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行深宫Ⅱ—荷泽天下

第29章


皇后又在玩什么把戏?!我心中一惊,忙放下手炉缓缓跪在地上,轻轻道:这其中必有误会,但请皇上明查。 
文泽微一沉吟,命我跟在他身后,又派人钾解春菱,一道去风至宫。我朝春菱轻使眼色,扬了扬嘴角,示意其不必惊慌。春菱依是一幅镇定自若的模样,回我微微笑容。 
文泽前脚刚刚踏入凤宫大门,三个月大的皇长子响亮的哭声突然从内室传出,伤心地响彻云宵。我微微皱眉,不想皇后为将戏演得逼真,竟然利用自己的孩子,正趁文泽进来,命人使劲捏孩子一把― 不由心中冷笑。 
而皇后谢婉瑶果然是很入戏的,文泽只刚刚踏进半只脚,她已泪水满面的领着众嫔妃伏地叩首,浑身轻轻颤动,那样的悲体无助,既使我明明知道是她在算计春菱与我,陡见之下,竟也不由得生出一股侧隐之心。 
立时有宫人呈上大红蚕丝绣花小棉裤,并一根细细钢针。因风至宫阴冷无光白日里也是宫灯常燃,文泽便拿过钢针,在灯光下细细地看。 
那针,在灯下,在他手中发出冷冷光芒。 
文泽的脸比针光更冷,他的目中,有针锋一样的寒光。 
却没有开口说话。 
皇后便流泪道:皇上,今儿早上,皇长子刚刚换上这件新衣就啼哭不停。臣妾起先并未想到会有人害皇长子这一层,与宫人们想尽各种办法逗他哄他,还找了太医过来瞧着,怎么也无济于事。后来还是宫人们提醒着,才想起在衣服也许有古怪,果然找出这枚钢针,找到时,这针… … 这针竟然从夹棉中透出针尖,扎得皇长子哇哇大哭,小腿出了些许小红点… … 臣妾的心都碎了。 
文泽闻言,忙亲手去看皇长子德璃的一又幻卜腿儿。果然,粉白的右腿上有几个细小血.点― 看到皇长子小小年纪便受这样的罪,文泽大怒,带着目中两团熊熊的怒火,大声喝叱春菱,道:怎么,你一个小小奴碑,竟敢意图谋害皇长子? 
春菱面无淇色,跪在地上道:奴碑冤枉。奴碑纵有天大胆子,也不敢祸害皇长子。皇后娘娘看得起奴碑,命奴碑为皇长子做下众多衣衫。奴碑只是领命而为,从未在衣服中棉里藏针― 还请皇上明查。 
我正要说话,皇后突然再次向文泽跪下,戚惨哭道:臣妾已六神无主,还请皇上为臣妾与小皇子做主。 
文泽目中一凛,俯看向皇后,道:你身为六宫之首,难道不能审问、处罚一个小宫女么? 
皇后怯怯回道:这春菱原是宫中老人,先前在太后娘娘身边当差,一向忠诚实心。臣妾相信春菱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怕误伤性命,因请皇上明查。 
我正要说话,突听一年青女子清脆声音:依臣妾说,奴才们太忠诚,也未必就是件好事儿。 
说话这人,正是那日与梨雨一处玩耍,现文泽新宠兰贵人兰珠。 
兰珠看着我,眼中全是初生牛犊目光中才能看到的光芒,她微微笑道:臣妾斗胆,想在皇上与各位姐姐面前说上几句。臣妾来宫中数月,冷眼看去,后宫中的奴才行事说话自是各为其主,若主子贤淑,奴才们再恶,也无处施恶;若主子授意,奴才再贤,也拧不过主子之意去恶上一回。所以呢,越是忠诚实心的奴才,越容易不辫大是大非地去执行主子们命令。这春菱原是太后娘娘的奴才,自然没有什么,但现在… …  
兰珠说至此处,看我一眼,不再言语,可她言外之意,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明白无误。 
另有皇后一派的缤妃们,点头轻声附和。 
我冷冷一笑,斜挑起眉,冷冷地环顾着她们,冷冷道:怎么,皇上还没说话呢,众位姐妹倒有了主意,对妹妹进行三堂会审起来? 
想来那时,我在众嫔妃眼中,正风头正健的宠冠后宫之人罢,加上被文泽盛宠了大半年的杜素金杜贵人与渡边大师之死,宫中也有不少关于是我设局的传言― 囚在我目光一旦冷浏,话中一有刀锋,她们眼中竟然满是微骇胆寒之意,那吵闹之声,就在我与她们目光交接那一刻之间立时消失于无形。 
我心中冷笑,自知兰珠早已为皇后收买做炮灰,而且她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与她多加纠缠反而失了我的身份。便不去理她,只缓绘跪去文泽脚下,仰头诚恳看他,轻轻说道:皇上,难道您也相信是臣妾下命春菱祸害的大皇子?皇上,从前多少误会,臣妾并不想解释,只请皇上想想,大皇子是您的孩子,臣妾为何去毒害他?臣妾自己已是生为人母之人,若存了害别人的孩子的心,难道就不怕报应报在自己孩子身上么? 
文泽皱眉不语。 
阿若自然是回护我的,忙向文泽道:皇上,阿若可以担保,慧姐姐绝不会命她的宫女祸害小皇子。 
咢儿也柔声道:皇上,德殡妹妹说的极是。 
我心生感激,朝阿若与咢儿投去感谢目光。却见良妃与同嫔神情各异,一个微微冷笑,一个微微皱眉,均不言语。 
皇后眼圈再度一红,吸口气道:各位妹妹都不要再说话。皇上一向圣明,必会给大皇子一个公道。只请皇上乾纲独断。 
慧妃,文泽看我道:此事你又怎么说? 
我低头道:回皇上,春菱一向沉稳懂事,想必不会粗心至此,更不会祸害皇子。其中或有误会,或有人设局陷害臣妾,也不得而知。臣妾自知有人疑心,是臣妾指使下人害皇长子,以求使自己的皇子在皇上面前成为唯一。臣妾为表清白,特以皇次子生母身份请旨皇上。准许臣妾之请,自今日起,除保留皇次子龙德麒皇子身份外,不再赐其一切封号。 
我说完,以首触向冰冷地面,心中只渴望他能就此答应。 
虽未挑明,大家均知我在请求文泽,让麒儿放弃参与今后的太子之选。因而此言既出,四周立时一片低声哗然。 
第五十九章百计留春 
我抬起头,看见皇后脸色微微在变,她正偷眼看向文泽。 
而文泽的脸,也是变了模样,他冷冷看皇后一眼,转而柔声地,轻斥我道:慧儿,当着你这么多姐妹,肤不许你这般胡闹。 
我顾不上害羞,泪水满脸。 
文泽长叹一声,亲手扶起我,柔声道:月关自然是明白你心的。不过你适才所请本是国事,不要忘记宫中忌讳规矩,日后万万不可再次提起。 
我心中轻轻一叹,抬眼道:谢皇上体恤,臣妾遵旨。 
皇后突然话锋一转,向文泽道:慧妹妹贤良淑德,臣妾十分信她。臣妾现在看来,春菱之为,必另有他人背后指使。慧妹妹适才受到惊吓,肯请皇上陪妹妹回去安抚安抚妹妹。春菱便交给臣妾审问罢。 
她葫芦里又想卖什么药? 
我再度一惊,正在想对策,文泽却已率先.奴头应允。他轻轻半环住我腰,也不管有那么许多嫔妃在场,便俯在我耳边轻笑道:咱们出来这么长时间,麒儿只怕已想念得紧,咱们快些回去罢。 
这是我第一次听文泽在众人面前,对着某一个嫔妃自称“咱们”,惊愕之余举目四顾,红黄青紫,嫔妃面色各不相同,仿佛御花园中或含艺,或“怒放”的鲜花。我脸一红,忙向文泽笑道:皇上,这么多人~? … 文泽不等我说完,已微笑着半扶着我腰一路向前。 
我仍存希望,忙低声道:皇上,臣妾的碑女春菱… …  
文泽仍不等我说完,已亲手携我同上了他的暖黄色擎轿。他在我耳边含笑带疑道:宫碑意图谋害皇长子,何等大罪?依肤的意思,她本没有此胆,想必背后有人指使,或者… … 或者正是宫中奸人逆党所为。不过一个奴碑,自然交给皇后审去。慧儿一向宅心仁厚,月关却想深查出她背后之人,也好还慧儿一个清白。我只得作罢。 
正此时,身后传来王河水声音:皇后娘娘有旨,将宫女春菱暂抑“如意屋” 
“如意屋”是宫中人间地狱。原为审问重犯而设,潮湿阴冷,内有饥饿多日的蛇虫鼠蚁。只要关去犯人,便会有人在门 外弄出些刺耳噪声,逼人交待,否则会令被关者发疯至死。 
想到皇后如此对待春菱,我心陡地一收,浑身微微一颤。文泽立时发觉,微笑拉住我手放进他手心,笑道:烟儿的手怎么寒冰一般,等会回去听雨宫中,可仔细冻着月关的麒儿。 
我仍然恍惚惊恐,未接他话。文泽微有不快,再次笑道:烟儿,月关的话你可有听见? 
我回过神来,忙强笑道:是,臣妾遵旨。 
文泽目中一愕,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却只拥了我入他怀中,什么也没有说。我们回去听雨宫时,麒儿正在奶娘手中欢笑尖叫,见文泽来时,他笑得更欢,黑圆晶亮的眼晴弯成一弯新月。文泽越发高兴,亲自过去才包了,逗他玩笑。我这里无法分身,忙暗中吩咐可人与杨长安,分别至荣咢儿阿若两处,托她二人去皇后面前为春菱求情,且交待着说:请两位娘娘现就带个话儿过去,只要皇后放过春菱,无论她有什么要求,我均可与之商量。你二人在两个主子宫中等着消息,万不可跟去风至宫让皇后瞧见。 
是。两人应声而去。 
北风虽如刀寒,我仍立在院中怔怔的出T 一回神。如果文浩没有病,他一定会有救春菱的办法,可是现在他自己身子尚未痊愈,我又怎好前去寻他麻烦?过了许久,杨可二人一脸沮丧回来,均摇头道:都去求了,皇后娘娘断不肯放过春菱。 
我望眼屋内兴致正高的文泽,全然无计可施。 
及至上床入帐,又哪里睡得着? 
窗外北风呼啸,更漏点点。 
夜愈深,身越冷。 
心又急。 
我一心想着哄文泽开心,在他面前再试着为春菱求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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