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灵系列(之五)

第22章


勇哥,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做?”
  “……好。”匡勇点了点头,把摩托停在路旁,跟程新孟阳一起,沿著公路慢慢行走。
  反正他今晚闲得无聊,不如做件刺激的事情来消遣。
  三人大约在空寂的公路上步行了十五分锺之後,终於拦到了一辆没有载客的出租车。
  “师傅,我们要去林厂。”程新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上。
  孟阳和匡勇随即也跨进车内,在後座落坐。
  司机是个四十开外的中年人,满脸憨厚,为难道:“天已经这麽晚了,林厂位置又很偏啊……”
  “哎呀师傅,我们就住林厂,也没办法啊。”程新挂上一脸焦虑之色,“说起来,都怪我们贪玩,搞的太晚,到现在几乎完全没有车,我们等了半小时才等到师傅你这辆车……你要不送我们过去,我看我们就得步行到天亮了。”
  匡勇坐在後座看程新表演,唇畔带一抹饶有兴味的笑。
  “好吧好吧,我就送你们一程。”司机终於妥协。
  “谢谢师傅!”程新笑的亲切无害。
  ……
  出租车一路向前行驶,程新看看完全失去戒备的司机,朝後座的孟阳做了个眼色,将怀中藏著的长柄西瓜刀,悄无声息抵在了司机的脖颈上。
  司机感觉不对,低头一看,只见一把锋利的刀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直晃,吓的声音都变了调,“你、你要做什麽?”
  “乖乖停车,把钱交出来,就饶了你。”程新一改适才的无害模样,凶恶的瞪著司机,“不然,我这把刀可不认人。”
  司机无奈,只有依言停车,把钱包掏出来递给孟阳,“都、都在这里了。”
  孟阳打开钱包,顿时翻脸大怒,“就这麽点零钱,打发谁呢!我劝你识相些!”
  司机冷汗淋漓道:“我是真的只有这麽多了,最近是淡季,生意不好……”
  司机的话还没说完,就发出一声惨嚎。
  程新往他的大腿上捅了一刀,鲜血溅的车内到处都是,恶狠狠道:“说,究竟还有没有!”
  “没有了,相信我,真的没有了!”司机慌乱的摇头,泪水横流,狼狈不堪,“我上有老下有小,全靠我养家,求求你们放过我!”
  “放过你,说的倒轻松。”程新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把刀抵在司机的脖颈上,“下车!”
  司机被程新和孟阳逼迫著,一瘸一拐的走下出租车,鲜血沿路滴落。
  匡勇跟在他们身後下车,沈默不语。
  “匡勇,让他们放了那个司机吧。”花百年站在匡勇身旁,再也不忍心旁观,“难道真要闹出人命来?”
  匡勇侧脸看他,神情似笑非笑,“你自己去救那个司机,不就行了。”
  花百年咬了咬下唇,不再说话。
  他不是不想救那个司机,他是做不到。
  他是匡勇的背後灵,依附著匡勇的生命和愿望而存在。如果匡勇不想救那个司机,他就什麽都做不到。
  看著程新和孟阳对那个司机拳打脚踢,逼问不止,匡勇轻笑著舔了舔嘴唇,“很有趣呢。”
  匡勇走向在地上蜷成一团的司机,居高临下俯视著他,朝旁边的程新伸出手,“刀。”
  “是,勇哥。”程新将刀递给匡勇。
  匡勇一手拿著刀,一手按住司机。把刀尖对准司机的小腹,蓦然用力捅了进去。
  司机发出惨烈的嚎叫,“我身上真的没钱了啊啊啊!!你们要什麽都拿走!!!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勇哥,算了,这样下去会出人命啊。”程新看见匡勇眸中燃烧著疯狂光焰,有些胆怯的劝阻。
  “既然害怕弄出人命,那一开始就别学人抢劫。”匡勇将刀从司机的身体里拔出,对准司机的肩膀,再度捅进去,语调轻松,“不如我们来打个赌,看他能活著撑到第几刀。”
  程新和孟阳面面相觑,两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
  “匡勇,不要再继续了!”花百年看到这样的匡勇,只觉遍体森寒,“这个人是无辜的!如果你杀了他,我不会像上次那样,替你抹去一切杀人证据!甚至,我再也不会帮你做任何事!”
  “什麽是无辜,什麽是有罪。”匡勇不看花百年,咯咯笑著,一刀割开司机的喉咙,喃喃自语,“我不知道。”
  按照常理判断,他曾经最重要的朋友有罪,而这个无关轻重的人无辜。
  然而他杀死这个无辜的人,并不比他面对倪云飞的死更沈重,反而轻松的多。
  那麽,谁能够替他定义无辜和有罪?
  司机终於彻底安静下来,大股大股的鲜血自他被割开的喉部涌出。他睁著双眼,手脚轻微抽搐几下,停止了呼吸。
  花百年掩面悲泣。
  此时此刻,他真真正正开始後悔,从前为匡勇所做的一切。
  “勇、勇哥……接下来,我们该怎麽办?”程新看著司机断气,几乎哭出来。
  “把车和人一起烧了,不要留下证据。”匡勇把溅满鲜血的刀交还给程新,放声大笑,“谢谢你,今天玩的很刺激。”
  说完,匡勇自顾自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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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黑的夜幕之中,匡勇驾驶著摩托车,在盘山公路上恣意狂飙。
  花百年如往常般,追随在他身後。
  与往常不同的是,此刻花百年望向匡勇的目光,没有了悲凄关切,有的只是一片清冷决绝。
  前方的弯道,号称死亡弯道。匡勇像往常一样,毫不介意的将摩托速度提到最高,朝弯道冲去,享受极限冲刺的快感。
  然而这次,匡勇跨下摩托行驶的角度比往常略微偏了些,竟直直冲出山道,跌下了悬崖。
  匡勇不知道,其实他的车技并不那麽高明,从前他怎样飙车都不出事,全赖花百年暗中出手相助。
  花百年看著匡勇跌在崖下、满头鲜血。看著他的左腿折断,皮开肉绽,露出可怖的森森白骨。
  花百年悬浮在空中,静静守望昏迷不醒的匡勇,终於还是为他落泪。
  匡勇毕竟是他自幼看顾的孩子,毕竟是他存在於世的唯一意义。
  “我说过,我不会再帮你。”花百年伸出手,轻触匡勇的面颊,“希望经过这次,你能真正明白。”
  ……
  匡勇在悬崖下躺了三个多小时之後,天色渐渐亮起来。早起的山民发现了他,并把他送到医院急救。
  经过及时抢救治疗,他并没有生命危险,但左腿坏死,无法恢复功能,最终只能够截肢。
  ……
  匡勇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看著邻床病人的床头柜。那上面堆满了鲜花水果,以及祝愿早日痊愈的卡片。
  而他自己这边,却空空荡荡。
  他在这家医院,已经躺了一个月。
  刚开始的时候,豹哥还过来看看他,给他带水果带海洛因,让他在这里安心养病。然而现在,已经没有人会过来了。
  是啊,一个失去左腿的残疾人,不再有继续使用的价值,任谁也不会持续长久的关注。
  匡勇捏了捏自己的荷包。
  那里面的海洛因,只够他再吸一天,他必须尽快出院。
  匡勇侧过脸,望向守在床畔的花百年,“你真的不再帮我了吗?”
  花百年垂眸望向他,目光坚定,“是的。以後你自己的事情,必须自己解决。”
  匡勇点头,神色一片平静,“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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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之後,匡勇拄著拐杖,来到红吧附近的暗巷。
  卖药的年轻人满脸笑容,正在暗巷里向顾客兜售K粉摇头丸。他看见匡勇,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却还是立即向匡勇打招呼,“哟,勇哥,出院了?”
  匡勇拄著拐杖,一瘸一拐走到年轻人面前,“给我点药。”
  年轻人满口应承,“行啊。”
  然而匡勇在年轻人对面站了半天,他仍是动也不动。
  “我说了,给我点药。”匡勇开始急躁不安。
  “勇哥。”年轻人叹气,“我做这行呢,也不容易的。你不给我钱,我怎麽给你药?”
  匡勇咽了口口水,“我以前在你这里拿药,你从没收过我的钱。”
  “那是因为豹哥包了你的药啊。”年轻人瞪大眼睛,“现在你又不在红吧做事,当然要花钱买。”
  “谁说我不在红吧做了!”匡勇怒吼,脖子上的青筋都绽了出来。
  “啧啧啧。”年轻人看著他摇头,“那你这次回来,见到豹哥没有?”
  “他们说,豹哥忙……”匡勇的声音低下去,渐渐猜出豹哥不见他的原因。
  “总之呢,等勇哥你有钱再说吧。”
  年轻人拍了下匡勇的肩膀,刚想离开,却被匡勇抓住了手臂,“等等!”
  匡勇喘息著,知道自己抵不过这次的瘾,犹豫片刻之後,把左手腕上的金表取下来,递给年轻人,“这个放在你这儿押著,你先赊我一天的量。”
  年轻人把金表翻来覆去看了看,“我记得我说过,这东西不好出手。”
  “相信我,这块表不会带来麻烦。”匡勇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更何况……这块表对我很重要,我不是拿它换钱,只是押在你这里。”
  “那我要怎麽相信你,你会拿钱来赎呢?”年轻人眯著眼睛看匡勇。
  “要是、要是我没钱赎……你就把它拿去金铺化成金子,也不会亏本,是不是?”匡勇用尽最後一点力气,努力说服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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