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领域

他们的命运到底会转变成如何？
    陈时守与若寒屏息凝神等待着艾曼□□说下去。
    「让你们在二十一号领域安稳地生活的做法失败了，其实我们目前也没有更理想的处理方式。」艾曼□□喝着红茶缓缓道，看不出一丝一毫紧张。
    「只是有一点足以确定，在考虑周详做法前，无法让你们俩自由地接触二十一号领域其它住民，不过，灵魂并无死亡期限压力，不妨慢慢地找出最适合答案。」
    「在那之前，我们都要被幽禁起来吗？」陈时守不禁追问。
    「是的，另外有件事也必须先处理完成，或许对你而言感到抱歉，时守，但既然你们得到了这些足以破坏现象和二十一号领域之间和谐距离的知识，为了预防日后还有这种案例出现……」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艾曼□□正酣畅的谈话，他选择了优先响应。
    黑衣女人捧着书籍走入，得到艾曼□□许可后将之放在桌上转身退开，房间内恢复三人原本相对饮茶状态。陈时守很自然地打探情况，发现那迭全是自己所写的作品。
    现在却拿出他的书，艾曼□□的目的陈时守难以猜测。
    「原本只有若寒的故事在现象界造成麻烦，时守是正规生活的领域住民，然而在你选择调查若寒那一刻开始，就与我们分道扬镳了，倘若日后有其它好奇的灵魂想透过作品了解你与这次事件，那样可就不妙了。」
    老人慈祥地述说着，将手掌放到最上方的封面处，轻轻按下，顿时书本有如在经过了百年迅速地黄腐风化，成为一堆粉屑。
    这幕景象同时映入若寒及陈时守眼中，成为清晰的残像。
    这是不可能的。
    陈时守的书被消灭了？
    她看着身边男人吃惊的五官，看着他瞳孔放大向前倾倒，按住胸口痛苦地抽搐。
    「对不起。」艾曼□□道歉。
    「可是，已经写出的「作品」不会消失，只是失去规范它们的「形式」，一下子回到主人身上，难免会引起灵魂混乱。「书」是当初我创造二十一号领域时，设计给其它灵魂的记录工具，并非所有人都具有梳理思维的能力，书就是那种辅助性质存在。」
    「灵魂碎片呢？」陈时守咬牙道。那些他认为无用，升华于幻想的感情全数冲击回来，痛苦得令他想哭。
    「也许，保留不断精炼的作品，总有一天会……」艾曼□□怜悯地看着他。
    「但并非现在，孩子。」
    乱七八糟的语言占据了陈时守的思虑，他不知这种状态还要持续多久，但非常类似他频死的感觉，那时肉体虽然是极痛的，可是心情上却复杂得无法理解，他不想死，不想离开这个世界，不想放开握着的手。
    一切有形全部背叛他意愿，崩溃着，绞毁着，不受阻挡自由地逃离，他终于一无所有，成为只剩灵魂的人了。
    冰冷泪水划过陈守手眼角，溜入发丛中消失不见。
    「如果二十一号领域中的灵魂生活比起人类世界而言更好，能够用好坏价值互相比较，那么相信人类那边是好的，宁愿出生之后尽力活着然后毁灭，又有什么罪过呢？不也是自然的变化吗？」
    「那是怀疑论者的说法，相当危险呢！」艾曼□□闭上双眼仔细品味红茶香味说道。
    「在这里休息吧！你们俩人，并不用担心太久，或许还会加入其它变因，总而言之如此。」老人放下茶杯走了出去后，陈时守仍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若寒伸手想要搀扶，遭他苦笑着摇头拒绝，说是等等就有力气靠自己站起来了。
    「纯！」若寒对着不知何时启门而入的人喊道。
    「你们是笨蛋吗？」他臭着脸收拾着桌上灰屑，原本是陈时守的心血结晶，现在已不复原貌。
    「就算二十一号领域哪里不满意，有必要搞到现在这样，白痴啊！」
    「你是第三阶级吧？那样的人在领域很多吗？」
    陈时守觉得力气稍微恢复，以手肘支撑着身体半坐起。
    「不知道。」纯将灰全扫进绸缎袋子后干脆地拒绝。
    「艾曼□□呢？」
    「那家伙的事，没什么好说的，在二十一号领域里更是将自己隐藏得很好。」
    「将你知道部份都告诉我，拜托！」
    「说了又怎样，艾曼□□不用命令其它人拘禁你们，只要其它高阶死神和艾曼□□站同一边，你们就不可能离开这里，你们连少数都谈不上，只能说是异端。」
    「我想知道他和二十一号领域的关系！」或许他做不到，但如果能将情报交给蓝，他说不定能分析出有利的方向，蓝他们总会来找自己和若寒吧？应该……
    「好吧，你们先坐下，又被找过来都是因为你们，烦死了。」纯坐上原先艾曼□□选择的位置，翘起二郎腿。
    「等等，那你没事？」若寒明明听过他要与默先生共进退？
    「妳咒我？臭女人，我对二十一号领域没什么不满，还达成许多任务，为何要有事？」
    「艾曼□□明明说我们的存在会影响其它人……」
    「当初抓妳的人就是我，现在对我说这句话会不会嫌晚了点？」纯翻了翻白眼继续说道：
    「反正现在也见不到默翁，就算你们想推翻艾曼□□，和我也没关系，我本来不喜欢那家伙。」
    「那你是知道他的来历了？」
    「简单地说，他是创造二十一号领域的人，阶级不明。」纯瞪圆眼睛，很快接下去
    「但那不代表他能支配这里，不过那家伙蛮会利用人心，所以我讨厌他，另外他其实比我小，只是活比较久罢了，邀请我和默翁进入二十一号领域的就是这个人，听说他在生前就有建立领域的企图心，也许是看到了常人看不见的世界吧？」
    纯可爱地摊开手，一副傲慢模样。
    「我会出现在这里是接了看管你们的任务，并不是听他的话，但如果说任务是出自于艾曼□□的意愿才成立，那我也只好不得已被利用，若要待在这就必须遵守规定是二十一号领域的游戏规则，但他并无可直接命令我的地位。」
    「我不希望看见二十一号领域崩溃，但也不想看你们变成现在这样子，在灵魂世界中无法说服人就用强迫手段这种作法太肮脏了，简直和人类没两样，所以等默翁的审判结果出来，我会做出选择，但那时候也与你们无关。」
    「你这小鬼……总算说了些好话。」若寒感动地说。
    纯直接抓起面包丢过去，算是惩罚若寒的出言不逊。
    「我曾经听默先生说过一些事情，但看起来似乎像我们这些刚进领域的灵魂，所属阶级最低，到底怎么分？有太多事情瞒着那些阶级不高的领域住民，没提升自己的阶级前，无从知道这里的其它面貌和原理。」
    陈时守发问。
    「原本发生时就能明白，没发生先知道无益，但你的书被艾曼□□毁了，告诉你也无妨。所谓的阶级，指的是灵魂碎片数量，当然我们对第一阶级统称灵玉，也是不希望被猜测差异由来的说法。」
    「真的有一片以上的人……」陈时守语气大约不小心透漏了讶异，小男孩冷笑。
    「以二十一号领域住民水平而言，就算再怎么用质胜于量的说法掩饰，一片那么穷酸的例子还是罕见，不过现代灵魂无法强求过去标准。」
    纯脱下手套，解开长辫和外衣，恢复轻松随便的外表。
    「看来我们要在这待上一段时间了，希望不会太过漫长。」
    「漫长？」
    「或许会耗上几十年，然而不知能否陪你们那么久，本大爷只是等默翁听证会结束前，消磨些许时间而已。没有尽头的生活，我是不觉得怎样，换成笨蛋哀号就吵死人了。」
    纯打了个大呵欠，抓抓脖子便以布椅当床，缩好四肢睡起觉来。
    陈时守原本便是随遇而安的性格，并未对当前处境有过多愤慨，只是等着蓝他们的行动，至于若寒则是想起了纯的身世，纵使想发泄，当着他的面那些愤怒却都退缩了，再者她身边的陈时守，若寒还是无法理解。
    当纯发出微微磨牙声时，他附近的一对成年男女，依旧有着尴尬的沉默与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