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钱家族养成记

第24章


  
  “恩。”我满意的点点头,把茶推到她面前,道:“来,喝茶歇口气,没准接下来,我们有场硬仗要打。”
  
  蓦的一窒,突如其来一阵锥心的痛,让我打翻了桌上的茶碗,吃痛的按住了心口。
  
  “怎么了,小姐?”小喜忙来扶我,惊慌的问道。
  
  “没……事。”那痛来的快,去的也迅急,我长舒了口气,稍作平复,摆手道。
  
  小喜愁眉依旧深锁着,不安的劝道:“小姐,你一宿没怎么睡,早饭也没吃,不如回府休息,再请王大夫诊治番。”
  
  “不了,虽已有些百姓退去了,但意图不明的那伙人还在,你等在这,等我们真正的银两运到。”适才的疼痛让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值得怀疑的人来,强撑着站起身道:“我去趟伊舞坊。”
  
  随云不在,我扑了个空,揣测无从询问,而小喜那头传来消息,筹措来的部分银两已运到各银号,这让我的心稍安,可惜的是,派去跟踪的人太大意,在跟踪的途中被甩,一无所获,一团浓重的阴云始终笼罩在心头。 
  
  是夜,绣庄即起火,当我和六娘得了消息,匆匆赶到时,已是天明时分,整个绣庄化作了一片废墟焦土,遍地狼籍。即将起运至京城各地的绣品三百幅尽数被烧毁,数十名绣娘近三个月的心血就这样付之一炬。
  
  幸运的是所有的绣娘都逃了出来,安然无恙,可接下来沈家将面临的会是因无法按期交货随之而来的巨大索赔。 
  
  安抚完惶惶浮动的人心,权衡再三,不得不暂时中止了温泉的引流,将擎言找回帮忙处理绣庄的善后事宜,一时间,泸州城内各种流言喧嚣尘上,本已平静下来的银号挤兑风潮再次掀起,来势比前次越发猛烈。
  
  湖面波光潋滟,画舫游弋,不远处,鸟儿振起洁白的翅膀,红足踏破碧波,阳光下荡起细碎如金的涟漪,我按了按隐隐作痛的额头,看着随云,问道:“为何带我来这?” 
  
  随云见我容色疲倦,不由微皱眉头,悠悠言道:“你该好好休息下,越是这种时候,越该保重自己。”
  
  我沉默不语,半晌,勉力一笑,言道:“谢谢你,但现如今是非常时期,我能撑过去,你放心。”
  
  “不是陈大富,他还没那般能耐。”他直言道,眼中流露出丝丝复杂难测的光芒,说完慵倦的看向窗外,侧面望去,脸颊竟似白玉雕成一般。
  
  我轻叹口气,说道:“应该不是他,我后来有仔细想过,且不论他没有这种手腕和财势,就说动机上,沈家与他素无瓜葛,若说为了之前的事报复,也无需大费周章,直接找两个江湖上的人就行,所以,隐在背后搞鬼的人比他有城府的多,而且相信是预谋了很久,对不起,随云,此时此刻,我实在无暇陪你赏景,不妨我们改日吧。”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复又将目光投向湖面,问道:“小银,沈家于你有多重要?”
  
  我一愣,不及答话,只听他接着说道:“你……一个人,会很辛苦。即便你不愿意听,我也要说,去找楚然,他会很愿意帮你。”
  
  “不需要。”想也不多想,我十分坚决的一口回拒道:“我自己可以解决。”
  
  忽的,察觉仓帘似微微作动,加之随云的脸色乍变,眼神不由自主飘落到我身后,心顿时一凛,我沉声问道:“谁还在船上?”
  
  “小银。”一声呼唤如水般从那人的唇间滑了出来,却像根重棒敲击在我的后脑勺上,一阵晕眩。
  
  眼底滑过一丝无奈和怜惜,随云摊开大掌,覆上我一点点攒握成拳的手,别有深意道:“和他谈谈,相比某人,我更愿意他来帮你。”
  
  临窗对座,随云去了船头,船仓内只余下了我和他二人,聆听着船浆划起的哗哗水响,依稀有些恍然。
  
  “几天不见,你消瘦了许多。”
  
  心一颤,我静默不语。
  
  “当真这般……难以原谅我。”楚然飞扬的眉眼近在咫尺,却已浑然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眉间聚集了些许不胜重负的忧愁,话音寂寥而落寞,苦涩难当。
  
  喉咙一阵发紧,我噎嚅几下嘴唇,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凝视着他,任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愁哀绪在彼此眼底纠葛,缠绕,蓦然的,我听见自己的嗓音平平淡淡,悠悠响起:“你……不曾说错什么,所以不需要求得我的原谅,据闻京都学宫自创建之日起,就从不收商贾家庭出生的学子,只因世人皆道商人重利轻情义,连带他们的子嗣也不必学什么圣贤之道。”
  
  淡淡自唇边勾起一笑,垂眸敛去不慎流露的痛楚之色,说道:“而你虽也经商,但出身和教养与我却是天壤之别,想想你说的虽尖锐,但也是实情。”
  
  “并非所有的世人都这样认为。”他身子一震,深刻的痛楚浮上苍白的俊颜,声音暗哑低沉:“我从无在心底轻贱过你,因为小银说过喜欢挣银子,所以我也喜欢,因为小银喜欢吃豆沙饼,所以我也喜欢,正因为太喜欢了,太珍视了,所以更加难以割舍,我宁可你哭你闹,也好过现在这般疏离和冷漠,一点……也不像我从前认识的小银。”
  
  “我本就这般无情无意,重利轻义,这才是我。”
  
  “不。”楚然摇摇头,柔软的目光漾开翻叠:“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小银还喜欢言不由衷,而且是个固执不服软的傻丫头。”
  
  是啊,我是傻,傻到现在才真正明白过来,不知何时自己早已把心交了出去,我凄凄自嘲的一笑,但原来喜欢上一个人,就是给予了他伤害自己的权利,你伤了我,我也伤了你,突然觉得好累,好疲倦,仿佛所有的倦意一齐涌上了心头,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都不想去听。
  
  “小银,你怎么了?”察觉到我的异样,他神情转而变的紧张,担忧的问道,伸手探向我的手臂。
  
  我推开他,以手撑桌站起身,疲惫而虚弱道:“我要上岸,回家。”
  
  “好,我这就让船家靠岸,你等着。”他说完,转身出了船仓。
  
  我望着他的身影如旋风般消失在帘后,心口一窒,熟悉的疼痛又一次袭来,只是这回心宛如被利刃旋绞,顿时冷汗涔下,呼吸更是粗重起来。
  
  没事的,没事的,许是几天没合眼,累着了,休息会就好了,我不断安慰着自己,休息,休息下就……
  
  逐渐模糊的意识在两道修长的人影向我奔来的那一刹那,彻底失去了。
  
  依稀间,隐约听到了焦急无比的呼唤声,由远及近。
  
  ………………
  
  “你和她全说了?”
  
  “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
  
  “那就先别告诉她,剩下的事就权且交给你我去办吧。”
  
  
<
乱上加乱 
  “你再说一遍,这字据真是我画押的?”我捏着字据手直抖,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此刻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
  
  小喜端起药碗,吹了吹,丝毫不理睬我的痛心疾首,一副风水轮流转,就许你强买,不许别人强卖的悠闲状,不焦不躁,回道:“是,上头可有你的手印,比比不就是了。小姐。”
  
  我瞪了她一眼,随即比了比,接着气恼的扔到一边,恨恨道:“哼哼,一定是狐狸想出来的,随云是那么的憨厚,那么的老实。”
  
  “哈哈。”小喜忍不住笑出声,道:“这回小姐你可猜错了,冤枉了楚公子,是舅老爷怕你醒了,不安心调养想出来的。”
  
  “是他?”我伸脚套入鞋内,撇撇嘴道:“哦,那是自家人,就不用理了。”
  
  “啊,小姐,你上哪?舅老爷和楚公子叮嘱了,不让你出门,还有药”小喜见势不对,急忙嚷嚷道。
  
  我趁她放药碗,一溜烟窜出房门,不悦的想道,好端端的,没病吃什么药。
  
  绣庄断墙一角,我蹲下身,指尖捻起一点焦土,放到鼻端轻嗅,泥土的焦味中混杂了松明子特有的苦辣气息,深深蹙起眉头道:“是松明子。”
  
  “是的,二爷。我查过了,当晚绣庄值夜的共有七人。”擎言的神色同样凝重,道:“其中三人始终都在一起,守在前院,另四人分两队巡守后院。”
  
  “有什么特别吗?”我侧头问道。
  
  “有,巡守后院的四人中有一人,名叫何贵,大火后消失了。”
  
  冷下眼,我嘴角微弯,冰结声音道:“无论花多大的代价,都要把这个人给我揪出来,还有帮我再查查,近段时日他都和哪些人有接触。”
  
  “我马上就去。”他转身欲走,却被我叫住道:“等等。”
  
  我站起身,拍拍手道:“这件事你悄悄找人去办,不要走露任何风声,尤其是对……对沈府上下。”
  
  擎言深沉而了然的看了我一眼,回道:“是,我记下了。”
  
  我负手而立,心头仿若压着千斤巨石,忽听身旁传来一声娇唤:“沈艾银。”
  
  看清来人,一扬眉,我吃惊的唤道:“是你,十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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