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狙击手

第83章


克拉斯托维其问。
    “我会跟其他排的兄弟打招呼。其实只要我们能处理好这件事,那二排的气氛势必会感染那两个排,他们自然会效仿我们。还有,刚才丰克说的比赛也可以搞,不过不能像这次了,得跟军官申请。”小个子说。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谁都明白,新兵入营,尤其是在混编部队,士兵对军官总是有种抵触情绪,这跟他们这些人刚到西塞德时的情况一样。所以,杨锐大胆地建议不经过军官而直接私下里研究解决方法。这虽然很冒险,却能把新来乍到的士兵们的抵触情绪降到最低,从而有助于下面事的进行;按他的话说,士兵们的事最好还是控制在士兵们的范围内解决,毕竟士官也都是士兵的一分子。
    达成了共识,大家都满怀希望地离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了小个子、杨锐、霍克和泰戈尔,门口的纳帕伊见没什么事了,也进来坐下休息。
    “纳帕伊,昨天你做得不错。”小个子对他说。
    纳帕伊谦虚地笑了笑。
    “还有,”小个子接着说。“我替那个三排士兵向你们说‘对不起’,他是纽约人,看到了已是一片废墟的故乡,我想你们能理解他的心情。”
    泰戈尔和纳帕伊点着头,表示接受,而杨锐却在愣神。
    “小孩。”霍克叫他。杨锐抬头看看霍克,又转头看见了正在看着自己的小个子。
    “我没事,”杨锐说。“其实我能猜得出来。我只是感到有些可惜,如果我们早开这个会,那昨天他就不会死。”
    大家知道小个子说的是那个在自由女神像下面对杨锐不友好,并且要跟哈扎德拼命,最后被斯巴菲利踹倒的那个士兵;他在昨天晚上的行动中阵亡了。对于军人来说,失去战友是件不可回避又十分痛苦的事情,不管对方跟自己有多大的过节。
    小个子拍着杨锐的肩膀,看着屋外。“如果西蒙在就好了,他肯定会处理得比我快,比我好。”
    “别这么说。”泰戈尔说。“你做得很棒,小个子。”
    杨锐看着小个子,手拍在肩膀上小个子的手背上,诚恳地说:“你真的很棒。”
    小个子感动了,他看了看杨锐又看了看两个印度人。“谢谢!”
    “咳,”霍克向来对这种感情味过浓的镜头不感冒,于是提醒。“我们是不是该离开这烟囱了,我可不想跟你们一起被别人看成熏肉。”
    大家笑了,起身离开了屋子。
    “我有个疑问,”杨锐和小个子走在后面,杨锐问。
    “什么?”
    “你是核战孤儿,你应该有理由恨我的,可从我们一见面开始,你就在帮我。”
    小个子笑了。“我从小就对历史不感兴趣,所以就像你说的,它留下的包袱对我来说是不存在的。而且,我觉得我生来就是个不爱受拘束的人,所以,当个孤儿也不错,至少自由。”
    “是么?”杨锐有些不信。“在我看来你的理由很牵强。这只能说明你不会很恨我,但你又为什么帮我?”
    “因为我喜欢中国人。在我小时候,我记得总有对华人夫妇来我待的教堂做礼拜,他们很喜欢我,每次都会给我带糖吃;每年他们也都会接我到他们家过感恩节;他们没有孩子,对我就像亲生的一样。要知道,在美国,核战之后,华人的地位是很差的,而他们还对我这个小美国佬这么好,这不能不让我感动。要不是他们在一场车祸中丧生,我可能就会被他们收养了。”小个子沉浸在回忆中。“至今我还很怀念那段日子,所以我对中国人的感觉一直很好。”
    “这又是我的偏得,是么?”杨锐笑道。他看着走在前面的霍克,想到了他说过自己跟他弟弟很像。
    “是中国人的善良给了你这种偏得。”小个子说。“其实你也很善良,不是么?”
    “可我在杀人,善良的人是不杀人的。”杨锐无奈苦笑。
    “战争是魔鬼,善良的天使对付魔鬼也不会仁慈的。”
    杨锐没再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笑。当兵上阵杀敌,对于每一个军人来说,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所以,一个军人上了战场,面临的就是杀与被杀,谁都逃不出这个圈子。可他们的对手难道就不是军人了?任何一方都认为自己是正义的,那到底谁是不正义的?这似乎有一点矛盾。小个子不可能不明白这个矛盾,说自己善良,杨锐觉得,只不过是想让自己好受点罢了。
    “聚会结束了?”一个鬼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见鬼!”杨锐骂着看向声音的方向,果然,雅凯正吊儿郎当地往这边晃。
    “你什么意思?”走在前面的泰戈尔等人停了下来。
    “没什么意思,我的大班长,”雅凯用让人恶心的口气说着。“我只是觉得你们开会没有通知我也太不够意思了,所以,我只好去队部向军官们询问会议的内容了。这你们不介意吧?”
    [8] 球赛
    “这是你的自由,雅凯,”小个子和杨锐走了过来,前者冷冷地说:“不过,我不希望在明天早上看到一个不合群的家伙遍体鳞伤地躺在营地操场上,而且他还是个背着留职察看的人。”
    雅凯一愣,他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他想了几秒钟,反击道:“你威胁我?”
    “这是你说的。”
    雅凯找不到话说了,他冷笑的扔下一句,“你们有种,走着瞧!”然后悻悻地走了。
    “这个垃圾,真是无孔不入!”杨锐忿忿道。
    “不要理他了,他不敢跟军官说,就算他说了,也没人会信。”小个子安慰道。
    “但只要有风声,上面就会调查的。”霍克提醒道。
    “那我们就得尽快扭转队里的局面,”小个子想了想说。“只要我们做出成效,上面就是追究,也会从轻发落的。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众人想了想,都点头,随后继续向营房走去。
    “我真想不通,”路上,纳帕伊抱怨道:“像他那样的混蛋,犯了这么大的事,竟然还能留在猎狗。他差点害死我们。”
    “还不是因为他那该死的后台。”杨锐不冷不热地说。
    “不仅如此,”霍克说:“毕竟整个行动没有因为他的那个意外而受到太大的影响;而且上面对此事冷处理,也是为了保护其他参与行动的人。不用说别的,一旦上面深追究的话,小组指挥者泰戈尔肯定要负连带责任。”
    “也对。”杨锐点头,看着泰戈尔,后者报以无奈的笑。
    “不过,泰戈尔,你们也够幸运的,近五分钟,杂种们竟然没有察觉出遭到伏击了?”小个子好奇地问。
    “要是没察觉那就出鬼了,那么多诡雷爆炸,除非他们是傻子,才不会以为我们有什么行动。说到底,还是多亏了大田,他在爆炸的瞬间打掉了敌人的通讯车和指挥车,没让他们发出一条求救信号,所以杂种的其它部队只知道有警报,却不知受袭击的情况,因而延误了布置防御和转移撤退的时机。当时我都被吓糊涂了,也没注意大田做的一切;直到他打爆了要跑的敌人的头车,拦住了车队后,他才通过无线电告诉我情况。于是我们就一不做,二不休,”泰戈尔握紧拳头又突然张开,做出爆炸的样子。“这些大田和斯旦他们几个都向你汇报了吧?霍克。”
    霍克点头。
    “杨克尔只身牵制住了杂种们的指挥官,让他们既没有逃跑,也没有发出一条指令,使得整个禁卫五师除了小孩他们攻击的那个机动导弹营是按预案出动准备展开外,其它的都傻兮兮地在警报声中等到导弹临空。”小个子接着泰戈尔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其他人都表示认同。
    “那些日本人还真有点意思,在我的印象里,他们除了会给小孩找麻烦外,再就没干出什么好事。当然,除了中村。”纳帕伊挤了挤眼睛。“连大田救小孩那次,我都觉得是他赶巧碰上的,没想到他还能做出这次这样的功绩。”
    “人是会变的,”杨锐笑着说。“况且,我觉得这次我们的计划是否能在日本人中间顺利实施,还要看大田,中村一个人确实有点身单力薄。”
    “没错,不过我觉得大田应该能配合我们,最近他确实收敛了不少。”霍克说。
    “比起大田,我反而更担心池上。”泰戈尔说着,看了看杨锐。“你要小心他,小孩。”
    “我会的。”杨锐会意地回答。
    “好了,”快到营房了,小个子举起了右拳。“我相信我们会成功的。猎狗!”
    “嗷呜!”其他人低声回应。五个拳头撞在一起。
    ********
    2105年8月1日,美国马里兰州,巴尔的摩近郊,明斯顿军营。
    军官办公楼里,温特斯手里拿着雪茄正站在窗口向外看着,外面操场上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足球赛。那是猎狗队内足球赛的决赛,对阵双方是二排二班与狙击班的组合队和三排一班与火支班的组合队,他们是从三个作战排九支球队,以及文职军官、国际宪兵、后勤、医疗等共十六支球队中一路过关斩将杀出来的。
    球场是土场,二十二个人在那里踢得热火朝天、尘土飞扬,如同一个没有枪炮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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