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狙击手

第81章


    “你混蛋!”谁也没有想到,纳帕伊在这时火了,他用印度语骂着,一拳把哈扎德打倒。泰戈尔站在他对面,愣愣地看着他。
    哈扎德躺在地上,脸上是愤怒,是委屈,更是不解。他不明白,自己做的事在印度每个人听了都会乐上大半天,可在这里却被自己的国人责怪,甚至他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自己。
    纳帕伊显然还不算完,他又从地上把哈扎德拽着脖领给拎了起来,继续用印度语吼着:“为你所做的,所说的向他们道歉!”见哈扎德没什么反应,纳帕伊狠狠地晃了他两下,“你他妈的给我快点!”
    其他国籍的士兵都在看着,他们听不懂印度语,但从现在的态势,他们大都也能明白纳帕伊在吼些什么,自然也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有哈扎德还没明白过劲来,他脸色通红,那是被怒火憋的。
    泰戈尔也明白了纳帕伊为什么发火,他觉得自己再不说点什么,这个只有匹夫之勇的小老乡是不会开窍的,于是他走到哈扎德的旁边,说:“不要以为你做的很英雄,你首先要搞清楚你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如果邦查不打你,如果你不道歉,那我们也没法保证你能完整地离开这里。别以为不怕死地跟美国人对着干就是本事,如果今天闹大了,你被踢出猎狗那是板上钉钉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犯了众怒!在猎狗,犯众怒的人根本没有再生存下去的权力!怎么做你自己去考虑,不过我要先告诉你,如果你不道歉的话,你是死是活,是去是留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邦查,放开这个蠢货!”泰戈尔也是用的印度语,所以他不怕被别人听出他们是在故意找台阶给哈扎德下。说完话,他头也不回地退到一边。纳帕伊松开哈扎德,看了他一眼,站到泰戈尔旁边。
    哈扎德觉得身上有些冷,因为他的心里有种孤零零的感觉。周围的士兵都在看着他,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动作——那将决定这件事的最终结果。
    站了能有一分钟,他抬眼,看着对面的那些美国人,眼神里满是矛盾的意味。“对不起,”他说话了。“我为我刚才的言行道歉。”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不管哈扎德是否是真心的,有这句道歉,事情就好处理了,冲突也就算平息了。
    小个子转过身,看了看鲁兹——他似乎也没那么大的火气了——又看了看其他同胞。“好了,他已经道歉了,我们接受。事情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再提。”
    在猎狗里,尤其是在二排,小个子算是一个资历最深,表率作用最强的士官;所以,队里的美国人都愿意听他的话。因此,在他说完这话之后,刚才还怒气冲冲的美国人现在都没事似的地散开了。
    小个子回过头,看到了泰戈尔和纳帕伊。三个人互相看着,会意地点了点头。
    斯巴菲利合上保险,放下枪,同时也放下了悬着的心。他看到了杨锐,后者正敬佩地报以微笑。
    刚才被踹倒的士兵似乎对事情的结果不是很满意,他爬起来,从卡森手里狠狠地拽过枪,转身就走。路过杨锐的时候,他不小心和杨锐撞了下肩。杨锐看了看他,认出他就是刚才在掩体里对自己不怎么友好的那个美国籍士兵。
    “看什么看?”他恶狠狠地瞪了杨锐一眼。
    杨锐本不想理他,因为他是在火头上。但一旁的小个子却喊了一句:“你刚才说什么?上等兵。”话里带着责备的意思。那士兵听了,想了一秒钟,妥协地立正站好,对杨锐说:“对不起,下士。”
    杨锐点头,表示接受道歉。那士兵转身走了。
    小个子走过来,看着那士兵的背影。“别在意,他心情不好,并不是冲你的。”
    “我知道,”杨锐也看着那背影。“但,是不是冲我的,那可不一定。”
    小个子迷惑地看着杨锐,杨锐也转过头看着他,突然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斯巴菲利少尉,”格兰特从设在自由女神像底座里的队部走出来,喊道:“集合兄弟们,上工了。”
    [5] 秘密会议
    2105年7月14日下午,长岛,猎狗临时驻地的一处废弃民房里。
    “昨天晚上的任务险些失手,这大家都清楚,”小个子坐在一张桌子后面说,围着桌子一圈坐着杨锐、霍克、斯旦、中村、杰弗逊、克拉斯托维其、托伊、泰戈尔、莫宁、丰克和雷诺,都是从西塞德出来的有威信的老兵;除了中村,剩下的都是二排各班的资深士官,而且大部分都是排里的幕僚。中午吃完饭后,在小个子和杨锐的建议下,他们都来到这里。大家都清楚,两个组织者把他们叫来的目的。于是,小个子开门见山地说:“我觉得我们现在面对着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它将关系到猎狗的生死。”
    其他人都在仔细地听着,那“生死”二字重重地敲在他们的心上。这不是小个子的危言耸听,因为就在昨天晚上,在猎狗袭击敌人通讯中心的时候,由于几个士兵没按预先的安排行事,而导致了整个行动计划被打乱;虽然最后他们还是完成了任务,但却付出了十二人阵亡,三人重伤的惨痛代价。其实这几个士兵并不是不服从命令,只是在对其他国籍的士兵进行掩护策应的时候有犹豫,而没在第一时间履行自己的职责,才导致了这么大的伤亡。
    “记得我们刚到猎狗的时候,也曾经有过这样那样的问题,但好在那时我们是在受训阶段;而且,在大半年的训练和战斗中,我们融合到了一起,成了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小个子平静地说着,但不难看出他的神情中有种自豪感;而其他人看起来也有同感。“但是现在……在南加州的首战,我们损失了一个排,随着补充兵的进入,那种民族矛盾又复活了。现在他们进入猎狗已经一个月了,我看得出,他们已经基本在猎狗里混熟了,所以有些人就更加强烈地表现出心里对别国士兵的怨恨。”
    “当然,这还不是普遍现象,”杨锐见小个子说完了,便补充道。“只是极个别的几个人,但这也够让我们头疼的了。况且,极端的仇视情绪是一种传染病,有一个人存在这种情绪,那就有可能感染他周围的人。所以,我们得想个办法把队里这种情绪控制住,至少,在我们排应该这样。”
    屋子里很安静,大家都在想着办法。屋外,鲨鱼和纳帕伊在门口转来转去,不时地还从窗口向里面望望究竟。他们是杨锐找来的,帮忙望风。虽然这些士官在这里开会并不是商量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杨锐和小个子还暂时不想把这件事闹得很大;毕竟在没有军官指示的情况下,士官们,尤其是幕僚士官们聚到一起开会,总会给一些脑袋发热的极端民族主义者造成错觉;如果在他们统一意见前走漏的消息,那猎狗只能被那些民族主义者们添油加醋地搅得更乱。
    “我有个疑问,”斯旦发话了。“队里的事情,我想军官们不会不知道,而且他们也会想办法来处理这些问题。我们再在这里做什么,会不会是多此一举了?”
    “军官们当然会有所举措,但我觉得我们再帮他们一把并不会与之发生什么冲突。而且猎狗现在已经等不及了,我们随时会被派出去执行任务,如果再发生昨天晚上那样的事,谁能保证下一个因此而死去的人不是我们其中的一个。还有在自由岛上的那件事,要不是斯巴菲利少尉和纳帕伊处理果断的话,猎狗可能早就乱了;到那时国际宪兵会把我们一个个送进禁闭室隔离,等着上面来审查,最后给我们扣上哗变的帽子清出混特。这都不是我们想看到的,所以我们得趁着自己还能说点什么,做点什么的时候,尽快改变队里的状况;是为了队里的兄弟,也是为自己。”小个子一口气说完这些话。
    斯旦点上根烟,抽了口,琢磨了一下,点点头,表示同意。其实,斯旦一开始就不反对小个子和杨锐的提议,只是他习惯了遇事先提出反对意见。对于所有人来说,这并不是件坏事,看似没什么道理的反对意见也许会让其他人更全面、更仔细地考虑问题,从而完善自己的想法。
    “或许,我们需要给他们创造一个融合的机会。”火支班班长克拉斯托维其建议道。
    “那不可能,”斯旦这回是真挑毛病了。“秃鹫不可能再给我们来一次‘突袭’,而且默菲上尉也没时间再给我们安排一次两人绑定的野外生存。我们现在是在战场上,不是在西塞德军营,以前的方法在这里已经不适用了。”
    克拉斯托维其没有再说什么,他也明白,自己的方法有些牵强,所以说的时候他就做好了被反对的准备。
    屋里静了下来,多数人都在抽烟,因为他们暂时还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曾经有人说过,世界上最难改变的就是人的思想,对于这些在历史上、民族意识有着深仇大恨的士兵们来说,你就是用枪指着他们的脑袋,也不会改变他们内心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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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官,长官,听我说句话又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你走什么?”雅凯紧跟在拉伯雷后面说,若不是条例有要求,他早就上去拉住对方了。
    “听着,”拉伯雷突然转过身。“别以为我们从一个国家里出来的,你就可以没完没了地纠缠我;别忘了,你现在还是在留职察看时期,所以我警告你,别没事乱说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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