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下的呢喃

    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发现我正躺在一张陌生柔软的床上，全身上下有一种撕裂的疼痛，抬眼四顾，眼前房间里的格局和装修都非常简单，只有一张床两个床头柜，其它啥也没有。四面白墙，上面还有斑斑点点的破口，其中一面靠外的墙上还有个大洞，简单用铁皮封住了大洞。
    我努力咬着牙抬起手臂，剧烈的疼痛，情不自禁哎哟的叫了一声。额头也开始冒汗，看见五根手指头都包裹着纱布，还有隐隐的刺痛传来。比起身体的疼痛，陌生的环境更令我着急不安，急于想知道，我现在哪里？大叔在哪里？
    我的身体怎么了？很多疑惑不停在我脑子里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次仔细观察四周。眼前墙上的大洞让我有些记忆，好像听豪格大叔提过的很相似，难道这是垃圾山。
    想到这里，我心里也安定了不少，心中越发肯定，除了这里我想不出，我还会在哪里？
    大约有半小时左右，一个大婶出现在门口。在她粗壮的腰上系着围裙，端着一碗面疙瘩走到我床边。
    见我挣着眼睛，惊呼道：“啊哈，你醒过来啦。我现在去告诉豪猪去，你等着哈”
    她将面疙瘩朝我床头柜一放，风风火火的大踏步离开，我张着嘴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房间里，我想让她先将面疙瘩递给我在走，可是她根本不给我机会喊出声啊。
    我是真的有些饿了，也渴的不行。我咬牙举起手伸向床头柜想去拿碗，可尝试了几下，果断放弃了，身体一用劲就疼，疼的我冒了一身白毛汗。
    我伸头一点点的挪向床头柜，眼见我的舌头就快碰到碗了。此刻门开了，豪格大叔走了进来。
    看到我醒来甚是欣喜的表情，径直走过来，将床头的碗拿在手上。然后又将床头柜当成凳子推到自己屁股低下坐下。
    我也很兴奋的看着他，准备等他坐好了，我打算先让他先喂我吃面疙瘩，我都馋的不行。
    却只见他先咕咚咕咚自己端起面疙瘩，灌了几大口，开口道：“小子醒啦，你可是真能睡，睡了得有三天知道吗？”
    我看着他手中的面疙瘩碗，舔舔了嘴唇，道：“沃克大叔，他人呢？没和你一起过来吗？”
    “嗯，他说有件东西必须要亲自取回来，少则三五天，多则一年多，一定回来接你。”
    我听到大叔一个人离去了，我有些着急，挣扎的想做起来。
    豪格立马站起来，一手端着碗，一手按着我，劝解道：“你先别激动，他很厉害的，说了回来接你，一定回来接你，你还不相信你沃克大叔么？”
    其实豪格大叔不按着我，我也起不来，浑身疼的厉害，浑身劲根本是用不上来。豪格见我没有挣扎，也重新坐了回去，可能他是真的渴了，一直在那里吸溜着面疙瘩。
    我被他吸溜声给弄急了，咽了咽口水，赶忙开口问道：“我的身体怎么了，浑身疼的使不上劲。”
    “你这是用力过度，没啥大事。这几天亏了厨娘天天给你按摩，不然你连手都抬不起来。你十个手指的指甲盖和你两个脚拇指盖，都给你拔掉了，等过段时间就能长出新的来。”
    豪格见他说话时候，我老是舔舔嘴唇，咽着口水，目光渴望着他手中的碗。停下话语对着我指了指手中的碗，说道：“想吃？”
    我感觉我眼角湿润了，你是终于醒悟了吗？我用力点点头。在我用殷切的目光注视下他表情严肃，双手端碗，咕咚咕咚开始灌进自己嘴里。
    喝完还不忘，将碗里的残渣舔干净，才对我说道：“不好意思，喝完了，你应该早点说的。”
    我生无可恋的躺平在床上，我已经实在没有精力吐槽他，有气无力的问着：“大叔，有什么话留给我吗？”
    “有，让你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自食其力。”
    “就着一句？”
    “就这一句”豪格大叔很肯定的回道：“不过有交待我，不要对你有特殊照顾。”
    我有些茫然问道：“真没有其它什么事情交待了吗？”
    “他是没有了，但我有啊”他看着面疙瘩碗，咂咂嘴，有些意犹未尽。
    我干咳了一声，想着你倒是说啊
    他回神嘿嘿笑着说：“是这样的，在这里你得要自力更生，所以能从你醒来这一刻开始呢，你用我的任何东西都是要付钱的。”我瞪大了眼睛看向他，他可能觉得有些过份了吧，又继续道：“我也不是刻薄的人，今天算你免费，以后每个月你在我这里生活费用呢，可以先欠一部分，但欠得钱呢~是要付利息滴哟。”
    闻言我认命般的闭上眼睛，对豪格说道：“请让我在独自享受下这张床的柔软，出去请记得带上门，谢谢”我闭上眼睛抓紧在睡上一觉，明天可要我自己花钱买了呀。
    豪格笑呵呵的，端着碗，朝外走，到门口还不忘说句：“赶紧做个好梦哟~”
    我……
    在厨娘洛饼大婶的悉心粗暴的按摩下，我终于在黄昏时分，杵着一根不知道拿给我找来的破旧拐棍下楼来，虽然有些刺痛，双手双腿用不上什么劲，但还是能勉强拉吧拉吧的向前挪步。
    豪格大叔正坐在大厅门口石阶上，看着远处的落日余晖。
    我在楼梯口喊了声豪格大叔，他没有回头，我缓缓的挪过去，艰难的坐在他身旁。
    他将拿在手中的两张烧饼分我一块，我接过来张口就咬，我是真的饿了，嘴里塞的满满的。
    豪格大叔突然冒出一句：“这张饼开始算钱了。”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搞噎住了。豪格大叔哈哈大笑，拍着我的后背。
    我咳了半天，终于好些了，埋怨道：“豪格大叔，不带这么玩的。”
    豪格嘿嘿笑着，没有言语。
    我们俩个都很默契的继续默默啃着饼，直到啃完，我才开口问道：“大叔，我接下来干啥？”
    “你不应该问我的，你接下来只有一件事，就是搞钱。所有时间精力都围绕着搞钱，
    为了你接下来的生活搞钱！~”
    “额，可是我怎么搞钱呢？”我有些懵逼，傻愣愣的望着他。
    豪格大叔被我的样子给逗乐，捧腹大笑，直到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才渐渐的平复下来。我就一脸茫然的看着他笑，有这么好笑吗？
    直到他笑够了才继续说道：“搞钱可以很难，也可以很简单。但我的知识可不是免费教给你的，你要付钱的哦~你确定要听吗？”
    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点了点头。
    “好，你听好了，钱是什么？”我很配合的摇摇头。
    “钱是王八蛋，它可以对你不理不睬，但你不能对他不闻不问。没有就得挣，怎么挣钱呢，首先你得知道什么值钱，什么不值钱。那值不值钱由谁定呢，由人定，人需要什么，什么就值钱，所以你首先要弄清楚，大多人需要什么？”
    说着看向我，我正聚精会神的听他说，他突然看向我，我就这么盯着他，僵持了由一会儿。
    我有些不解的试探的开口问道：“怎么了？我脸上什么东西么？”
    “你这个月的能在我这里支出的余额不多了，你是选择继续听课还是留着先吃饭呢？”
    “额”我又被豪格的话给噎住了，仔细想了想，几句话就换我这个月饭钱有些不值啊，回答道：“还是吃饭吧，不听你的讲解，可以撑几天，可听了你的讲解我可能一天撑不下去。”
    豪格有些惊讶的看着我说道：“您能这么想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免费给你个建议。这里现在叫拾荒小镇，镇东头去城里出口处，新建了一条街，那里有市集，你可以去哪里了解人需要什么？”
    “谢谢豪格大叔，我先出去走走，活动活动，随便四处看看。”我杵着拐棍挣扎着站起来。慢悠悠的走向院门
    “嗯，去吧，这里现在还算安全。”身后传来豪格大叔的话语。
    我漫无目的的游走在拾荒小镇里。独自一人拐进一条陌生的街道，道路两旁种上了绿油油的小草，路上已经闻不到以前那种异样的臭味。心中顿时感慨万千，当初只是拾荒人聚集的临时场地，谁能想象到会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的一天，变成一座美丽的小镇。或许这也是大叔将我扔在这里的目的之一吧。
    其实我一直没有想过我以后应该干什么，成为什么样的人，感觉这些都离我好遥远。但经历过这几个月来的无奈，无助，还有对未来的恐惧，让我明白了我不想做什么人，不想自己的人生今后的日子都要在患得患失，犹豫不觉，彷徨无助中度过。
    也许从离开村子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回不去了。那一刻就没得选择了，除了向前，没有后退可言。
    “呼~先得搞钱，学会搞钱，先能吃上饭才能想其它得。”我呼出一口气，轻轻摇摇头，自嘲得笑笑。
    抬头惊觉，不知不觉间，我顺着道路已经走出了拾荒小镇，前方矗立的就是那几座垃圾山。我索性学着大叔他们的样子，找了个空地坐了下去，静静的望着远处的垃圾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