来?阿若嘻嘻而笑,说:避世不出才能叫高人。此次本来也场一不动他,是我堂姐夫刘总督费了好大力气、嘴皮磨破又捐钱给他们寺庙― 大师这才同意入宫。原来又是皇后的安排― 阿若口中的刘总督,是皇后的亲姐夫,两江总督刘世立。 
难怪要除去胡昭仪― 我忧然大悟。胡昭仪本是良记一系,已为良妃所用多年。皇后此次借刀杀人,果然是兵不血刃。 
可人咯觉不对。又问道:德殡娘娘,不是说一天算三命么?今日只算过您与皇后娘娘,还有谁算过? 
阿若笑道:我也不知。今日最后一算,皇上说他要另给一个女子的八字给大师看。皇上说完后,就让我先退出来。他们关着门,我也不知道皇上要算谁。又嘻嘻说笑一阵子,也就散了。 
第二日突然风至宫的大太监王河水过来,说奉了皇后之命,要我母亲八字。问他时,赔笑回说道:渡边大师不是算各主子的八字么,皇后娘娘一时兴起,也想着要各位夫人太太们的八字算着玩玩。不过与皇上取个乐子罢了,主子也不必多想。 
虽无限狐疑,我却仍提笔在青花笺好写了给他。 
第二日皇后突然传召所有嫔妃去凤至宫,食用南昭国新贡的黄金菠萝蜜。凤至宫仍不喜阳光,四周换了红色国性,国成暗红一片。宫中雌梁画栋,明灯四处高悬,黄金镶白玉的花薰中沉水香水淡成一股水白色的烟,苦有若无。嫔妃们花旧锦簇,奇香扑奔一,莺歌燕舞,红蓝青绿。 
话说笑一回子,皇后便将话题征上各人家中。便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得意有人灰。我只冷眼不语,却不防皇后笑问道:慧妹妹如此美丽灵秀,只怕令堂柳夫人也是风华绝代罢?哀家倒无缘一见,善是遗憾。 
便有几十双眼晴向我看来。 
心中大惊,我微微欠身笑道:妹妹薄柳之姿,笨嘴括舌,英说及上皇后姐姐之万一,就是与宫中其他姐妹相较,妹妹也是汗颜。至于家母,一向身子倒不好,脸上气色便差一些,因而反倒看不出什么风华不风华的,也因此故,一向避着风寒不大出门。皇后姐姐此问,妹妹实在羞愧。 
幸而皇后不再追问,只微笑又问其他嫔妃家中情况。 
同嫔坐于一堆花海之中,时与我眼神相接,却总避了开去。心中便如有根细细的冰针扎了一下,冷冷的,不大自在,我便也不去理会她,偏了头自顾与其他殡安己说笑。 
因文泽那时十分宠我,旁人中倒也有不少奉承巴结,不在话下。 
说笑一回,也就四下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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