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狙击手

第89章


杨锐应道。
    门外不远的停机坪上,三架闪着信号灯的CH2100已经转着螺旋桨在那里等候,后舱门开着,巨大的机舱里堆满了雪地迷彩包,那是已经准备好的单兵装备。
    “嘿,新来的,你的运气可真好,来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有任务。”斯旦边跑边对背着弗劳瑞的徐可说。天晓得这家伙醒酒怎么那么快,现在一点看不出他是刚喝完酒的人。
    徐可费劲地挤出笑,腿有点转筋。
    “别紧张,”在后面扶着弗劳瑞的杨锐拍拍他,用汉语说。
    徐可转头看到杨锐平静的笑容,心里释然了不少。
    士兵们以排为单位,钻进了各自排的飞机。飞机被拉起,舱门在上升过程中缓缓关上。三架飞机在空中完成编队,一低头向东北飞去;九架雏鹰从右边赶过来,也加入了编队。十秒钟后,茫茫的夜空中就指剩下点点闪烁的信号灯光。
    [4] 目标极地
    低鸣的风声,跌宕的海潮声,轰鸣的引擎声,只要一闭上眼,这些声音就是整个世界。这世界是阴沉的,枯燥乏味的,除了那些简单的音节就没了其它任何东西。
    这好象是眼下的生活,除了简单的杀戮,生活似乎没有别的新意。对很多人来说,杀人似乎是里自己很远的东西,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碰到。而对于自己,那却是最平常最简单的事;从一个人的后面左手扣住他的天灵盖,右手挽住他的左下颌,逆时针用力一拧是一种;右手拇指和食指扼住对方的下巴底下,找到一块较硬的软骨,一捏再一错又是一种;还是在背后,左手捂住他的口鼻,右手持匕首从他的左颈侧刺入,往右一划,把颈动脉和气管全部割断,这也是一种;甚至最简单的,远远地把瞄准具十字套在目标的眉心、太阳穴、后脑勺、颈部、脖下三寸左偏一寸的心脏或是右手肘偏左上位置的肝脏,然后轻扣一下扳机,绝对都是一枪毙命,没有悬念;还有……够了,够了,这难道就是生活的全部吗?
    有种感觉,自己在变,变成了一台机器,一台精密的机器,一台精密的杀人机器,这台机器被固化的程序就是杀人,用各种方式去杀人。
    血,怎么都是血?眼前红红的,还在流动,在喷溅。该死,这是怎么了?动不了了,那红色在向自己扑过来,快要把自己淹没了。好压抑,快喘不上气了!红色里开始出现异样的颜色,那是什么?断裂的肢体、碎骨、外流的内脏,他妈的都是残破的尸体,有被达姆弹打死的,有被动能弹打死的,有被燃烧弹打死的,还有软铅弹、空心弹、爆炸弹……不要,我不要看到,这些尸体我早就看过了,他们都是我打死的!滚开,不要缠着我,滚开。你们要干什么?怎么变成一张张脸?泡在血里惨白的脸,不要吓唬我!我不认识你们!走开,都走开!你?蓝眼睛,高鼻梁,瘦脸庞,面容苍白,还凝着黑色的血迹。约翰·布朗?你是我打死的第一个人。我为什么杀你?我不打死你,你就会打死我;罗,罗就是死在你手里;所以你别来烦我。你说什么?对,加入这场战争是我自愿的,我是为了我的妈妈,为了安儿,为了我爱的人。而你们,我不认识,我管你们死活!你们要干什么?滚开!狗娘养的,我能杀你们一次就能杀你们第二次,第三次!我的枪呢?怎么连刀都没有了?妈的,我咬死你们!
    “见鬼!是我!你干什么?”是弗劳瑞的声音。
    杨锐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重归黑暗。他睁开眼睛,发现坐在旁边的弗劳瑞正揉着自己的右手,战术手套已经被脱掉,手掌内侧有两排很清晰的牙印。
    “做噩梦了?”弗劳瑞龇牙咧嘴地问。“看你出那么多汗,还以为你发烧了。刚一摸你额头,你就来咬我!”
    “对不起,是做了个噩梦。”杨锐擦擦汗,看看其他人,还好,大多在打盹,加上自己和弗劳瑞坐在舱口,风声很大,没人注意刚才的事。“你怎么不睡会?”
    “睡了一天一夜了,临走时还被医官扎了针促兴奋的药水,能睡才怪。”
    “谁让你昨天喝那么多。”杨锐笑了笑。
    昨天晚上那个紧急命令下达之后,猎狗全体战斗人员登机开拔。在飞机上换上全套雪地作战装备后,军医给每个人都注射了不同剂量的生物解酒酶,并让所有人口服了一些用来解酒保肝的脂类胶囊。所以,等今天凌晨飞机在加拿大纽芬兰岛的圣约翰斯降落的时候,很多人都已经醒酒了。
    纽芬兰岛,在盟军对加州实施“除刺行动”的时候,它就已经被加拿大军队占领。因为加拿大地广人稀,为了集中资源,当年加拿大政府就把地下城都建在了安大略、魁北克、纽芬兰等东南诸省,并与美国地下城相连。“阳光计划”开始之后,美国在欧盟联军的帮助下攻占了古巴岛,但进攻墨西哥失败,把墨西哥湾作为美洲盟军军港的计划泡汤。所以,加美两国为了拓展自己海军的发展空间,联合行动,占领了加拿大东南角地上人势力较弱的纽芬兰等岛屿,牢牢卡住了圣劳伦斯湾。华盛顿一线的战斗开始之后,北美联军在联合国混编部队的配合下对圣劳伦斯河一线开始强行肃清,完全控制了圣劳伦斯湾周边。因为资源集中,这一带现在除了成为盟军的一个重要海军基地外,还成了盟军在北美东北战区最大的补给基地。
    早上,运送猎狗的CH2100降落后,被直接拖进了机库;直到机库门被关上,所有工作人员离开后,猎狗才被允许下飞机。士兵们这个气啊,八月份的大热天,不穿衣服都热得要命,这又不知哪个神经错乱的让他们穿上全套的雪地作战装备,在那个闷罐子里待了那么长时间。本来热得就够戗,出了飞机,他们发现又进了另一个大了好几号的闷罐子里。上面还下达了个不知趣的命令,不许离开机库,不许乱说乱动,不许打听行动内容;两小时时间报领特殊弹药补给,检查保养武器装备;然后休息。抱怨归抱怨,可谁叫自己是当兵的?热了就暂时把衣服脱了,弹药补给该领就领,不让问就自己猜,不让随便说话让休息那就倒地上睡大觉,反正昨天闹得累,正好补补,纳闷生气,一睡觉就忘了。直到中午时分,一辆补给车开进了机库;卸车一看,操,竟是午饭。士兵们有点明白了,这次任务肯定是绝密的,要不怎么让补给车送饭而不是餐车?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机库里有人。而他们提前就穿好了雪地作战装备,也应该是为了不让这里的人知道有人去寒冷的地方执行任务——要是到这再送一车车的雪地装备,那外人一看不就明白了:大夏天的几辆车拉着雪地服满院子跑,干吗?怕衣服生虫,晒晒?
    心里有点底了,饭也就吃得很舒服。不舒服也不行,那饭菜可都是牛到天了。熟悉营养学的士兵们看得出,这都是高热量的食物,看来去寒带执行任务的板上钉钉了,从现在来看,应该是北极附近,而且马上就会行动。不过又有人纳闷了,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任务可执行的?再说了,雪狐特战队是干什么的?擅长雪地渗透作战的他们干这活不比自己门清?
    吃完饭,军医又给每个人检查了一遍身体,给昨天喝得比较高的几个人还注射了无副作用的兴奋剂。然后又穿着厚衣服钻进那闷热的机舱,CH2100又把他们送到了海上,让他们滑降到一艘用货船改装的直升机航母上,上面停着十五架大鹏。再次登机,大鹏们起飞,贴着海面全速向北。没多久护航的飞机跟上了,除了十五架雏鹰外,竟然还有九架F44全天候战斗攻击机,另外还有两架大家伙——空中加油机。这阵势可真够可以的,看来这趟活近不了了。
    [5] 极地风光
    “现在到哪了?”弗劳瑞见杨锐在PDA上看电子地图,问。
    “按方向和速度推算,已经过了戴维斯海峡,在巴芬湾上空。我们已经在北极圈以内了。”
    “冷了不少了。”弗劳瑞边搓手边说。
    杨锐扳下头盔上的显示屏,上面温度示数已经降到了五摄氏度。“降了近三十度,在六个小时里。”
    “现在是夏天,是么?”弗劳瑞拉上他那一侧的舱门。
    杨锐拉上自己这一侧的,没有风往舱里灌,感觉还能好些。“是,是夏天,最高温度不超过十五度,最低仍能达到零度以下。”
    “怎么会这样?”弗劳瑞抱怨道。
    “你不是丹麦人么?这都不知道?我们东面一百公里左右就是你们的格陵兰。论极地气候,你应该比我懂得多。”
    “我又不住那!”
    杨锐无奈一笑,“极圈以内的正午太阳高度角太小,日照的能量被分散,对地面升温的作用不明显。加上北极冰盖会反射大量的太阳辐射,更加剧了热能散失。还有,冰雪融化要吸收大量的热,所以这里的热能不高,温度也就上不去。”
    “真不愧是大学生!”弗劳瑞一脸羡慕。
    杨锐笑着摇摇头,“把没事打屁的时间用来看看书,不上大学你也能明白。对了,有件事我一直不理解,斯旦似乎很喜欢跟你一起扯皮。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好象就他对你的火气最大啊。”
    “那你还记得我来的时候你跟我说什么了?”
    “我说了那么多,哪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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