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境：我在德风古道那些年

    万堺朝城之外，某座高山的山顶。
    “行不言，以剑为说；道不名，以侠为喻。
    白眼三不遇，虚名寄六如；
    回首也，与子沉浮。”
    黄衫青年走路凛凛有风，大步迈进，吟诗登上山巅，开口道：
    “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让你叫我过来？”
    山顶，一名身着黑衫的青年静立，俊逸的面容透散着空灵，眉心有一道浅色玄奥剑印，身份不言而喻。
    “命师兄修行出问题了，只能等你来救。”
    “嗯？我不准你这样讲话！”剑说侠喻直接开口呛了回去，而后迅速关心道：
    “大哥究竟如何了？”
    同为天物之泽，剑说侠喻这一身基础，其中至少有九成，是被命萧疏悉心教导出来的，剩下那部分是他自己的努力。
    “他之剑道已经快走到极致，但是，是否能自其中脱出尚是未知数。”
    出言同时，鸦九解开笼罩山顶的结界，只见一道白发清峻身影盘坐在那里，暮气沉沉，腐朽枯败的气息自其身上涌现，孤愤搏被横置于膝间。
    不止是身体，就连精神，意志，亦在衰老。
    正如命萧疏昔日所言。
    老，是他避不开的宿命，所以他坦然接受，然后持之以恒，修持自身。
    剑说侠喻询问：“需要我做什么？”
    “拔剑，用你的契神之招，送命师兄一程。”
    “我不准你自作主张！”得到的回答，却让剑说侠喻直接炸毛。
    “这是命师兄希望你做的，也是我与剑谪仙前辈商议的结果，你了解师兄的性格。一日一心，持之以恒，将剑道去芜存青。
    是宿命但也是机遇，极尽升华，不成就死。”
    鸦九对于具体情况的了解，一部分来自对剑与灵性的感应，那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
    只有在如今的状态下，才能随心使用。
    但，哪怕他在不断修持，这样的状态依旧无法长久维持，根据推测，似乎是缺少某一种力量，不过只要不过度使用力量，至少足够处理眼下之事。
    另一部分信息，则是剑谪仙信中告知，无外乎天物之泽的来历与特殊性——
    有兵器之灵降世，採鸿蒙奥秘之神，蕴化肉胎而生，号之不世物。
    他们的源头虽已化作资粮，但因为其本身之力量代表生老病死，契合天地之成住坏空，所以吞纳其力量的四支天物，也各自承袭了一种特性。
    那是在他们诞生之前，便注定的宿命，也是他们在诞生之后注定要走的路。
    不同的是，这一次没有幕后黑手进行操纵。
    只要他们能从这条路中走出来，便能向前迈进一大步，而那「不成则死」只是决心，命萧疏日复一日修持多年，便是为了这一刻。
    “但。”剑说侠喻双手握拳：“契神之招，我现在还用不出来。”
    所谓「契神之招」，是人与剑的缔结武学，是最纯粹，最适合他们所行道路的剑招，但剑说侠喻代表的是「生」，他之修持还不够。
    「生」，是生门，是绝处逢生，也是重生。
    他之契神之招，或能给命萧疏带来生机。
    但！
    鸦九说道：“此事我会帮你。”
    言罢，便见一支黑色古剑化现而出，被他摄入手中，而后只闻鸦九继续说道：
    “我现在的状态不能持久，你若悟不得，便需要等数日后再试，正好，命师兄现在也不是突破的最佳时刻，就看我们双方谁先准备好。”
    “我还以为你真正长大了，原来不是啊。”
    听到鸦九的话语后，剑说侠喻松了口气，转而开始关心起另外的事以让自己凝神。
    “这样还能打输，那你就是丢人丢到家。”
    “我不准你这样猖狂！”
    “那便进招来，让我一观契神之招。”
    “那便进招来，让我一观契神之招。”
    “来就来！”
    随之而来的便是兵器铮锵，响彻云霄，两道身影不断交错。
    两个时辰后。
    “呼——呼——可恶！”
    剑闲一百月被插在地上，而当事人剑说侠喻则拄剑喘息，不仅契神之招没用出来，他竟然还被鸦九给正反手轮流教育了。
    “不用心急，你可以去复盘方才的战斗。”身形已经缩水回去的鸦九行至一旁，开始打坐。
    他已经明白剑闲一百月，一日千里的进程，后来居上，其中凶险比起死亡也不遑多让，怪不得不管是命师兄还是剑谪仙前辈，都在让他打基础。
    如今，也算机缘巧合。
    到了验收他之修行成果的时刻。
    剑说侠喻道：“下一次，我一定会赢你！”
    但没有得到回答，鸦九在一旁打坐，命萧疏同样在打坐，甚至自封五感，只为那终极一跃。
    他寻了一处靠近命萧疏的位置，开始打坐。
    在之后的时间，每隔三日，鸦九便会用另一种形态，提剑与他打一场。
    结局虽无不同，过程中的进度却是极大。
    直至两人第七次交手。
    锵——
    交锋再交汇，劲力反震，两人各自震退。
    只见！
    剑说侠喻将手中之剑抛至半空，人剑通一，生生洪流，正是天物之泽契神之招——
    “契神之招·超超神明谁可道！”
    一点晨曦之光，被剑说侠喻自眉心引出，与剑闲一百月勾连，化作「生」字入剑，汇聚此生经历的契神之剑，散发出强烈的初生之意。
    对面的鸦九见状，凝意于指，点在鸦九剑剑首之上。
    而后，剑出！
    却见鸦九剑剑锋直指——命萧疏！
    被封闭的五感当即被解开，随之而来的是：
    “意象之终·无物境大成。”
    无物无象，无意无式，正是大境混成之剑迎招而上，与代表「生」的契神之招交汇。
    然，衰老如影随形，终至，力有不逮。
    剑说侠喻反应过来时，已是收招不及，偏转的契神之招贯体而过，一朵血花在命萧疏胸前炸开。
    “大哥！”少年人接剑入手，心神剧震。
    “我无恙，你做的很好，此番多谢。”
    命萧疏没有在意身上伤势，出言宽慰道，虽然暮气较之先前更为浓厚，但已不再喘息，鸦九与剑说侠喻都能感受到，他体内出现了一点生机。
    便是方才那一剑，带来的转机。
    剑说侠喻怒道：“我不准你们联手骗我！”
    “心无旁骛，置之死地方能后生。”鸦九身形迅速缩水。
    此时，只见剑说侠喻身形一动，横抄起剑闲一百月就向少年屁股拍去。
    铛！
    金铁激鸣，却被鸦九剑稳稳挡下。
    只闻鸦九致歉道：“抱歉，下一次一定与你打招呼。”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