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喃鸟月

我需要时间,忘掉我所犯的错误。明天我就要去新单位上班,我想不会再见到你了。你自己要多保重,不要那么善良地对待任何人,该生气要生气,要知道世风不正,对过分的玩笑不要太迁就。
    好了,说得太多了。生活真残酷,说一个爱字要用分手作为代价。“相信爱的年纪,没能唱给你的歌曲,让我一生常常回忆。”这首《恋恋风尘》就像是在说我自己,真好听。不用为我担心,我会学着把一首忧伤的歌曲唱得快乐一点。有一天我有了妻子,我也会给她唱那首经典的《同桌的你》。
    不说了。
    康巍1995年11月26日康巍留言:许多奇妙的爱情故事,书上的,电视上的,现代的,古代的,可能也是真的。但是,它只属于那些胸中有真爱的人。
    
    月亮的眼泪
    姚淑华
    仿佛看到一位年轻的猎手在追逐一只美丽的梅花鹿,前面是万丈深渊……
    月亮是不会流泪的,它回报人间的只是每个寂寥的夜晚冷冷的光辉。然而今夜,我看到了月亮的眼泪,一如那个分手的夜晚,他隔着车窗凝视我绝望的脸孔,送别时的一幕构筑了所有关于夜的记忆。从此,我害怕每个冷冷的黑夜,我害怕那冷冷的月辉,我也害怕听《大海》那首伤情的老歌。我曾用冷月的笔名发表过一点豆腐块文章。后来渐渐的冷月代替了我原来的名字,也让这个名字给我笼上了一层悲剧色彩。但我还是极愿在这色彩中生存。
    我曾说我不会在大学里谈恋爱,虽然我渴望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情将自己燃烧哪怕是死亡。但我还是否认了这种想法。我想我还是甘于平静吧,平静地执守这波澜不惊的生活。事实上我也做到了。这所小小的校园已窒息了我对大学神话般生活的向往,也窒息了我对爱情的渴求。我终日忙碌的生活,如机器一样旋转,为了提高自己的素养,为了考研,为了再上一所好的大学。直至遇到海,一个在我生命中演绎了一段灿烂的感情,给我带来了欢乐也带来了伤痛的男孩。
    这个故事发生在冬季,也结束在冬季。如同月亮总在夜幕中出现,又在夜幕下消失一样。那是一个孤独凄清的夜,通过电波我结识了海。他的叛逆和冷漠、孤傲和清高正是我欣赏的。而他飘逸如诗的文笔中透露出的才情与热忱令我有种颤抖的心悸。海说他不愿我将他当笔友,这样会拉大彼此的距离。我也确实没将他当单纯的笔友看待,他的优秀他的沉稳及他寄来的那张器宇轩昂的照片中流露出的伤感气质早已不由分说地折服了我的心。
    我们彼此用文笔将这份感情演绎得很真很纯,也很热烈很缠绵。也许这是在文学的熏陶下两颗追求浪漫的灵魂碰撞出的情感火花。我们之间的默契与感悟也在电波中得到了证实。
    当时他在一所医院里实习,住的是招待所,寝室没电话。他会在飘飞的大雪里,在寒冷的冬夜里走一个小时只为选一个安静一些的邮局给我打电话。而在每一个美丽的黄昏收到他的来信,则是我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在电话与信件演绎的这份浪漫情感中,我们渐渐坠入了那个蓝色深渊。直至看到我给他寄的照片后,海一反昔日的朦胧,急急地问我是否愿做他一生的朋友,他说他很想见我。我说等我毕业吧,我会在毕业时给你答复,现在这种有着距离的美不是很好吗?海很尊重我,他极力压抑着自己,没到学校来找我。一个很冷的夜晚,海给我打来电话,说他要去杭州参加考研前的培训,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会与我联系,也许这种时空的拉开能看出彼此的重要。握住话筒的时候,我的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失落,但我最终还是没有挽留他,海就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走了。整整两个月,他很是绝情地信守着走时的承诺,没给我寄来片言只语,而我则在近乎绝望的等待中一天天加深对他的思念,甚至整夜整夜的失眠。我发觉自己已刻骨铭心地爱上了他,那个还未谋面的冷漠的男生。我决定在海回来后见他,我已不堪忍受这种距离的美,爱是实在的。
    平安夜的晚上,我看到了捧着火红玫瑰的海。当一年来魂牵梦萦的他穿越文字真实地站在我面前时,我感觉拥有了一生的幸福。那晚,我们像所有的情侣那样相拥着漫步在霓虹闪烁的大街上。在一棵硕大的法桐的阴影下,当我迎着海燃烧着爱恋的目光时,我感受到一份危险的美丽,接触的刹那,我仿佛看到一位年轻的猎手在追逐一只美丽的梅花鹿,前面是万丈深渊……我本能地从那份缠绵中惊醒,只留给他一个孤独的背影。
    清晨分手后我们回了各自的学校,一段朦胧夜幕中的感情走到了阳光下,我已把海当成了自己的男朋友。我不曾怀疑过他的真诚,两年的书信来往,我以为我已完全了解了他,那两个月他音讯杳无,失望的我曾说过永远不再理他。但海说他拿了几次电话又挂了,只是想看看他在我心中的分量,他说我欣赏他的不就是这种沉稳吗?否则又怎么提前与他见面?我无言,其实,我早已原谅了他。平安夜后的那个冬季是快乐的,每一个与海共度的日子都写满了幸福与欢笑,我第一次感受到长沙的冬天不再寒冷。但这种撒满欢笑的日子太短暂了。也许诺言本没有天长地久,太美丽的爱情没有未来,我不曾料到,不久后我唯一一次主动去找海,竟让这段感情成为一个无言的结局。那个冷月无声的冬夜,推开那扇不是很熟悉的门,我看到了一屋的凌乱,海与一位应该是样子很娇美的女孩在黑暗中……我不知自己是怎样走回车站的,麻木的脑海中只有旋转的天空,旋转的大地,还有海越来越模糊的脸。我不知那夜海在后面追来说了些什么,我已不想再记起,但那些话总在耳边回响:其实我还是欣赏活泼开朗的女生,我有点受不了你的好强与忧郁……我曾有过女朋友,就是今晚这女孩,分手一年了,但她还是回来了……冷月,请原谅我,因为我心中还有别人的影子……泪水在冷冷的月辉中无声而下。坐在车内,我已找不到来时的路。海紧挨着玻璃凝视着我,凝视着我绝望的脸和泪水。我没说一句话也没有回头。车子终于启动了,路边的咖啡屋传出张雨生的《大海》:如果大海能够带走我的哀愁/就像带走每条河流/所有受过的伤/所有流过的泪/我的爱请全部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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