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魂缠身/亮兄

第27章


而不是在这里冲着老师,冲着我发牢骚发脾气!”我开始只是想心平气和的劝解他,没想到说着说着我自己的脾气也大了起来,最后不由自主的对着董亮大吼。
    “我有不理智吗?”董亮见我火气大了,不禁降低了声调。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用极度抑制的声音跟他说:“你已经非常的不理智了。你说你在湖底看见了另外一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又变成了胡柳的模样。可是救你起来的两个同学根本没有见过水里还有其他人。”
    “可是……”
    “我还没有说完!”我不允许他有辩解的机会,“还有,你在火车站接我的那天突然晕倒,医院的医生说你的症状是溺水而亡的症状。当时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后来才知道那是你的心理暗示作用太强了。就像前些天跟你说过的对待犯人的酷刑一样,胡柳的死已经在你的心里造成了非常强的心理暗示作用。这些,这些都表明你根本不理智。你现在的思维就像一团没有头绪的毛线团。你现在需要的,不是追查胡柳的死的真相,而是捋清你自己的思路,让你发热发狂的脑袋先冷静下来。”
    “我真的是你说的这样吗?”董亮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我,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我避开他的目光,缓缓点头道:“你就是这样。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不知道自己已经很混乱了,但是我知道。”
    董亮点了点头,从铁架床上跳了下来,双手飞快的在桌上找东西。整整齐齐的一叠书被他翻得乱七八糟。
    “你要干什么?”我不解的看着他一连串的动作。
    “我找个东西给你看。听你这么一说,我真觉得自己精神有些问题了。”他的双手在桌子上来来回回的拨弄。
    “你要找东西给我看?什么东西?”我问道。
    董亮的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嘴里自言自语道:“怎么不见了?怎么不见了?难道那也是我的幻象吗?在哪里?在哪里?不会的,不会是幻象。”
    “你在找什么东西?”我见董亮神经质的模样,不免担心起来。我连忙起身抓住他的胳膊,用力的摇晃他。“你怎么了?告诉我。”
    董亮转过汗津津的头,用失神的眼睛看了我一下,喉结咕噜一声。
    “你怎么了?”我尽量用最轻柔的声音问道。我看到他的后背湿透了,像刚刚跑完两千米回来。衬衫粘附在后背,渗出水印来。
    “你说的对。我已经分不清现实和幻象了。我的大脑出毛病了。”他眨了眨眼,睫毛上都是颗粒状的汗珠。
    “你到底怎么了?你在找什么?你说给我听,也许我可以帮到你。”我双手抓住他的肩膀,用力的摇晃。而他像一个迷梦中还未醒来的人,面露颓唐。
胡柳回来了!(3)
“你说的是对的,我已经不理智了。我甚至分不清现实与幻象了。我想……我想那个粉色的日记本也是我的幻象之一吧。我记得有这个笔记本的,可是现在不知道它在哪里了。我记得在日记本里发现胡柳生前给我留下的一个纸条。可是,可是现在看来都是假的了。”董亮抱住了头,脸上的肌肉抽搐。
    “没有。那个日记本不是你的幻象,是我把它放到抽屉里了。”我一面说一面打开桌子左侧的抽屉,从里面拿出那个粉红色的日记本。“我见它从桌子上掉到地下了,就把它捡起来放进了抽屉。呶,拿去吧。”
    董亮目瞪口呆了:“不是幻象?”
    我笑了笑,揉了揉他汗气蒸腾的肩膀,安抚道:“这个不是幻象。不过,我不相信这是胡柳故意留给你的。你需要分清楚什么是幻象,什么是真实。”
    董亮接过日记本,手抖抖颤颤的打开硬壳封面。我看到了那首诗,娟秀的字体,整齐的排列: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我虽在地上捡到这个笔记本,但是没有打开看过里面的内容。这回我仔细看了看。诗的最后是一个破折号,破折号后面写着“记于二零零八年农历七月十四。”
    我知道,农历七月十四时胡柳死后的第七天。也是民间传说中鬼门关关上的日子,更是传说中的人死后七天的回魂之夜。
    不过,我怀疑的是日记本本身的问题。我怀疑这个日记本只是某个人的恶剧作。而不是董亮所说的那样——是胡柳的灵魂留给她的隐秘信息。
    “既然你也承认这个日记本不是我的幻象,那你看看,这上面的字,你看看,这些字都是胡柳生前的笔迹,不,应该说是她死后的笔迹。我认识她的笔迹,就像知道我自己掌心的纹一样。你再靠近一点看看。”董亮顿时有些兴奋,也有些紧张。他使出了吃奶的劲抓住我的胳膊,把我往他面前拉。我胳膊的骨头都被他捏痛了。
    我只好听他的靠过去看那些字。可是,我又不熟悉胡柳的字到底是什么样,看了也是白看。但是为了不逆董亮的意,我假装眯起眼睛细细的察看,似乎真要从哪一笔哪一划中找到蛛丝马迹。
    董亮指着诗中的一个“见”字,认真的分析道:“你看,这个见字。胡柳的写法跟别人不同,她在最后一笔没有钩,看起来就只有一竖一横。对了,你看你看,这个绝字也是这样,最后没有一钩的。”
    我认真看了董亮指出的“见”字和“绝”字,确实像他说的那样,最后的一钩都被写字的人省略了。但是我想,如果那个恶剧作的人是有心的话,模仿别人的字迹也不是难事。当看到董亮那张激动的脸时,我却不想把我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他太相信自己的辨认能力了,也可能是他认为自己太熟悉胡柳了。如果是我,自己写的字都不一定能确认就是自己写的。
    我叹了口气,说:“那又怎样?”
    董亮诡异的一笑,以为我这就是同意他的观点了。“我之前没法发现,这后面还夹了一张纸条呢。也是胡柳留下的。”
    “纸条?”我已经被他弄得云里雾里了,“什么纸条?”
胡柳回来了!(4)
“嘿嘿……”董亮诡异的笑了,他翻过诗那页,在日记本的后面继续寻找。
    “别这么诡异好不好?到底是什么纸条?”我焦急的问道。
    “呶,就是这张了。你看。”他的手指突然停住,从日记本里抽出一张普通名片大小的纸条递给我。纸张跟董亮手里的笔记本一个颜色,应该是从日记本里随便撕下的一块。
    我接过他的纸条,上下翻看,感觉莫名其妙。
    “我告诉你,我之前也没有发现这个纸条,还以为这个日记本里就有一首诗呢。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翻到了后面,才发现这里居然还夹了一张我之前没有发现的纸条。”董亮的眼睛里露出兴奋的光芒。
    “这张纸条有什么特别吗?我看就是普普通通的纸张嘛。”我狐疑的看着董亮,不理解他的兴奋从何而来。
    “你再看看!”他仍旧兴奋不已。
    我一手捏住纸条的一角,像个考古学家似的看了正面又看反面,反复三四遍。这张纸条确实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当成从日记本里撕下来的时候就不够细心,右边撕得不整齐,歪歪扭扭的像锯齿。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日记本的纸张不错,即使撕得不够匀称,但是很少毛边。
    “我看了,没有什么特别啊。”我将纸条横放在掌心,对董亮说道。此时寝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窗外的知了还在聒噪不已,令人心烦意乱。我实在没有耐心跟他讨论一张普普通通的纸张有什么非常之处。
    也许是董亮看出了我的不耐烦,皱眉解释道:“这是胡柳生前,不不,这是胡柳死后留给我的纸条。”
    我苦笑道:“董亮,你是不是又犯晕了?既然胡柳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会给你这张纸条?再说了,她给你这样的纸条有什么用?”
    董亮瞪大了眼睛,拉长了脸对我说:“怎么没有用呢?你怎么说它没有用呢?她留下这张纸条,就是要我今天晚上到湖边去啊。”
    “要你今天晚上到湖边去?”我伸手探了探董亮的额头,说,“她什么时候要你到湖边去?去干什么?”董亮的额头有些显冷,但是在这种天气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我感觉到他的话奇怪也就罢了,他居然用更加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换而用他的手在我眼前左右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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