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爱/连谏

  霍栀道：泊儿，我们还是采取老办法，你要是觉得我说得对，就眨眨眼，要是我说的不对，你就什么表示都不用有。说完，霍栀紧紧盯着江泊儿的眼睛，江泊儿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故意要和她怄气似的。
  如果你没表示，所有的人都会认为你和黄嘉文的死有关系，或许，你觉得这样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至于要不要负法律责任就更无所谓了，可是，如果你继续沉默，这辈子你都要背着一个杀人犯的恶名，连去了天堂都要背着，而真正的凶手却逍遥法外，你真愿意替一个害你背着杀人凶手黑锅的人背着这罪名吗？
  泪水从江泊儿的眼角滑了下来，霍栀知道，她的心松动了，便低声说：是不是黄嘉文告诉你，他要把一切跟我坦白了？
  江泊儿犹豫了一下，眨了眨眼。
  霍栀点点头：很好，我们就这样交流，你再告诉我，你在黄嘉文约我第二天见面的前一天晚上去见他了，就是为了阻止他告诉我这些是吗？
  江泊儿眨眼。
  你去的时候，黄嘉文已经坐在沙发上死了？
  江泊儿眨眼，眼里带着恐惧。
  霍栀点了点头：我相信黄嘉文的死和你没关系，我会让你哥哥找全国最好的医生治疗你。
  江泊儿的眼里滑下了充满悔意的眼泪。
  霍栀握了握她的手：我姐姐找到了，她没死，黄嘉文错以为她死了，把她扔进了路边果园里的农药池里，那池子里有生石灰，那天晚上还下了雨，泊儿，她比你还痛苦，她毁容了，眼睛瞎了，她是你贪婪欲望的牺牲品，她和你哥离婚了，你知道吗？
  眼泪从江泊儿的眼角刷刷地往下流，霍栀叹了口气：为了你妈，你保重吧。
  霍栀怔怔地坐着，满脑子在想，这黄嘉文到底是会被谁毒死的呢？便看着江泊儿：黄嘉文的老婆知道他有外遇的事吗？
  江泊儿飞快眨了眨眼，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真着急的样子。
  霍栀想了想，试探着问：你觉得……黄嘉文的死，会不会和他老婆有关系？
  江泊儿瞪着霍栀，迟疑地眨了眨眼。
  霍栀从安一秋家出来，怅然地给江村打了个电话，突然听见电话里有噪音，似乎是电子声音在说：祝您一路平安。
  霍栀心里一惊，就问：你上高速公路了？
  江村嗯了一声，问她是不是有事，霍栀顿了一下，说去见江泊儿了，她和黄嘉文的死，可能真的没关系。
  江村匆匆说知道了，他要去外地出差，等回来再理会这事。
  霍栀就怏怏地挂断了电话。
  其实，江村是正在去往秦樱素所在小镇的路上，其一是看看秦樱素，其二是希望她能说服霍栀和他结婚，因为他非常清楚，霍栀不肯和他结婚的症结就在秦樱素身上。他知道这么做很自私，无异于在秦樱素遍是伤口的心上撒一把盐，可是，孩子在霍栀的肚子里噌噌地长着，他不想让他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却没一个合法身份，事情逼到这一步了，也就顾不上其他了。
  一路驱车到了秦樱素所在的小镇，已是傍晚了，他在商业街上买了些东西，去敲秦樱素家的门。
  是母亲来开的门，一见是江村，惊得不行了，大大地张着嘴巴：小江啊。
  江村也有点不自在：我来看看樱素。
  还没等母亲说话，房里就传来了秦樱素的尖叫：别让他进来，让他走！
  母亲有点为难地看着江村：她不想让你看见现在的样子，你还是回去吧。
  我都来了，她不想见我也无所谓，我就在院子里和她说说话。
  母亲点点头，让江村进来，又关上门，一溜小跑回屋里拿一把凳子，放在靠窗的地上。
  江村正琢磨着怎么跟秦樱素开口呢，就听秦樱素说：你来干什么？伪装痴情还是假装同情？我都不需要，如果你是后悔给了我200万，明天就让我妈把钱还给你。
  我不是这意思。江村小声说：樱素，我来是求你帮帮我，霍栀她怀孕了，她又不肯和我结婚，可我想要这个孩子，做梦都想，求你了……说着江村的声音就哽咽了起来：我不想让我的孩子没个合法的身份来到这个世界。
  窗子里，死一般的寂静。母亲怔怔地看着江村，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突然，窗子里传出了秦樱素歇斯底里的狂笑：原来是这样啊，你究竟是爱上霍栀了还是爱上她肚子里的孩子了？
  江村用手抵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月亮静悄悄地挂在树梢上，江村默默地起了身：我希望你能劝一下霍栀，她不愿意和我结婚，是心里有个症结，因为她是你的妹妹。又对站在一旁抹泪的母亲道：妈，对不起，我知道我来是添乱的，可是我没办法，你好好照顾樱素吧。
  你放心，我会让霍栀嫁给你的。窗子里传来秦樱素冷冰冰的声音。
  开车回青岛的路上，江村也流了泪，他没看秦樱素一眼，算是狠心呢还是虚伪的慈悲？当初，或许他就不该一时意气用事娶了她，若不是这样，现在，她应该是嫁了别人，会有个可爱的孩子，活得很是快乐吧？
  回到青岛，已经是深夜了，江村没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霍栀的住处，想跟她聊聊电话里的事，霍栀还没睡，好像刚哭过，对他爱搭不理的样子。
  江村看着霍栀，艰难地张了张嘴巴：霍栀……我……
  眼泪蹦跳着从霍栀脸上落下来：我姐给我打电话了，说如果是因为她的原因我不跟你结婚的话，她就自杀，你知道你这是干什么吗？是往她的伤口上撒盐！
  如果骂我一顿，你心里会好受点，你就骂我一顿吧，我承认我这么做很自私，可是，霍栀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当我不知道你是霍栀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幸福吗？我是多么庆幸你失忆了，因为你好像很爱我，你姐姐宁肯爱骗了她的黄嘉文都不爱我，你只知道心疼你的姐姐，我的心，有多疼，你想过吗？江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霍栀倒是答不上话来了，只是捂着脸呜呜地哭。
  江村去看江泊儿时，，幸亏霍栀来了一次，江泊儿已经开始吃东西了。
  江村坐在江泊儿床边，江泊儿一见他就流泪不止，虽然江泊儿做了很多坏事，但江村看着她眼下的凄惶样，心里还是很难受，问了她许多事，和霍栀问的差不多，最后，江村问冰酒是谁买的时，江泊儿转了转眼睛表示不知道。
  江村又问黄嘉文的老婆和黄嘉文的关系怎么样，江泊儿还是转眼睛，然后，江村从江泊儿的反应里知道，黄嘉文的老婆因为觉察出了黄嘉文有外遇，很恨他，又拿他没办法。
  第二天，江村就去了黄嘉文家，黄嘉文老婆正在家搓麻将，对江村的造访很是意外，问他是谁。
  江村说你老公情人的老公。
  黄嘉文的老婆愣了一下，哗啦哗啦地把麻将堆到一起，跟其他人说改天再聚，搓麻将的人嘻嘻哈哈地走了。
  黄嘉文的老婆乜斜着他：怎么，你该不会是自己没本事看住老婆就来教训我这个做老婆的没管好老公吧？
  江村苦笑着摇了摇头：哪里呢，以前我不知道他们的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们有事的？
  黄嘉文的老婆没好气地：你们男人真是钝啊，他们一好上我就知道了。我倒想告诉你来着，黄嘉文那王八蛋说我要前脚告诉你，他后脚就跟我离婚，我还靠他吃饭呢，再说，你那老婆也真贱，跟他好，从来不舍得花他一分钱。
  江村不动声色地：不过，她也算遭了报应了，黄嘉文想杀她来着，没杀成，她又活了，不过已经毁容了，和我也离了。
  六十二
  听说后来和你一块过的是你小姨子冒充的她？黄嘉文的老婆很好奇：就算她两个长得再像，你这当老公的也能感觉出来不一样吧？
  我感觉出来了，没往深里想，这样的事，也就在小说和电影里有，谁能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啊。江村深深地抽了口烟喷出去。
  黄嘉文的老婆觉得和江村聊得很是入巷，就起身给他泡了杯茶：她姐姐那么贱，估计她妹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她怎么能将错就错地和你过到一块去，还不是看上了你的钱？
  我也这么想。江村很违心地说，他不想惹翻眼前这个又泼又辣的女人，希望能从她嘴里套出点消息来。江村接过她的茶：你不伤心吗？
  我伤什么心？黄嘉文的老婆一愣，很快就醒过味来了：你说黄嘉文啊，死就死了吧，他是咎由自取，居然为了和你老婆约会，还背着我偷偷买了房子，把我当什么了？二百五啊？
  你怎么知道的？
  我跟踪他了，发现了那套房子，去房产部门查的。
  您真能干。
  黄嘉文老婆得意地笑了一下：更能干的还在后面呢，我还偷出钥匙来配了一套。
  为捉奸啊？
  那是，我不能让黄嘉文这混帐王八蛋轻轻松松地甩了我，得防着点，我总不能人财两空吧？得弄点他是婚姻过错方的证据握在手里，他要敢跟我提离婚，在财产划分上我也不能便宜了他。
  您找到证据了没？
  黄嘉文的老婆突然有点警觉地：你问这个干什么？
  江村呵呵地傻笑了一下：我跟秦樱素离婚的时候，就知道她和黄嘉文好，可是，因为没证据财产划分的时候吃了亏，我想……如果你有证据的话，可不可以借我用一下，我想去法院申请重新划分财产。
  黄嘉文的老婆恍然大悟：你来找我，就是为这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