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殇花

第100章


     
  “来人。把颜卿郡主带进军营里,好生伺候。她对我们可很重要。”司空拓也显然不想再与我纠结在这些问题上,冷冷吩咐携在身旁的将士。     
  此情此景,我居然还笑得出来,对柳眨了眨眼,“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你知道,我真的要试一试。柳。对不起。”末了,我展开一个大大的笑靥,轻轻搂了搂静默的柳,想着,就要离别。     
  真的,要离别了。     
  这个冬天,什么都枯萎了。     
  我任一干将士好不怜惜地拉住我前行,任司空拓冷眼旁观,无情无义,任柳闭上眼,一脸平静。     
  柳睁开眼,一汪薄薄的蓝,如水,他说,“司空拓,我要和她一起去。”     
  “哦?”司空拓转过身,浅浅地笑了,笑意里尽是轻慢。他对柳不敢兴趣,也不认为这样如 
  同平静溪流的男子会是他的对手。“你,凭什么。”     
  柳暼了司空拓一眼,指尖轻捻几个似咒的手势,顿时,山崩海啸,像是天底下所有的水在 此刻都从四面八方奔腾着拥挤到了这片地方,滚滚喧嚣的水流似乎在狂言要淹没这里每一寸土地。     
  水过之处,似在嘲笑世人的张狂,水的力量是天地混沌时,最原始、最强大的能力,柳以平静之姿,运用在指尖。     
  我惊愕在了原地,我怎么会忘记了柳是五行水啸……         
第61章 悲伤往昔     
  如果爱一个人不知道会持续多久,也许只有恨能让一切终结。     
  司空拓不得不留下了柳,我看到他应允后撩起的细微笑弧,那么愉悦,那么令人心惊。我猜不透这个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翌日早晨,他就来找我。     
  司空拓捏着我的下巴对我说,“颜卿郡主,我有件事情,还请你帮忙。”说话间,不见任何诚恳的成分存在,只是纯粹的命令,对一个女奴似的下达命令。     
  看来,若是动之以情,对眼前漠然冰冷的司空拓是全然起不了作用,既然如此,只好以我的利用价值作为这场战争的赌注了。     
  真可笑,我居然要与最爱的人斗起心机来。     
  我撇过脸,掩过心伤,开口回答,“如果要人帮忙,首先要说出什么事情,而且,你这样一点也不像是在请求,不是么。”     
  司空拓闻言,似乎有些诧异,微微愕然后,随即恢复常态,他眯起了漂亮得勾人魂魄的桃花美目,我知道那是他生气时的小动作,司空拓果然被我有些挑衅意味的答案挑拨起了怒火,这个人连小习惯都未曾改变,可,为何独独丢了感情?     
  “那就请颜卿郡主你,上祭坛祭天吧。”司空拓薄薄的唇里慢慢说出了他的目的,眼神像是熄灭的火种,了无暖意,似是终年被冰封的寒冷,化成一樽万年不化的冰凌,站在不远处看着他,我便会觉得一股痛彻心扉的茫然失措。、     
  我猛然想起换心后做的那个冗长的梦境,梦里的司空拓那句被风吹散的“永别”,这一切已然成为现实,不过是当时的死别换成了生离,同样是分别。     
  我立在他面前,恍如隔世,甚至分不清前世今生,甚至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我觉得一切是那么无力。     
  我将会输给了命运,败给天地?     
  晨曦的阳光刺进眼底,明亮无比,我揉揉眼睛,想看清周遭,已久违了的司空拓,已忘记不了的情感,转眼间,如今的陌生与疏离,如今的刺心和痛苦,尽管这种偷天换日的改变只是在我和他之间分离了一会而已。     
  但是的确有些东西不在了,我心头大片大片的地方空无着落。     
  祭天,又是什么呢。     
  向神祷告,祈求天下太平么。     
  若是神真的会如我所愿,怎么忍心看到现下的情景。     
  若这一切皆是神的作弄或者试炼,我依旧如同前世,一样不服。     
  “你觉得,以你对我的了解,别人说什么,我就会做什么?”我的任性和张狂均数回来,像是不经世事的少年,不客气地将话抛了回去,我从没有想过,我会和司空拓这样说话,从来没有。     
  司空拓非但没有生气,还唇一勾,淡淡地笑了,那笑容里有太多的含义,不及分辨,他已将手搁在我的心口。     
  此举动让我一阵紧张,反射性往后退,他早料到般紧紧钳制住欲逃的身体。一瞬间,我害怕那双曾经饱含深情的眼现在看我的冰寒,我怕自己下一刻会克制不住情绪,我怕自己会在他面前哭出来,然后再被他狠狠地嘲讽。     
  他的脸那么近,咫尺之间,完美无暇的面容散发出惑人的光辉。司空拓的手就抵在离我心脏处最近的地方,我相信他此刻一定是听见了我如擂鼓的心跳,一声又一声,短促而轻快。     
  我的心,还在期待什么呢。     
  “是呀,颜卿郡主自然是不会任人鱼肉的,但是,司空拓之于杜颜,还是别人么。恩?”他稳稳地反问,双眸直视我,“是,别,人,么。”     
  我瞠目结舌,傻傻看着司空拓唇一开一合。     
  “别忘了,我的心还在颜卿郡主身体里呢,不,或许我称呼你为颜儿比较亲昵一些,你就会帮我做任何事了,不是么。”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为什么我觉得眼前的司空拓像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连同往昔面目全非。     
  司空拓像是还不满意我的反应,继续道,“曾记得以前我们是怎么相爱么,怎么现下变得如此冷淡,说出来的话也如此夹枪带棒。”他顿了顿,唇瓣贴在我的耳根,声音缱绻,“娘子……不记得为夫了?”     
  从他口中不止一次的听到过这样的称呼,脑中不断浮现当时的情景,过去甜蜜反复上演,我抬眸看他,带着邪意的司空拓,极端的美让人震慑,可我无心欣赏。     
  在这刻,我终于愿意相信,他真的变了。     
  “你怎么了?娘子……”     
  “娘子。”     
  又是如此一遍遍喊着。     
  我的耳边再次传来这种呼唤。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这么叫我。你不要再说了……”我捂住耳朵,他的每一喊一次,每一个字,每一个动作,赤裸的恶意眼神,让我生疼不止。     
  司空拓居然拿曾经的美好来当作筹码,非逼我同意他的要求,思及此,有如重物钝在心间。     
  我使出蛮劲,狠狠地挥开他还停留在我身上的大掌,情绪濒临崩溃。     
  司空拓不言语,冷眼看我,像是看一出戏。     
  我看清他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里,没有一点点的怜惜。     
  我没有流出一滴泪,反而是撩起一抹笑容,“好,我答应你,祭天。具体要做些什么,你通知我就是了。不过我也会我的条件,希望你做好准备。”我早就知道,人真的伤心时,从来无泪。     
  关于要和他交易的“条件”,我还未全然想好,等一会跟柳商量过再说也不迟。     
  说完,我请他离开我的住处,司空拓富饶兴味地以审视的眼光打量起我,颔首道,“不要狮子大开口才好。”语言仍旧残酷和冰冷,这样的他真的还了解我吗。     
  语落,司空拓离去。     
  一室的宁静,我像是个做错事的孩童,在经历了一系列对错的纠葛之后,眼泪追悔不顾一切地掉了下来。我蹲下身子,像每次受伤后,就躲在角落里蜷缩起来,抱紧双膝,累积的情绪如排山倒海般顷刻不可收拾。     
  小小的啜泣声,就这样打破寂然。     
  我低低地念出他的名字,无力违心。不停念叨司空拓这个名姓,就像是如此就能面对曾经倾心相爱的事实,我不忍与过去诀别,还想要在记忆里再次捕捉他绝美笑容、深情含笑的模样。     
  忽然,我觉得有人正朝我走来,那感觉暖流细细地润入我的心。     
  “颜儿,你怎么了?”柳说。     
  我没有抬起头,将哭泣的双眼埋在膝间,掩藏得深深的,我不想柳看见我崩溃的样子,现在的我,崩溃得已再经不起一丝风吹草动的打击,哪怕任何。     
  柳没有强迫我回答,没有再问,也不要求我抬头,只是静静地从背后怀抱住我,说:“颜儿,颜儿。”那声音里,那么满满的疼惜,任凭耳拙的也能听出里边泛滥的关怀。     
  我所受的莫名伤痛愈发感到委屈,泪水愈发澎湃。     
  半晌,等我哭声渐歇后,柳才轻轻地托起我的脸看了好久,久到我以为他会为我拭去我脸上的泪痕,可是他没有,柳只是看着,静静地纵容。     
  柳笑了,犹如拯救一切的神,他刮了刮我的鼻子,笑道,“鼻涕虫,不哭了。”说着,不问我为何哭泣,也不问和司空拓发生了什么,我用手攥紧他的衣袖,觉得有所皈依,我想告诉他,可是空有嘴却不知道怎么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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