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情像狗屎(涵宇)

第56章


  
  一个男人,当他真正得知自己欠一个女人太多的时候,他会被内疚湮没。这种内疚会超越他的爱恨,使他重新开启男性原始的怜悯与反省,并且使他愿意做一切来补偿她。
  男人一生中这样的反省机会只有一次。并且过时不候。
  因为他会渐渐了解自己的这种弱点,并且发觉情感冲动下不理智的后果。他会渐渐摒弃这种内疚。这是男人的秉性。
  所以,若女人有幸遇到这种机会,绝不该错失。
  
  周蝶语绝不是个精明的女人。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扮猪吃老虎”这种词汇,那么周蝶语属于“纸老虎”系列。
  她虽然嘴上对宫发臣诸多怨言,然而她也始终相信那些痛苦最终是她自己给自己制造的。她付出了情爱,他也给出了宠爱。宫发臣不欠她任何。
  所以当宫发臣问道,你想要什么,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她笑着,随意冒出了一句,“我什么也不想要。实在内疚的话,就欠我这一次,你要永远都记着你欠我一次。” 
  他欠她一次。
  
  蝶语绝没有料到她的这句话实实在在的于一个恰当的时机撞到宫发臣心里。
  这一句话的杀伤力正如宫发臣的那一句,以后你生命中所有的此刻,都要记起我。
  蝶语每次做 爱,的确无法完全不去想起那句话,进而想起他。
  而宫发臣却因为欠了这一次,从此无法在蝶语面前抬起头来。
  那种顶峰时刻的内疚,在以后的日子里,或浓烈,或转淡,但从未忘却,持续一生。
  
  原谅别人的人,总是比被原谅的那个人强大。
  这是真理。
  蝶语很幸运的碰触了真理。
  因为那一刻,充盈的母爱令她一往无前。
  前提条件是,宫发臣的确是个值得爱的好男人——如果你不指望跟他天长地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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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蝶语住进了汤近辉家里。
  海生以前拿他当哥,蝶语也没把他当外人过。于是住的轻松自在。汤嫂是个娇甜有点小心计的女人,不过热情善良,对待蝶语也很好。
  蝶语戒了烟,戒了酒,戒了拍照。
  一开始胎儿状况不稳定,有时候免不了连夜往医院赶。又有时候,腿间有血丝流出,她常常吓得半夜哭起来。汤嫂便整夜的陪着她说话。蝶语也不管她累不累,只管自己舒服。
  状况一大堆,然而孩子比她想象中坚强。
  胎儿四个月的时候,蝶语基本上不吐了,变的爱吃爱走动。尤其爱吃辣。汤嫂说酸男辣女,应该是个女孩。汤近辉却信誓旦旦的说那么好动,一定是男孩。
  太后甜甜蜜蜜的过日子。
  忘了时间早晚,忘了各色人等,只一心准备小狗儿降生。
  终于有一天,汤嫂忍不住了,问小狗儿爸爸是谁。
  蝶语才恍然。跑去医院一番折腾。
  医生说,胎儿很正常。
  蝶语茫然而焦虑,“脑袋呢?”
  医生比她还茫然,“大脑发育也很正常。”
  蝶语吼人家,“你个傻鸟,我是说智商!”
  男医生无奈的说,“目前还没办法精细到那个地步。”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给蝶语上了一堂准妈妈预备课:情绪要稳定,不要过于激动;说话要文明,不要满嘴脏话;要温柔……这些都会给孩子带来影响。
  蝶语马上一脸春水向东流,无限娇媚的柔声感谢医生。
  把男医生弄了个面红耳赤。
  
  直到回到家里她才开始担忧,小狗儿的智商问题。
  她希望她的小狗儿是个正常的地球人。
  
  蝶语每天被牛奶水果老母鸡伺候着。
  终于某一天在电视上看到某个男孩的身影,她一眼认出了张梓锋。他正在接受采访。
  笑容一如几个月前,不过有一只手臂负伤了。
  他笑着说,小意思,不出三个月就能复原。
  记者问了一个很俗的问题,有了今天的成就最想感谢谁。
  张梓锋却给出了一个很不俗的回答——至少在蝶语看来:
  他说,最想感谢周蝶语小姐。他虽是战地记者,但摄影技术不够,幸而遇到同是志愿者(有些谎言的成分——蝶语暗忖)的国内摄影师周蝶语小姐,她拍出了很多珍贵的图片,给了他很大的帮助。
  这孩子真是会说话。
  蝶语听着舒服。关了电视,才想起那天走的匆忙,只把相片整理好放在桌子上,就收拾了行装走人,都没跟男孩打招呼。
  不过,当汤嫂捧来一碟水果沙拉,蝶语就彻底忘记了这回事。
  
  然而不久之后,却有人找上了门来,希望她出席为战区儿童捐款的慈善晚会。发现她有身孕后,就更加卖力的邀请。
  蝶语自然不肯的。
  直到说客不经意间给出了一个理由:
  孩子还未出生就已经为全世界儿童的幸福做出贡献。
  
  蝶语的确也是耐不住寂寞的人。第二天当说客特意送上一件红色的抹胸长裙时,蝶语便沦陷了。
  没办法,女人就是女人。无论什么时候,爱美都是第一天性。
  蝶语穿上,美丽的耀眼。成熟又纯净,满含风韵。尤其隆起的肚子,让她充满母性的光辉。简直圣洁起来。
  她配了一双金色人字拖鞋,镶着黑色水钻,平跟,柔软舒适。
  蝶语对着镜子嘻嘻的笑起来。
  
  她在汤嫂的陪同下,一派安详的走进会场。未期然,会场里布置的是她在战区拍摄的有关儿童的摄影作品。
  那一刻她被震慑住了。
  不是被自己的摄影技术,也不是被拍摄出来的作品,而是被画面里的那些孩子。
  那些真实美丽的孩子,令她霎那就回忆起曾和他们朝夕相处的分分秒秒。那时候她很忙,忙着拍摄忙着照顾他们,忙着参加游行,忙着反战,照片洗出来又忙着离开。她从没有仔细看过他们深藏在表情后面的神态,她以为那不过是一些生活照,远远称不上作品。
  她以为只有框架好了的人物或是风景才是美丽的,直到此刻才明白,最美丽的是人类脸上真实生动的表情。
  “这些孩子太可怜了。”汤嫂眼眶湿润。
  蝶语却回头对她说,“嗯,是有点可怜,但是他们每天都尽量让自己过得快活一些。”
  汤嫂有点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蝶语微笑。以为自己说了一句很深奥的话震到了她。
  谁知汤嫂一脸讶异的越过她,“蝶语,这张,也是你拍的?”
  蝶语转身,跟过去,便看到了她和濯玚的裸 照。
  浩瀚星宇,苍茫的像一片闪烁的海洋。一男一女置身其下,以最纯真的身体相对,颇似东方版的亚当夏娃。
  双手静静交握,男人把一个吻印在女人的眼睫上,小心翼翼,静谧得像一首小夜曲。
  恰到好处的黑暗遮掩了身体的隐秘部位,恰到好处的星光又清晰了男女有别的身体轮廓,那些美丽优雅的线条引导视线作神秘无穷的追逐。
  画框底部的小标签上,写着:世界。
  
  汤嫂微微歪了脑袋,说,“虽然是裸 照,但是也并不淫 荡啊,唉……”深深叹一口气,“果然艺术的世界是我不能理解的。”
  蝶语则咬牙切齿,“张梓锋,别让我看见你。”
  “看见我要怎样,咬我啊?”男孩嘻嘻的声音传过来。
  蝶语转头,便看见他,抬手要打,又发现他仍然吊着石膏的手臂。
  于是住了手。
  上下打量一番,点点头,娇柔一笑,“嗯,人模狗样的。”
  锋子也笑,盯着她隆起的肚子,“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蝶语捏住他的脸,“没大没小。”
  锋子不顾场合的大叫,“别捏了,蝶语,疼!”
  蝶语笑着,松了手,“不是一直叫姐吗,怎么改口了?”
  锋子揉揉脸,嘻嘻笑,“你还不是一样,没通知我一声,肚子就大了。原来你当初是带球跑啊。”
  蝶语柔柔的笑着,也不计较,视线在那些黑白的作品间游走,“锋子,认识你真好。”
  锋子看着她,“很感激吧?”
  蝶语点头。
  “那要不要以身相许?”男孩的笑容依旧灿烂。
  蝶语轻拍他的脸,像拍一只小狗,“如果我生了女儿,就许给你了。”
  男孩淡淡一笑,“蝶语,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蝶语笑。这是她问过的话。
  “在哪里?”也是兴味的表情。
  “蝶语,你得自己想起来。”
  蝶语讶异,“我们以前真见过?”
  男孩笑得像一只狐狸。
  然后蝶语的压抑变的有些震惊,进而惊恐起来。她匆匆转身,分不清方向的走。
  锋子转身,就看到了裸 照里的男人,衣冠楚楚,怒气冲冲的走来。
  他以为他会首先挨上一拳。结果却只得到一个恶狠狠的白眼。
  濯玚越过他,追着蝶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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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蝶语走上阳台,然后无路可走。心急如焚。等到身后的脚步声急促的传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忽然平静下来了。
  转回身,长裙涟漪。仓促的笑一下,“嗨,濯玚。”
  
  濯玚愤怒又暴力的冲上来,他本来也不知道自己打算冲上来扭断她的脖子,还是紧紧吻住她让她不能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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