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将计就计

第178章


  羡慕或是嫉妒,我也暗暗为沈如洗捏一把汗。身为旁观者,我不得不承认,那位宁大公子百折不饶的求爱事迹感动了我一次又一次,虽然也惊吓过一次又一次。只可惜沈如洗仍然没什么表示,宁文来了她会慎重招待,但若是她能早一步得到消息,也往往会找个借口提前躲出去。我原曾想为他们牵牵红线,谁让我红娘的瘾一发作就坐不住呢。但一思及这位胡商大爷的行事作风和身家背景,我终究还是不敢断言他是否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也不知道他这一见钟情的热度还能维持多久。因此,每当沈如洗同我商议脱身之术,我总说不出什么好与不好、对与不对,也就只好安心当个局外人。
  “心妹,你听说了没?海边儿上靠了一艘大船,说是卖异国货,衣裳首饰也不少呢。”沈如洗一大早就带给我一个好消息。
  “海边儿哪里?柯山码头吗?”我也正想外出散心找找灵感,她这一提正合我意。
  “对对对,就在那儿。要是别处不也离咱们太远嘛,哪怕我想去,这一来一回的也不划算。”她一边拨弄算盘一边喝口清茶,见我还在思考便催我快些决定。“去吧,去晚了说不定就让别家抢得先机。咱俩至少去看几眼,就看他们有没有咱们没见过的款式,大不了花几个钱疏通疏通。”
  “嘿嘿……其实是你想躲人吧?不过码头那边我没怎么去过,要去也得等我找个领路人。”
  “那你快些啊。”
  “知道啦!再迟也拖不到你嫁人之后啊!哈哈……”嬉笑着闹她一阵,我转个弯儿又走回自己的依云斋,坐在前台捏起笔杆,继续描那堆好似永远都描不完的花样子。
  码头那边啊……上次去还是很久以前呢,巧的是也在八月,唉……
  第一百章(七)
  虽然答应了沈如洗去码头一游,但我积极性始终不高,加上后来又发生了些事,忙得我焦头烂额、分身乏术,这一计划也就被搁在一旁。沈如洗倒也并不是非去不可,她见这个理由落了空,为了避开那个锲而不舍的胡商,自然又会去找其他理由。我则忙得荒疏了依云斋的生意,而沈如洗无心也无力再多管一家铺子,于是我只好将依云斋暂且交托肖仁义肖大叔,由他派人帮我照管一段时间。
  天底下还能有什么事情比我赚钱更重要呢?这个问题我也曾想过几次,哥哥的终身大事,王爷和王妃的身体健康,还有丁丁小弟的茁壮成长,这些统统都要比我赚钱重要得多。而眼前使我心甘情愿抛下赚钱的营生于不顾的,就是这当中头头头头等的大事——哥哥的终身大事,或者说事关哥哥的终身大事。先是托人找遍京城有名的媒婆,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得来一百多张待字闺中女儿家的生辰名帖,经过我暗渡陈仓搬运回家细细研究,再一个一个抽丝剥茧耐心筛选,到最后精选出十几个身家清白、家教良好的大姑娘。当然这一切都是我在暗中秘密进行的,虽然有一次差点儿被茹婶撞个正着,所幸到目前仍只有天知地知我知,连媒婆也不知道要这名帖的人究竟是谁。我踌躇满志誓要在年内弄出个结果来,谁想还没等我找画师画像,一年一度的赛诗会却到了。
  每年的八月,京中都会例行举办盛大的赛诗会,目的是向年轻一代宣传诗文的瑰丽与魅力,凡是青年男女皆可报名参加。而前几年,因为历年在赛诗会拔得头筹的几人后来在科举考试中也名列前茅,更有崭露头角的文采非凡之人被朝廷重臣看中后举荐入朝,还有闺中巾帼作诗夺魁后嫁入豪门的,赛诗会的影响和声势逐渐扩大,直至今年,举办地点不再局限于高官府邸,垲城府尹竟做主将场地搬到了繁华的闹市街口,显然是希望吸引更多的平民百姓参与其中。今年一届正值当今圣上即位二十周年,所以赛诗会也搞得空前隆重,单单评委阵容就囊括了当朝诸多年轻俊才和赫赫有名的老学者。如此一来,就连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们也纷纷放下矜持踊跃参赛,有的是学诗学得痴了只为与男子一较短长,有的则是有心在赛诗会上寻觅良缘,更有多数人即便自己不肯抛头露面,也都被自家父母强逼报了名,只等诗会开幕那天来个盛装出席艳惊四座,不愁东床快婿不上门来。
  于万千才子佳人之中,我怕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论文采、论相貌都只能排在末尾。而我也并非为了在赛诗会上露露脸才凑这热闹,吸引我的不是诗词歌赋,而是那作诗的人,确切的说是那些参赛作诗的女人们。偏巧老天也来助我,哥哥正好被委任为这一届赛诗会的十八个评委之一。占着大大的近水楼台之便,我又怎能让如此良机平白在我眼前溜走?横竖京中大小才女都已走进我的视野,估摸着哥哥大体的喜好,我就不信这里面挑不出一个妙人来。
  诗会这天是八月二十八,距离居元居不远的那个路口早已搭起高高的舞台,四周也渐渐被老百姓围得水泄不通,只见身前身后都是人潮涌动,比赛正式开始之前锣鼓一直在不断地敲敲打打,喧哗声、嬉笑声不绝于耳。因为哥哥的评委身份,我得以扮作书童跟随在他左右,在复式高台的评委席上占据最开阔的视野。台下是一片人头攒动,预备比赛的选手们都四散在人群中,由总评委单达单学士抽签决定比赛次序,叫到谁的姓名谁就上场应试。
  第一个是个白面书生,评委们要他临场随意作一首五言诗。本来这个题目对参赛者来说算是比较简单的一个,可这书生却犯了难,手指来来回回在手心划呀划,嘴中也念念有词,约莫十分钟过去了还不见他答卷。早已备好的笔墨纸砚被冷落在旁,哥哥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人好一阵儿,见那人终于拿起笔要写才不觉松了口气。
  “花开溶溶月,鸟鸣寂寂林。酒清自在饮,换盏不须勤。”
  负责朗读参赛作品的人还没念完,已经有好几位评委都作出了评判。我无心关注别家评语,却见哥哥批了八个字——“化用古句,新意寥寥。”
  “嗯,我记得那句‘花开溶溶月’挺熟悉的。”并非是我不懂装懂,在现代的时候,月饼包装盒上常见到这句话。
  果然,这位打头先锋被评委们一通评头论足,最后只能在起哄声中灰头土脸地逃下台去。后来上台的是个教书先生,四方脸细长眼,看上去文绉绉很有学问的样子,勉勉强强通过了测试。就这么一个一个测评、一个一个淘汰,经过大半天的初试,原先报名的两百人仅仅只轮到五十几个。我原还期盼着借机能一睹未来大才子们的风采,谁又知道头一天赴试的都是这等水准?还没过中午,我就已经被那些食古不化的酸腐秀才们逼得快疯了。难道但凭肚子里有点儿墨水的人都来报名了吗?虽说以我的才智和品味还分不太清哪一位的文笔才思高人一等,但是只看那些人的临场做派,一会儿抓耳一会儿挠腮,限定时间内拼凑出的东西连我这个外行见了都觉差强人意。
  “哥,干嘛不给他们题目让他们下去写,再指定一天集体交卷呢?”这样岂不省事多了?评委们也好拿回家慢慢看嘛。
  “那样作弊的也多了,你以为就能省了工夫?”
  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哥哥又安慰我说要有耐心,大人物总会压轴出场,我便没话说只能硬着头皮等下去。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太阳刚刚偏西,本届赛诗会第一名女参赛者现身了。我激动地盯着那颔首娇羞的女子娉婷走上台来,一面赞叹她的勇气,一面将她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一番。
  嗯,身段不错,样貌也好,气质更佳……
  “古人常云‘惜时惜福’,请就此为题作律诗一首,五言、七言皆可。”说话的正是哥哥,语气硬硬的,好像宣读什么命令似的。我暗暗埋怨他太过刻板,生怕给对方姑娘留下坏印象,不想那女子只略略思忖一瞬,当即抄起毛笔,一边写一边已径自吟出。
  “念今朝……春花秋月几时休,却惹闲人意绸缪。哀尽三江五湖泪,恨煞千年万户侯。梦将醒时强为梦,愁至笔中已非忧。暮生华发本当时,晓来何必空自愁。”
  “梦将醒时强为梦……”我兀自嗫嚅,转而趴近哥哥耳边。“哥,这个写得不错吧?”他却没有理会我,只是捏着笔杆的手顿了一顿,然后龙飞凤舞地在评卷上写下一句话——“巾帼当可嘉,奈何愁意发于虚空。”
  “什么嘛,我觉得她写得很生活啊!”其实我连哥哥那句评语都看不太懂,至于那女子诗做得如何也完全是凭直觉胡乱一说。可照他这反应看来,哥哥对这类娇柔的女子不大感兴趣啊……
  一轮又一轮精挑细选,转眼已到日暮时分,持续一天的初试才算结束。我实在无法理解这种赛诗会还有什么意趣可言,只专注留心参赛的女子,奈何我苦苦寻觅的未来大嫂一直都没有出现。下午上台的女子中也有几个号称京城才女,我甚至瞅见其中一个向哥哥暗送秋波,只可惜不是哥哥不动声色毫无表情,就是对方徒有虚名败絮其中。我默默拿纸笔记录下每一个合适人选的姓名与特征,外加几句自己的评论,然后联想之前从媒婆手中购得的名帖,优中选优,一时想得入神便躲开一会儿细细分析。哥哥似乎觉察到我的心思,回家时面色明显不大好看。我知道这事做好做歹都是我自作主张,更不能明说,也不能逼得他太紧,于是面对他时揣着明白装糊涂,把话题尽量扯得远些再远些,向他讨教诗词上的东西啦,或者问他某某评委是哪位大人、官居何职啦,他也装着无事的样子向我一一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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