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将计就计

第177章


  “想着丁丁可能会来,谁想你偏早一步送他回家了。以后若还是怕走夜路,就等我回来陪你一起去吧。”他粲然一笑,嘴里说着贴心的话,笑容里却有些调侃意味。我不甘地笑嘻嘻哼他一声,越过他走向大厅,不过迈出一步又退了回来。
  “哥,你今年多大年纪?”
  他如实道:“二十有六。”
  我双手环胸思忖半会儿,随口嗫嚅道:“嗯……我也该有个嫂子了。”
  “你担心你的事吧。”
  “哥哥不成家,做妹妹的怎能不担心呢?”话虽是体面话,心却是真诚的——哥哥早该成亲了呀。
  吴伯父在世时自顾不暇,对哥哥的婚事也未多加安排。虽然暗地里老人同我提过此事,要我遇着可心的女孩子多想着哥哥,我当时并不觉事情如何要紧,所以也渐渐淡忘了。直至他后来当了官儿,我们住在一处,慢慢的,我才意识到这件事的严峻性和紧迫性。和哥哥同龄的人早就成家立室,孩子都养了一大群。而哥哥一表人才,且年轻有为,日后前途无可限量,上门说亲的人家更是不乏名门闺秀,只是他一径婉谢,一直将此事拖到如今。尽管我每次问他喜欢何种女子,他都会不着痕迹将话题拐到别处,我总还是念念不忘,恨不能也学武侠故事里那样摆个擂台,办个招亲大会。不过他不发表意见,我如何帮得上忙呢?说不定哥哥就像以前的我一样,喜欢这样简简单单过一生,反而厌恶旁人擅自干扰他的生活。我就这么着急一阵,疏忽一阵,他也便一直单身,更不曾有过什么异性朋友,外面的人自然议论纷纷。钱落谷甚至问我,吴大人是否身患隐疾,或有特殊癖好,要么怎么迟迟不肯成家。我也曾暗中拜托几个郎中远远观察过他,都说吴大人看上去血气方刚之类话,总之不像有病症的样子。他既身体健康,又不是笃信佛教志要出家的人,还能有什么理由阻挡他成家呢?于是我不得不怀疑一件事,哥哥平日结交的朋友悉数皆为男子,除却我与我的几个朋友,他认得的人里再难寻得出女子。
  饭间胡思乱想,我偷偷盯着哥哥看了好一会儿,见他连吃饭时都那么斯文儒雅,一派潇洒倜傥,浩然正气萦身,哪里看得出别扭来?一旁茹婶见我傻傻夹起菜来却又放回盘中,好心在背后推我一把。我登时醒过神,冲她哑然一笑,赶紧填饱肚子,借故困乏回了卧房。
  做红娘也不是第一次了,公孙育林和柳云思是一,罗暂开和卢婉芪是二,现在看来这两对都还算圆满。但我要去哪儿寻一个嫂子回来呢?我冥思苦想,在我所认识的女子当中,好像真的没有哪一个适合哥哥。要不……找媒婆借个花名册挑一挑?
  第一百章(五)
  “小静,等那边吃完饭,你把桥生叫来吧,我有话问他。”桥生日日跟在哥哥身边,或许会有爆料也不一定。
  “是,小姐。”
  “对了,抽空再回一趟王府,你去问问小娴,谢云寒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呃……”她甚少见我连名带姓称呼谢云寒,一时有些惊讶。“是,奴婢明日一早就去。”
  “还有,说话的时候躲得远点儿,千万别叫旁人看见。”
  “呃……是。”这么谨慎,难道要发生什么大事?小静琢磨着端详我的脸色,竟真的被她看出些端倪。“小姐,是不是谢管事……”
  “具体如何就不告诉你了。总之是他惹得我生气,我又不想拿着主子的架子为难他,所以打算暗地里使绊子挫挫他的锐气!”我和他的不和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呀,这可使不得!”
  “没什么使不得的。不过你和小娴可要想好了,到底是站在我这边还是他那边。”
  “小姐……”她像被我一语戳破心事,欲言又止。我哪里会不知道呢?小静小娴还有王府里一众丫头们早就对谢云寒倾心不已,不过是碍于身份地位不敢有所表示罢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叫他生就一副好皮囊呢!
  “奴婢自然是小姐这边的。”
  “我可没逼你哦?”
  “奴婢是心甘情愿的。”
  一边聊天一边等,直到桥生来了,我才放小静去休息。可惜桥生并没能提供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我只好随便嘱咐他几句让他回去。
  关了门,落下卧房珠帘,哗啦啦的脆响震得人心神俱乱,刚走至床边忽又觉心中仍是郁闷不已。喵喵正软塌塌地趴在我的枕上打鼾,黑乎乎的一团,我静静看着它好久,久得看猫不似猫,却还是心烦意乱,不胜其扰。唉,我竟活得连一只猫都不如,真羡慕它日日都能这般无忧无虑,吃了睡,睡了吃。
  谢云寒啊,你这个大祸害……
  当年,世人皆以为谢云寒是信王的嫡孙,不想最后得到证实的却是我这匹黑马。王府里知情的人也都只知我是他们半个主子,谢云寒乐得由此解脱,仍旧以他王府管事的身份遮蔽耳目。我也以为维持这样的状态就好,至少我和他彼此都不会丧失什么切身利益。在那段时间里,因为我和他之间还有这层亲缘血脉的关系,他对我总是生疏有礼,一度也让我对他心生歉意。直至后来探得所谓的真相,他对我就仿佛见了仇人,每每咬牙切齿,恨不能生吞入腹才解恨。他总还是个多心的人,不像我这么安于现状。就像我先前所讲,他不相信我不是丁辛,他同样也不相信我会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也不知他从何时起下决心调查此事,更不知他花了怎样的手段,竟真的让他找到利于他的证言。据他的生母所讲,赵儃生前并非一个处处留情的风流公子。相反,他最是有别于一般的世家子弟,向来洁身自好且谨守礼教,更绝不会在对方妾身未明的情况下作出那等苟且之事,所以谢云寒的生母断不相信我会与赵儃有什么血缘关系。另一人的证词出自柳纤眉,她证实的则是丁辛的身世。她说她的姐姐柳巧眉生前的确曾迷恋过那时的“太子”,也的确被爱情冲昏头脑而私奔离家,抱着攀龙附凤的野心随丁昶来到京城。可她最后嫁入丁家完全是因与丁昶日久生情,绝非因为入宫无门才不得不委屈心意屈就他人。姨娘也说当年在沁州的时候,她一直都陪伴在柳巧眉身旁,见证了她与赵儃的点点滴滴,但她咬定他们绝无时机私定终身。
  第一百章(六)
  如此这般,要我做何感想?当半年前,谢云寒跑来告诉我这两件事时,在震惊的同时,我也明白了他的用意。赵儃不是我所想的风流多情人物,柳巧眉也不是易受挑逗的怀春少女。谢云寒要我清楚,仍有极大的一种可能,我与他并不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我与他根本没有半点的血缘亲情。那时如何回复他的逼问,我已记不清楚。只知后来他没有将此事揭发出来,因而信王还是像往常那样沉浸于天伦之乐,视我为亲孙女一般疼惜照顾。不过谢云寒由此更认定了我接近他和信王是有所图谋,无论我怎么解释,无论旁人怎么为我辩白,我已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原本这事只有天知地知他知我知,现而今来看,还要算上我的师父。白日师父还有未讲完的话,我宁愿是我猜错了。可细想师父的口气和神情,我又无法再天真地欺骗自己——难道师父老糊涂了?他竟有意撮合我与谢云寒!多么滑稽!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笑笑,一会儿又愁眉不展。几扇镂雕的窗户都开得大大的,却觉不到一丝半点的风。我身上有火,心上也有火,到了下半夜还是热得睡不着。十五的月夜明亮照人,心头尽管烦躁,见到它却莫名安静几分。月光清清淡淡的洒进来,似有若无的留下一片昏黄的光影。我望着望着,眼前渐成一片朦胧的亮光,不知不觉就陷入晕晕眩眩的梦境。忽而一阵冷风骤至,人不由悲从中来,我从枕下摸出一支木簪,爱惜地握于掌心,摩挲间已潸然泪下。
  他……现在在哪儿呢?
  七月末八月初,清凉装正盛,舒云馆的生意也比往日红火,带动我家依云斋的饰品也卖得不错。即便眼下已渐近八月末,因为换季的缘故,衣裳和布料的需求仍然有增无减,眼看沈如洗今年就要赚个盆满钵满。可她最近却为了一件事大伤脑筋。说来也算她的桃花劫,因为有个北国来的胡商缠上了她。此人名叫宁文,长得俊朗英武,挺立修长,无论身材还是气质都无可挑剔。而且据说他在北方老家家产丰厚,人品口碑也极好。只是这宁文其人却并不如他的名字那般安宁文静,虽然家里也是世代经商,可他总会冒出一些异乎寻常的举动来。比如半夜,他有时兴之所至,抱一把胡琴站在空寂的大街上边弹奏边唱情歌,丝毫不理会街坊邻居们对他骂声相向,反而夜越深唱得越带劲;又比如某日,当我和沈如洗正一起吃午饭时,他会突然派人送来一桌山珍海味、美酒佳酿,美其名曰为我们“加菜”,却不知他那一顿足够我们好几个月的伙食;再比如前不久,正是过中秋吃月饼的时节,他竟然亲自捧着一盒糅合百花精华的滋补月饼献给他的心上人,肉麻的话说了一大堆,却不在意那月饼最后被沈如洗怒极之下扔与了乞丐。这个人所做的荒唐事还有很多很多,只是我们这些旁观的人渐渐也都见怪不怪,单只有沈如洗总在哀叹他到底何时才会离京返乡。我之前就有听闻,都说胡人对爱情和婚姻的看法比中原人更自由,他们想爱谁就爱谁,没有人能阻挡。如此说来,他们表达爱意的行为热情奔放一些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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