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别跑

    医院的值班医生和护士们都已做好了接生和急救的准备，吉吉带着小月才到医院，她立即被安排到了病床上，由护士们推进了急救室。
    “你们不能进去。”一位护士将紧跟在后面的吉吉等人拦在了急救室外，“你们在外面等着。”
    吉吉伸长脖子透过半敞的门朝急救室里张望，小月被抬上了手术台，血正不断地从她的体内流出来，她胸部起伏不定，呼吸看起来非常困难，她躺在手术台上，表现极度异常，整个人一动不动的，好像昏迷过去了。
    急救室的门关上了，吉吉和关然他们焦虑不安地走廊里等着，王医生从家里赶过来了，做好一切准备后连招呼都没来得及跟好友关然打一声就进了急救室。
    值班医生以最快的速度给小月确诊后，进行了一系列的急救措施，护士为小月戴上了面罩给氧，医生给她静脉注射了好几种解除肺动脉高压的药剂甚至还打了抗休克的针。
    王医生一来，值班医生就将小月的情况汇报：“是羊水栓塞，羊水中存在的微粒物质进入了母体血循球造成了小血管机械性阻塞，产妇呛咳、呕吐，还出现了抽搐和昏迷，已经注射了解除肺动脉高压的药物和抗休药，但情况仍不乐观。”
    “胎儿情况呢？”王医生边问边查看小月的情况。
    “产妇没有力量助产，孩子出不来。”
    “必须马上剖腹。”王医生做了最后的确诊，候在一旁的麻醉师已准备对小月进行局部麻醉，就等护士拿文件出去给家属签字回来。王医生走到小月的身边，握住她的一只手，在耳边唤了她几次名字，小月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他不得不将可能会发生的最坏的情况告知她：“你出现了羊水栓塞，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是你的情况仍不乐观，你必须得撑住，让我们将两个孩子顺利取出来。”
    小月轻轻地点了点头，虚弱地道：“无论如何……孩子……要……要活下去……”
    王医生点点头，护士拿到家属签名进来了，他示意麻醉师给小月麻醉-她非常努力地在支撑，但各种数据表明她撑不了太久了-
    ……值班医生特意出来给他们说明了小月现在的情况，吉吉耳朵里嗡嗡的，什么‘羊水栓塞’的，他完全没有听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值班医生说的最后那句话他却听得真切：剖腹手术未能等到麻药完全起作用已经被迫开始，心脏衰竭已使小月进入昏迷状态，她凭着惊人的意志一直在休克的边沿挣扎，一旦她失去了最后那一点意志，她的心脏将会永远的停止停动。
    “小月要死了？”吉吉紧紧抓着脑袋两边的头发，泪流满面。
    关然也支撑不住在靠在墙壁上，他嗑动的牙齿里挤出一句的话来：“孩子，孩子怎样？”
    “正在手术中，我们会尽力而为的。”这样的场面作为医生的见到的实在是太多了，值班医院再一次看满面惊惶和悲伤的几个人，退回到急救室帮助去了。
    “都怪你，在这节骨眼上为什么还要给她添麻烦？”关然泛着泪水的眼睛落在一旁的吉吉身上，他狠狠地给了对方一拳，然后揪住他的衣襟，往墙上的撞，咬牙切齿，“小月要是有个好歹了，你就给我去陪葬！”
    “妈妈-”不用关然说这些，此时的吉吉死的心早就有了，他像个孩子般号啕大哭，天花板上镶嵌的日光灯那么刺眼，让他觉得一阵厉害的晕眩，他的世界正在迅速地跨塌-
    关然松开号啕大哭的吉吉，到这个时候，怪这个孩子还有什么用呢？他转过身去面对急救室的门，咚地一声跪倒在地，虔诚地为小月祈福，。伊丽沙白也加入了祈福，在外面等候的他们，除此之外，对小月现在所面临的困难毫无办法。
    吉吉微微眯上眼睛，虔诚的祈祷，周围的任何一种风声草动都被一个虚弱的呼唤所淹没，吉吉屏住呼吸，用心去聆听，那是小月在意识模糊之中不断传递出来的强烈愿望：
    千-夜-
    “千夜？！”吉吉碧色的眼睛倏地睁开，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集中精神计算编码，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的周围凝聚，一道空间之门骤然打开。吉吉纵身跃了进去，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
    度兰世界，猫之国月亮城。
    猫王赶到千夜房间外时，听到了一种可怕的声音-一种动物受伤的哀号声，一种溺毙之前的喘息声。他推开房门奔进去，来到床边，千夜整个人像弹簧一般从床里弹坐起来，睁开的双眼充上血丝，他满脸恐惧，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把脸埋到他的肩膀，贴着他的肌肤呜咽。他伸手拥抱住千夜，就像他还很小的时候一样，持续地抱紧他，用一个父亲的慈爱平衡住儿子受伤的心。
    “她就快要死了！”千夜重复着同一句话，连猫王自己听起来都觉得期望欲空，悲伤绝望。
    然后，千夜离开猫王，他哀叫着，踉跄地跌下床去，他连滚带爬地朝房间外去，猫王在后面追，急急地问：“夜，你要上哪，你要上哪？”
    “我得去找见小月，我的小月，我的小月……”这是他有生以来做过最可怕的噩梦，再也没有比那血淋淋的充满死亡气息的画面还有可怕的了，他最最亲爱的人儿，一点点地沉下血的湖泊里，而他只能远远地看着，看着她被无情的吞噬。
    千夜的精神世界正在迅速的崩溃，那种真实感意味着什么，他非常清楚。
    他光着脚冲出房间，跑到后花园里，嗑动的牙齿缝里吹出一声颤抖的哨声，冰凤凰冲破灰暗的云层，朝他呼啸而来。
    “你没法见她，你到达不了她所处的世界。”猫王冲了过来，阻止儿子骑上冰凤凰，“忘了她吧，这里需要你，你不能抛弃年迈的父母亲，抛弃千万子民，就这样的去了。”
    “没有她，我什么也不是。一个男人无法守护在亲爱的人身边，你觉得他还能做什么呢？”千夜摇摇头，无论使用什么办法，他都要去人类世界，去小月的身边。
    “千夜-”猫王紧紧地握住儿子的手臂，一旦他松手，就意味着他将会失去这个儿子非常非常长的时间，他不能这样做，千重已经离开了他，身为这个国家王位继承者的千夜不能再远去。这些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也老了，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承受得住的。
    “父王？！”猫王眼中充满恳求，这让千夜心如刀割。
    “千夜-”就在一对父子坚持己见的时候，花园的中心出现了一道空间之门，吉吉浑身血渍地从里头走出来。
    “吉吉？”看到吉吉那狼狈的模样，千夜的心揪得愈发的紧。
    “小月快不行了，她需要你！”吉吉朝千夜伸出右手，这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