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狙击手

第86章


    “还有丰克……”
    默菲把名单上的每个人都说了一遍,温特斯看着PDA,认真地听着。直到默菲把三个排的情况全部说完,温特斯的眼睛还停留在PDA上,仔细地琢磨了半分钟。
    “每个人的情况都很详细,看来你是经过深思熟虑了。不过,”温特斯放下PDA,摘下花镜。“对其他人我没意见,只是,大田友三。”
    默菲并没有想到温特斯能这样说,一时有点发愣。但他还是问了一句:“您觉得不妥?”
    “首先,作为一个士官,他的威信必须是大多数人承认的,而大田呢?他只在日本人中有威信,而且不太客气的说,他的这些威信都是在受训初期凭着他那种极端的民族意识换来的,这值得我们相信么?毕竟我们都不是日本人。其次,他可能会悔过,但现在,我觉得时间还不够。现在,我只能说,他没有再找杨锐那个孩子的麻烦,没有在其他士兵面前目空一切地宣扬他们所谓的帝国精神,而这也只能说,他没有再做错事。可评价一个士兵的好坏就只能说他没有做错事么?他如果能悔过,那就得做出能让我们相信的事情来。一次战功那说明不了什么,处于他那种处境的人都想好好表现,但我们得看清,他是什么动机。”
    “但是,我们现在很缺有经验的士官。”
    “中国有句成语,‘宁缺毋滥’。这里是军队,是特种部队,并不是三流的摇滚乐队。我们需要的是有能力,并且没有私心杂念的士官。你要清楚,稍微的一个差错都会把猎狗送上绝路。在没有百分之百确定之前,我们不能急于去肯定一个人。”温特斯说得有些激动,他起身走到窗前,做了个大大的深呼吸,然后意味深长的说:“作为一个美国人,我忘不了一百多年前的珍珠港;作为在这个星球上生活的人,我忘不了二十几年前的核战;而且我还忘不了在中国时,中国人对这个老邻居的评价——‘我们不知道,在日本人恭谦的笑容和九十度的鞠躬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那中村呢?”默菲看着温特斯的背影,心里不是很平静。他虽然清楚上校所说的那些事,但却从没认真的考虑过。不由地,他开始怀疑自己对日本籍士兵的评价。
    “他是个特别的日本人,让我没法把他跟我印象中的日本人相提并论。但是默菲,”温特斯转过身,看着沙发里的上尉说。“你可以认为我有偏见,但我除了中村这个少有的日本人外,对其他的,我根本信不过。我要对猎狗负责,默菲。”
    “我明白,长官。”默菲若有所思地点头回答。
    ********
    日头偏西,天边满是火烧云。明天又会是个好天气。
    西方,那是家的方向。刚想完,杨锐笑了,东面难道不是家的方向?地球又不是一张纸!
    妈的,屁股还在疼,这帮洋鬼子什么时候学会中国军队里常用来整人的墩腚墩了?刚才庆祝的时候,这些家伙把杨锐高高抛起,当他落下的时候,众人托着他的手脚顺着下落的劲,“轻轻”地把他放在了地上。虽然这要比直接落在地上要好得多,不会摔伤,可这屁股……杨锐叹口气,但愿没在八瓣以上。
    别人都去喝酒庆祝去了,不管赢的还是输的——不过是场球赛,又不赢什么,就是个玩,开心就是了。而杨锐则借口摔疼了,先歇会,便独自一人靠在球门柱边坐着,看着夕阳,看着他认为的家的方向。
    疼只是个借口,其实杨锐被这一摔,心里却似乎有了种久违的感觉——想想以前,他也是被国内的战友这样摔的。离家大半年了,不想才怪了。
    “想家了?”温特斯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长官。”杨锐立刻起身,转身敬礼。不争气的屁股又以疼痛表示抗议,杨锐赶忙收手揉着屁股,鼻子眼睛都拧到了一起。牲口,要是摔出个好歹来,老子跟你们这帮兔崽子没完。
    温特斯被逗笑了。“坐吧。”
    “但愿我能够。”杨锐歉意地笑笑,扶着门柱慢慢坐下;温特斯则坐在了他旁边,一点没在乎身上那套板正的军官制服。
    “摔疼了?呵,他们还真会玩。刚才路过那些小子,听他们说这是给你的礼物。哈,也不知他们怎么知道中国陆军的这套把戏。”温特斯直接用流利的汉语说。跟上次谈话不同,杨锐觉得他说的不是普通话,而是带着股子沈阳味。
    “礼物?”杨锐问。
    “对啊,节日快乐,中国士兵!”温特斯看着杨锐说。
    杨锐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8月1日。
    “谢谢,长官。”杨锐说。“不过,这样会不会违反条例啊?”
    “规矩是人定的。现在有人听到我们说话么?”温特斯越说,沈阳口音就越浓。
    “长官,您的口音?”
    “我说过,我在沈阳待过很长时间。”温特斯说。“我父亲那时是一个企业驻沈阳办事处的主管,我从五岁就在那里生活,一直到大学三年级的时候,我才回国。”
    “后来您就从军了?”
    “那时世界局势很乱,美国政府全国大征兵,扩大军备,对抗西约。我爸爸想让我走仕途,从军可以说是个捷径。”看到杨锐笑容有些僵硬,温特斯又说。“那时我们两个国家还是敌对的,而现在又联合了。天下分久必合,不是么?”
    杨锐恢复了淡淡的笑容。
    “就像猎狗一样,开始的时候,真是一盘散沙,可现在,大家融合了。你的功劳不小,孩子。”
    “我?”
    “对,自始至终,你一直都在为猎狗的融合做努力。在西塞德是,现在也是。”
    “您过奖了,长官。”
    “不是过奖,是提醒。”温特斯看着迷惑的杨锐。“记得以后再有什么想法要先通知上级。”
    杨锐半张着嘴,诧异地看着温特斯。
    “别紧张,这次你们做的不错,就既往不咎了。不过一定要记得我的话。”
    杨锐有些心虚地点点头。
    “为了你的母亲,你要好好活着,不能出什么差错,孩子。”温特斯伸手抚摩着杨锐的脖颈。
    温暖的感觉传遍了杨锐的全身,这是一种让他很难形容的感觉,他觉得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在透着暖洋洋的气息。从小到大,他都很少有这种感觉,一个比自己年长得很多的男人用温暖的大手轻抚着自己的脖后,让他感到有无限的安全。也许,父爱就是这种感觉。
    温特斯慈爱地看着杨锐,说:“用家乡话聊过之后,觉得怎么样?”
    “好多了,”杨锐感激地看着对方。“谢谢您,长官。”
    “那就快回到你的兄弟们中去吧。他们既然能想到送你这样一个节日礼物,就说明他们需要你,离不开你。”
    “是,长官。”杨锐满足地起身,揉了揉还有些疼的屁股,调皮的冲温特斯一笑,离开了。
    看着杨锐消失在餐厅门口,温特斯欣慰地笑了。“疼,也可以是幸福的。”                        
    [1] 狂欢酒会
    “嚯,嚯,嚯……”随着众人越来越急促的喊声,杰弗逊站在人群当中的凳子上,把一大杯啤酒灌进肚子里。
    “噢——”当他喝完最后一口,把杯子倒着亮给大家的时候,士兵们鼓着巴掌爆出了热烈的欢呼声。声音冲出了酒吧,吓得外面树上已经熟睡的鸟们都扑啦扑啦地飞到树冠顶端,向下看着——搞什么鬼?大晚上的不睡觉!自从这些翅膀细得要命,不长毛的家伙来到这里之后,这些鸟就一天没消停过。
    “猎狗!”杰弗逊举杯高呼。
    “嗷呜——”其他人振臂响应。
    屋外的鸟们呼啦啦地飞离了栖息的大树,向山里飞去——白天钻铁壳子里横冲直撞,晚上就钻石头壳子里鬼哭狼嚎,疯子,一群疯子!
    鸟们的“咒骂”并没有影响酒吧里士兵们的兴致;偶尔有几个人打了两个喷嚏,那也是喝酒喝快了,被酒呛的;因为大家仍沉浸在几天来的兴奋之中。
    五天前,他们越过阿巴拉契亚山脉,潜入宾西法尼亚的匹兹堡,进行侦察和火力引导;在摸清了驻扎在那里的敌军部署之后,猎狗对各目标逐批实施了引导轰炸,以平均一枚导弹倒退一年的速度,把匹兹堡的地上人炸回到十九世纪;逼得驻守在那里的一个整编集团军只能靠着几支鸟枪几门山炮去抵挡盟军主力部队的钢铁冲锋,结果自然可想而知,盟军最终轻松占领了匹兹堡这个美国东北部最大的交通枢纽,从而彻底稳固了对华盛顿、费城以及纽约一线的控制。
    而更让猎狗兴奋的是,三天的行动里,猎狗直接或间接摧毁了敌人超过六成的有生力量,却无一伤亡。这让混特的那些高层军官们都大跌眼镜——匹兹堡的防御不说固若金汤,也算是里三层外三层;默菲虽然把一百多人的猎狗化整为零,分成数个小分队,以缩小目标;但突击渗透,与敌巡逻队遭遇仍不可避免;大小战斗打了十几场之后,猎狗竟然毫发无伤地全身而退,这不能让人感到惊讶。所以,上面在惊讶之余给了猎狗不小的奖励,勋章奖章发了一大堆,并且许诺要给猎狗放三天假,还要组织一个酒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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