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殇花

第102章


     
  这真是一个引人发笑的场面,瘦得似乎要被风吹跑的老道士,已然快要燃尽的火把,还有摇摇欲坠的祭旗,我识时务地掩嘴偷笑,开坛祭天,怎么看都像是骗小孩的仪式。     
  接着,司空拓不知从哪里牵出几头硕壮的猪、牛、羊等牲口,作为献给天帝的牺牲,命将士把它们宰杀后,随同玉璧、玉圭、缯帛等祭品被放在柴垛上,司空拓自不用取火种,衣袖轻轻一撩,积得高高的柴木便“啵啵”地点燃了,烟雾不久便升腾至天。     
  随后在喧天的乐声中迎接“天帝”登上祭坛,道士手捧神位牌,虔诚地诵经,表达对神明 
  的尊敬。神位牌在人们眼中俨然成为了天帝的化身,它将会代表天帝接受祭享。神位牌庄重而小心地置于祭坛最豪华的位子上,锦绣装饰,上好良木。它的面前陈放着玉璧、鼎、簋等各种盛放祭品的礼器。     
  我无声看着,这样正经的场面,哪里还敢轻易造次。司空拓也未吩咐我该做什么,这倒好,也省得我担心是不是要我豁出小命了。     
  “该你了。”司空拓手指一点,要我出列。     
  我怔了怔,慢吞吞地跨出一步,“做什么。要我做什么。”心中颇有些忐忑,揣测着,不会要我跳进火堆里,也作为天帝的祭品吧,“我想,这些牲口,应该够天帝吃了,对吧。”我讨好地笑笑,还没赢回司空拓的心,怎么可以轻易就归西了。     
  语落,司空拓笑了,有些嘲笑的意味,“颜卿郡主,不必你献身。献出你的血即可。” 
  说完,一把明晃晃的小刀搁在我的手里,冰冷的刀锋,明亮得能够印出我现在的模样,照出我一脸苍白,似乎在那个时候,也是如此,要我奉献出自己的血液,不同的是,上次是为了夏春秋,而这回是为了祭天。     
  似乎我的血,是多么不值钱的东西一般。     
  我不禁有些气闷,可在众人的期冀下,在道士的催促声里,在司空拓略显茫然的眼神中,我心一横,划破肌肤,就像是锋利的冰割裂的伤口,没有想象中的疼,或许我已然麻木,已然习惯这种近似自残的行为,冷眼看着汩汩的血从身体里流出,我才真正感觉自己还活着。     
  我不敢看司空拓,就像用自己的血给夏春秋做药引的时候一样,害怕看他的眼睛,怕他的双眸里看不到我想要的感情。     
  司空拓突然说话了,声音在我耳畔轻轻震颤,如同梦呓,他说,“你,不疼么。你,不恨吗。”     
  我张开眼,司空拓依旧俊美逼人,若有若无的似有某种感情在暗潮汹涌,我为这一瞬间的转变有些欣喜若狂,他是怎么了,他难道是因此情此景而重拾回往昔了么,“我不疼,我也不恨。”     
  言未掷地,眼见他又转回漠然,快得令我错手不绝,快得让我以为刚才的一切不过是白日梦一场。     
  血足够了,道士如得至宝般双手托住盛了血液的精致小碗,他一一将此碗献予天地,我捏住伤口上处,不禁看得气血上涌,就拿我的血这么糟蹋,火里浇了浇,地上泼了泼居然就算是完事了。     
  然后,道士再依次进献给天地五种不同质量的酒,前两次献酒后进献了全牲、大羹(肉汁)、铏羹(加盐的菜汁)等,第四次献酒后,进献黍稷饮食。一切堪称诡异的仪式结束后,舞队舞起《云门》之舞,相传那是黄帝时的乐舞。     
  当舞蹈到了最后一个音时,天幕彻底阴暗了下来,像是霎那间天底下所有的光亮消失了,是大雨倾盆前的预兆。     
  祭坛下的将士们原本忐忑的表情被喜悦的笑容所取代,像是见到了希望,盼到了他们渴望的甘霖。     
  雷声轰隆,猛然惊醒了所有生灵,人群抑制不住激动地振奋了,这样的响声在人们耳朵里无疑化作了天籁之音,连司空拓的眼底也有了喜意。     
  天地终于怜悯,赐予人间一线生机。     
  可许久之后,只听天际不绝的咆哮,却未见雨点落下。     
  我握紧手腕,也有点焦急,怎么还没有雨水。风声缠绵纠错,所有人等待那难以求来的生命之源,形形色色的人,形形色色的面容,不过都是一样,虔诚地乞求上苍。     
  良久,当阳光再次直直刺入眼睛里的时候,许多人的眼也被刺出了大滴大滴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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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这样。”司空拓屈指敲击桌案,眼里尽是漫天的怒意,半眯着眼,质问跪得笔直的老道士。     
  他很生气,那是自然的,谁会猜到连老天都开了一个大玩笑,给点甜头就早早收手,任绝望蔓延,也让司空拓好好的计划一下子流产了。     
  我站在一旁,不知该说什么,事情的成败,似乎跟我无关,不是么。     
  可那老道士说出来的话使我顿时气结,“皇上,并非是老夫的问题。而是颜卿郡主……”     
  我瞠目结舌,这又跟我什么关系,我都勤勤恳恳献血了,还要我怎样。     
  司空拓叩击桌的动作停止了,他踱步而下,问,“此话何意。”     
  “回皇上,因为颜卿郡主不够心诚,所以天帝未能享用祭品,故……”     
  “行了。朕明白了。那该如何做呢。”     
  我听司空拓自称朕总觉得浑身不舒服,像是被小虫子爬满了全身,怪异的感觉。可是这老 
  道士的信口雌黄令我想立刻扑上去掐死他,丫丫个呸的,神棍,居然把一切推诿在我的身上。     
  最让我气恼的是,连司空拓也认同道士的话,询问起解决方法。     
  我跳起来怒视他,也管不得什么死活了,“我都那么听话了,你让我上祭坛我就上,你让 
  我拿出自己的血,我就拿,你还要怎么样。”连珠炮一样轰击完司空拓后,我又转过脸,揪住那老道士的衣襟,果然和想象中一样的轻,一下子就抓了起来,阴恻恻地道,“道长,话可不能乱说。”     
  道长倒是镇定,似乎打定了主意赖我到底,“皇上请明鉴。除非颜卿郡主心甘情愿地臣服于天地,那么,祭天才会成功。”     
  我一愣,松开了挟持住道长的手,要我心甘情愿地臣服天地,不,我不会。可是,若我坚持反骨,可能害死的是天底下无辜的人。若是真的心悦臣服了,就代表我放弃了与司空拓的七世情,对命运承认一切皆是可笑的错误而已。     
  这是七世初始时我与天地的赌局,我要认输了吗。     
  想毕,心中烦躁不堪,匆匆逃出这个地方,忽略司空拓探究的眼神,还有道士咄咄逼人的审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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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换心的事实依据: 
根据去年国际医学界心外科的粗略统计,中国每年大约有200名患者接受换心手术,其中大约10%的患者做过心脏移植手术后,性格会发生轻微改变,反应也不相同。有的人的性格会变得抑郁内向,还有的人变得话多、兴奋。但是大部分人都属于“一过性”的改变,过了几个月就会恢复。  
对于换心能改变性格的医学原理,王主任分析,这是由手术本身的技术成熟程度和患者的认知决定的。因为心脏移植术属于医学界难度高、风险大的手术。患者的心脏会出现停止状态,在心脏复苏的过程中,心脏内部会进入气泡,从而产生器质性改变。身体上的器质病变,使得他们在认知方面出现了障碍,也导致性格出现轻微变化。王主任表示,我国上世纪80年代出现类似的病例较多,进入21世纪后,随着心外科心脏移植技术水平的提高,医学界类似的例子反而少了。  
有外国医生称:心脏具有记忆功能  
在进行器官移植的病人中间,有一些人出现了奇特的变化,据专家介绍,今年6月一位美国专家提出了心脏细胞具有记忆功能的观点。  
今年6月,美国夏威夷大学保罗皮尔森在采访过150多位进行了心脏和其他器官移植手术的患者后,提出人体细胞同基因代码一样,含有一个人的全部信息。  
我们的性格,过去认为只是储存在大脑中,其实它很有可能同样藏身在心脏里,它同样在思考、感觉,这种心脏里的“记忆细胞”,可以在心脏移植过程中转移到另外一个人身上。心脏一旦植入别人的身体,便开始指挥新的主人,改变他的性格和习惯。  
根据这个观点,换心手术就面临着一个严肃的伦理问题———那就是换心后,换心的病人仅仅是换了一个心脏,还是换成了另外一个人呢?不同性别年龄和性格的人之间,是否应当进行心脏移植?“目前全球等待移植器官的病人达近百万人,而每年实施的手术却不到3000例,器官的供求比为 1∶100。从这个悬殊的比例来看,医生和病人似乎都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一位美国医生提出由此带来的不同的伦理和现实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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