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狙击手

第100章


“为什么把俘虏叫成货物?难道是你们一时兴起突发奇想整出的代号吗?”        
    [5] 意外发现
    杨锐突然发火把军官吓得一哆嗦,他深知有些事不能让这些地下人知道,但又不知该怎样隐瞒,于是结结巴巴地搪塞:“我们,我们没有,没有战俘收容所,战俘一般都是送到附近基地。”
    “你当我是傻子吗?”杨锐一把抓住军官的脖领。“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最近的实验基地都在一百公里以外,而在这范围之内,你们至少有三个营地。为什么要把我们送到那?”
    “我,我,我只是个低级军官,高层的安排我不知道,不知道。”军官被推到了车门框上,脚也离了地,但他不敢挣扎——还有支手枪对着他呢。他只能惊恐地看着杨锐,胡乱地应付,祈祷对方能相信而放过自己。
    “你们用我们的人作实验,作病毒实验!”杨锐盯着军官,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妈的,狗娘养的……”杨锐刚才的吼声已经吸引来了几个好事的人围观,其中也有雪狐的人。听到杨锐的话,很多人都脸色铁青,握紧拳头咒骂起来——没人能容忍自己的战友被当作小白鼠一样给被人作实验,而且还是残忍的病毒实验。
    “老实点,蹲好!”车后传来喝声。一个俘虏好奇地想看看这边的究竟,却被一个士兵一枪托砸破了脑袋。想必那士兵也是听到这边的对话,气愤不已,下手重了许多;被打的俘虏倒在地上,晕了过去,血流到冰面上,很是鲜红。打人的士兵还不解气,又狠狠地踹了他两脚:“他妈的,装死!”
    “这不关我的事,别伤害我,别杀我,这确实不关我的事,我只是个跑腿的。”军官听到从杨锐口中说出自己一直想隐瞒的话,他脆弱的心理防线便顶不住了;再看到怒火中烧的其他人和听到后面的殴打,他彻底崩溃了。
    杨锐冲鲨鱼一摆头,后者会意收枪去制止那士兵的过激行为。他看看脸已经是刷白的军官,心想这些人还得留着,给自己下一步行动当掩护。于是他给那军官一个定心丸:“我保证不杀你们,但你必须原原本本地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否则,这有很多人需要发泄,你明白吗?”
    军官看看周围愤怒的人,再看看杨锐,觉得对方没有骗自己,便狠狠地点点头。说实话就能活命,他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
    在北极的天空上转悠了小半年的太阳似乎感到了疲倦,滚过一个山梁之后,它默默地沉入到群山中去,只留下一小块还窥视着下面的这些人,像是不愿错过即将到来的表演一样。
    极昼终于要结束了,杨锐看着那将要落到地平线之下的太阳,看着残阳撒在冰原和士兵们身上的血红色,不由地他有一种恶心的感觉;那是为地上人那惨绝人寰的实验的恶心,是为很快就要发生的屠杀的恶心。
    手里的PDA此时让杨锐感觉沉甸甸的,那里记录着那个军官口供,记录着地上人在俘虏身上作活体实验的罪证。究竟有多少人被作过类似的实验,他们都不得而知,但在那段对话记录中,他们可以肯定,雪狐被俘的那些人十有八九已经被注射了病毒,正在痛不欲生中慢慢地走向死亡,可能有的人已经被折磨得死去。
    杂种!禽兽不如的杂种!杨锐内心无法平静,想到自己的战友满身生疮,七窍流血,口吐浓水,浑身恶臭,奄奄一息,最后无助地离开这个世界,他怎么能平静?虽然这都是想象,但杨锐知道,实际的情况要比他的想象残忍得多。畜生!杨锐觉得自己所知道的最恶毒的词语都无法形容那些没人性的地上人。他们怎么能这么做?难道憎恨就能让他们灭绝人性吗?就能让他们做出这样另人发指的行径吗?
    看看身边的军官等人,他们不敢与这里的任何人对视,看到自己看他们,便马上低下头,不停地哆嗦。杨锐知道,自己的眼睛在冒火,他恨不得现在就端枪把这些杂种扫成筛子,撕成碎片,用他们残破的血肉祭奠惨遭毒手的战友;但他明白,现在还不是时候。
    留守在原来那个山洞里的人已经与他们会合了,重伤员被暂时安置在附近的一个冲蚀洞里,并留了几个人看护他们。其他近四十人都在做战斗准备,挖掩体,做伪装,检查枪械。看得出,所有人都跟杨锐一样,眼睛瞪得血红。但理智还是占了上风,包括雪狐的人在内,他们都没有找这几个俘虏的麻烦。其实还有个原因,就是这八个人根本不够他们杀的,他们在等待,等待即将到来的战斗,等待即将到来的屠杀。不痛快淋漓地杀个够,何以泄愤?
    “下士,”徐可抱着通讯终端走了过来。“他们快到了,还有十五分钟。”
    “兵力确认。”杨锐望着远方,车队开来的方向,面无表情地说。
    “识别系统自动确认,军卡四辆,步战两辆,没有空中护航;热成像显示,包括驾驶员共三十六人,两辆步战上各有一个班;另外我又对附近三公里范围内进行了目测观察,未发现异常。”
    又看了十秒钟,杨锐站起身,喊道:“按原计划,开始行动!”然后,他转向了那几个俘虏:“我还需要你们帮点忙。”
    军官看到很多人伏入路边远近交替的掩体,旁边的人开始帮他们铺伪装,不多会那里便融合到了整个冰原中,一点看不有人藏在那里。“你们要伏击他们?”军官哆嗦的嘴唇问。看过布置好的阵形,他能想得到,一会车队到了之后,那些同僚会死得多惨。“那我们呢?你说过不杀我们。”
    “对,我保证过。”杨锐加重语气说。
    军官放心了,尽管他还带着些许把自己同僚引入敌方伏击圈的愧疚,但为了自己能活下去,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你要我们怎么做?”        
    [6] 复仇屠杀
    车队拖着尘雾,出现在杨锐等人的视线中,只见它们牛烘烘地开到近前,停了下来。
    看到站在侦察车边的巡逻军官在招手,押送队的带队军官从开道的步战车上钻出来,两个军官点个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押送军官看到对方旁边还有个左臂受伤的人,他穿着地下军的作战服,在他身后,有个本方士兵正用枪顶着他。
    “这是谁?”押送军官问。
    “他是这些俘虏的带队士官,就是他主动找到我们投降的。”巡逻军官指着不远处山脚下说:“那就是投降的战俘。”
    押送军官轻蔑地扫了眼杨锐,冷笑一下,便顺着巡逻军官的指向看,约二十个受伤的地下军士兵在那围圈坐着,旁边有六个端枪的人在看着他们。
    “干吗让他们离这这么远?”押送军官不满道。
    “风大,都是伤员,让他们在那避避风。”巡逻军官说。
    “对这些臭虫还用这么仁慈?哈,”押送军官嘲笑道,随后他又问:“不是五十多个吗?这不够。”
    “其他兄弟都是重伤员,他们行动不便,得你们去接。”杨锐抢着解释道。
    押送军官狐疑地看看杨锐,又看看巡逻军官。“这种蠢话你都信?不怕中埋伏?”
    巡逻军官耸肩:“那又怎么办,我们不是也不敢去嘛,所以才等你们过来再去看看。”
    “真麻烦。”押送军官抱怨着,朝后一招手,步战车上的士兵悉数下车,卡车的副驾驶也出了驾驶室,走到车后打开蓬布。押送军官对一个士兵说:“中士,带你的人把那些臭虫赶上车,行动要快,还有另一批货要接呢。”
    中士点头,带一个班的人向山脚下走去;另有一个班在车队边警戒。
    巡逻军官完成了杨锐交给他的任务,却一点没感到轻松。看着没有任何防备的同僚,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因为攻击他们的枪声随时都会响起。他想喊,揭穿这个骗局;但他又不敢——杨锐藏在绷带中的左手又握住了那颗手雷,而他们自己看上去是全副武装,其实所有的枪都是空膛,没有子弹。这些事,押送队的人不知道,也许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了。听天由命吧,巡逻军官偏过头,微闭上眼,不敢再看那些已经是瓮中之鳖的同僚。
    “这是圈套!啊——”让巡逻军官没想到的是,站在杨锐后面的驾驶员终于忍不住了,他做了巡逻军官不敢做的事——他喊着,左手伸到杨锐的身前,想握住那颗隐藏的手雷;右手举起空枪就想向杨锐头上砸。
    杨锐早有准备,在刚才他就听出后面的气息不对。在枪就要砸到他的头上的时候,他突然向后一退,用身体把后面的人挤在了侦察车前杠上,那抡枪的胳膊撞在杨锐的右肩膀上,把枪给震掉了。杨锐迅速从腰带里面拔出藏好的手枪,抬枪便射。三声枪响之后,还没回过神的押送军官连同旁边的两个士兵脑袋上都被开了个冒血的洞。
    枪声就是信号,十几个隐藏在路边的士兵掀掉伪装跳了起来,对着还没从肩上摘下枪的地上士兵开始了屠杀式的扫射。埋伏在远一点的狙击手在杨锐的第一声枪响时就消灭了他们的第一目标——两辆步战车上的机枪手,随后开始对第二目标——每辆车的驾驶员——开始逐个点名。佯装投降的那些人也从屁股下面拽出了武器,扫倒了刚才配合他们演戏的六个巡逻队员之后,与潜伏的同伴对已经走近的那一个班形成了交叉火力,可怜那些人听到身后有枪响刚回过头,就被数个方向射来的子弹击中,如同被收割的麦子一样,成排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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