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狙击手

机器的轰鸣声，铁锹与地面的撞击声，几个人一起推雪的号子声，在深夜里传荡着。附近已经熟睡的市民被吵醒，在窗口看了看，没说一句埋怨。要埋怨也只能埋怨老天，下这么大的雪，让在楼下忙碌的人们久久不能歇息。看到那些年轻的兵，几个老大妈抹了抹眼睛，都还是孩子啊，哪个当妈的看到孩子浑身是雪，冻得手脸发青还不心疼？年轻人干脆不睡了，穿上衣服，操家伙下楼扫雪，反正也睡不着，明天的班爱谁上谁上去，雪不清干净，哪个也上不成班。
    天上没有月亮，只有不知疲倦的路灯在路边立着，默默地尽着自己的职责。
    水煮鱼，水煮鱼，水煮鱼。刘元一遍一遍地在心里给自己提劲，那水煮鱼还没吃完呢，扫完这雪，炊事班肯定会把鱼热好放在餐厅等着我们。这大冷天，吃口辣鱼肉，喝口热汤，舒服啊！
    前面的铲车突然停了，刘元抬头看看，有个雪包当住了铲车。不对，好象是辆车。刘元跑了过去，抹掉车窗上的雪。靠，里面还有人，司机还在里面睡着呢。他可能还不知道车已经被雪压熄火了，发动机不转就没暖风，时间长了人还不冻出问题！
    好一顿砸车窗，里面的老兄总算是醒了。刘元告诉他，把车开走。司机点点头，拧了几下钥匙，车却一点反应没有——温度太低，火打不着了。费了好大劲，刘元坐了好几个腚墩才把冻住的车门拽开，放出了司机。不能让车挡着铲车，刘元看连长带着战友和几个警察、环卫工来了。抬！刘元喊着，几个人一起用着劲，把车抬出了主路。
    铲车继续工作。刘元觉得手有点热了，拽下满是雪的手套，操，手被车板上的冰碴扎破了。管它咋地，抹掉雪，戴上手套，继续干活。和平年代，当兵能流血就知足了，反正死不了人。
    也许是老天爷真觉得斗不过下面这些不知疲倦的人们了，渐渐的，天放亮了，雪也停了。
    人们陆续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而当他们一出门却看到了黑黑的柏油路面和路边一个个白白的雪山包。
    感动与感激，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感情。没人带头，人们走到这些奋战了一夜的兵、警察、环卫工中，表达着自己最真诚的感情。市民们拿来了家里的牛奶面包，小吃摊主们送来了豆浆油条，一个个塞进这些一夜未眠的人的手里，看着他们吃下去。为自己，为脚下的这个城市感谢他们。
    刘元接过一位老大妈送来的面包牛奶，吃一口，甜的；喝一口，暖的！再看看晨光中的城市——这雪，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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