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夫人闻言,气的捂住胸口,差点一口气没喘上:“王芝,你怎么敢!”
王芝张着嘴,百口莫辩。
苏霖月勾了下唇,深深地看了眼苏霖月,道:“如今证据确凿,霖月的确是王芝买了别人家孩子,诓骗父亲和祖母的。现下霖月身上的伤,其实也能猜到究竟怎么回事……”
她看向目瞪口呆的王芝:“怕是姨娘如此算盘打错,没想到霖月身子骨那么差,就故意天天苛待霖月。”
苏省安脑子嗡嗡的,头疼地按住太阳穴的,深吸口气怒吼出声:“本相要休妻!”
王芝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怒不可遏的模样,吓地跪到苏省安脚边。
“老爷,我知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看您想要个儿子才出此下策那……”
“你给我滚开!”苏省安一脚踹开她,咬牙道:“本相要的是亲生儿子!你口口声声说为苏家,还不是为了巩固地位!”
怀苏霖月前,苏老夫人正准备给他纳妾。
结果王芝就说自己怀孕了。
如今想来,无非就是怕她纳妾,地位不保。
苏雪柔站在一旁焦急地攥了攥拳,忙扑过去跟着跪:“爹,您不能休妻那!若休了,女儿没了母亲,外面还不知道会如何说,那女儿今后可就没出路了。”
苏雨林好笑地翻了个白眼:“事到如今,你不过也是只在乎自己的出路罢了。也不想想姨娘这般做,相府的出路又在哪?”
苏省安人过中年,现在能不能生孩子都是问题。
王芝这是要断了苏家血脉。
苏省安更是恼怒,又踢了王芝一脚,指着王芝的手都在抖:“你是想看我孙家断子绝孙才高兴!”
王芝被踢的生疼,就知道埋头掉眼泪。
苏雪柔心里又慌又急,自己身份已经很尴尬了,断然不能让王芝被休的。
“爹,你若休妻,那女儿的前途可就真毁了!没有世家公子,愿意娶我的。”
苏省安咬紧牙关,深吸口气:“不休妻?可以。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她做了这般残害苏家的事,总得付出些代价!”
“来人!仗责大夫人三十大板!关到祠堂禁足一个月!”
王芝惊恐不已,用力拽住了苏雪柔:“三十大板会死人的!雪柔,你快给我求求情啊!”
苏雪柔嘤嘤啼哭“父亲,母亲身子骨娇贵,那承受得住……”
“那她受得住让苏家断子绝孙的后果吗?!”苏省安大声嘶吼。
苏雪柔被吓得哭声都哽在了喉间,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
小厮很快上来,将人扣在长凳上。
只听王芝的惨叫,一阵又一阵。
苏雨林冷漠地听着惨叫声,目光落在苏霖月身上。
少年本就难看的脸色,如今愈发惨白,就像是冬日里发芽的种子,还没来得及见到光明,就被无情打大雪覆盖,见不到半点光亮。
他眼神一寸一寸黯淡下去,垂落的发丝都显得格外无助可怜。
“原来是这样……”他虚弱着喃喃自语。
淡色的瞳眸动了动,露出抹自嘲的笑。
“原来是这样……”
他从一开始,就不是苏家人。
那女人每天对他非打即骂,没半点做母亲的样子,也从不分割他所谓的亲情。
原来,他们连血缘关系都没有。
又,哪来的亲情可言。
他一个花钱买来的孩子,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幸运。
他闭了闭下,呼吸变得困难。
苏雨林见少年浑身散发着一股悲伤的气息,叹了口气,走上前排了拍他的肩:“别怕,即便你我无血缘关系,你还是我弟弟。”
苏霖月愣神,眼神有些空洞地抬眸。
少女的眼睛还是同往常那般亮,带着坚定和认真。
那只放在他肩上的手传来淡淡的暖意,轻而易举就将一个快渴死的旅人,从沙漠捞了上来。
他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心里一下子就安定下来,轻轻点了下头。
是啊,本来在她之前,这苏府就没任何可留恋的。
从未得到过,何必伤心?
如今身份下来了,他才应该释怀。
这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也不是被亲生父母厌恶的孩子。
王芝的惨叫声最终变成了低低的呜咽声,最终彻底没了声音,疼晕了过去。
苏省安出完气后,厌烦地看了眼苏霖月。
光是想到养了十四年的儿子,居然不是自己的种,心里那团怒火根本止不住:“尽快将他安排好!”
他甩下话,拂袖走人。
苏老夫人皱眉看着羸弱的苏霖月,叹了口气摇摇头:“让人把他送出府去吧。”
苏霖月闻言,身体僵了下,正要应下,苏雨林抓了抓他的肩膀,站起身道。
“祖母,还是先将霖月送到院子吧。”
“这不符合规矩,他又不是相府血脉,怎可继续留在相府?”
“祖母,霖月身体不好,若送出去后死了,传出去后整个京都都会以为我们相府苛待嫡子的。”
“再者,王芝做的丑事,断然是不能传出去的,否则我们苏家就成了天下的笑话了!”
苏霖月望着她的侧脸,眼神中深深动容。
苏老夫人想了想,觉得颇有道理。
反正她平时也不管苏霖月,苏雨林自己要接烂摊子,她干脆做个好人。
“行吧,那就让他住你院里去吧。”
等人都离开,苏雨林便让人带苏霖月回自己院子。
她的院子是除去主院后,最大的。
“霖月,你暂且住在偏院,那边我都让人提前收拾好了。”
“多谢长姐。霖月真不值得你如此费心……”
苏雨林拍了拍他肩膀:“又说胡话,我对人只看人品,过不了人品这关,连亲爹我都怼。”
苏霖月低头看着脚尖,还有些恍然。
苏雨林以为他是受了太大打击,继续安慰着:“别想了,王芝那种母亲不要也罢。”
苏霖月苦笑着:“今日之事我并不是很意外。小时候我就想不通,为何轻生母亲能对我如此冷漠苛刻,也曾怀疑过我并非她的亲生儿子,今日之事,不过是坐实了猜想……”
也断了他所有念想罢了。
苏雨林听着,心中微动:“其他不用管,今后长姐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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