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雀林传奇/香九楼

第7章


  
  “是你,我知道是你,你五年前害死少爷,现在又来害死老爷!”王伯怒不可遏的咆哮着,“我的女儿也因你而死,昨晚……定也是你欲刺杀小姐的,你……你这人面兽心的畜生!”
  
  “王伯?你这话什么意思?”和月惊道,“什么叫他害死少爷?你女儿又是谁?”
  
  王伯艰难站起身,横袖一抹眼泪,怒视方乔道:“几年前,‘有间客栈’是长安城极有名的客栈,客如云来,万事亨通,‘一叶一花山海关’亦是天下名菜,老爷夫人有一子一女,日子过得倒也实在快活。是他!他看中少爷的身手,让少爷跟了他做近侍,替他卖命,出生入死,直到五年前,便有两个官差把少爷的尸身……抬回客栈,随随便便给了三百两抚慰银,就这么把我们打发了……夫人伤痛欲绝,终究……还是挨不过那年冬天……老爷宿疾缠身,带着小姐……离开长安,来到无缘山……”
  
  方乔没有辩驳,静静的听着,眼瞳起了细微的变化,和月奇道:“那又和你女儿有什么关系?”
  
  王伯拂然道:“我女儿淑芬,本是客栈的小厨,五年前嫁给少爷,新婚燕尔,不想竟做了寡妇,她……她守了一年的寡,终是伤心过渡,跳井而亡了……”说到伤心处,他再也掩不住,蹲下声痛哭起来。
  
  和月低头沉思:原来王伯和云大富算是亲家,女儿死后王伯就来客栈帮忙,替女儿做了大厨,也就是他和云大富从一开始就认定方乔是害死自己孩子的仇人,可真若如此,为什么又可以和和气气的让方氏公子住自己客栈呢?再逢仇人,应当抓起方乔就海扁一顿,怎么会那么风平浪静?
  
  “这些……小姐都不知情,老爷不希望小姐带着仇恨做人,所以没将事实告诉她……”王伯缓缓走出门,扶起晕厥的小蝶,“事情过去那么久……我们也不愿追究……没想到……没想到……”
  
  和月本以为王伯这番话定让方乔激动反驳,或者干脆承认自己就是杀害云大富的真凶,她唇齿一动,就待要开口问他,不料他淡淡一笑,弯下身盯着尸体半响,不紧不慢道:“尸体虽为利器所伤,却不见凶器,手腕上亦有刀伤,却伤得甚是奇怪。”
  
  和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腹中不知被什么给戳刺出了一个大窟窿,鲜血直往外冒,云大富的双手像是握紧什么似的上下蜷缩在伤口处,她微微一凛,云大富原本握着的显然是凶器,可凶器又跑哪去了?她用手触了腹前伤口,鲜血微凉,而尸体却还温热,令人匪夷所思。正如方乔所言,左手手腕划过刀伤,可却显暗红,血迹早已干涸,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王伯,即使方乔公子几年前害死云家少爷,可这并不代表他就有害死云大富的动机,毕竟事隔多年,因此说他是凶手,未免牵强。”和月斟酌道,“不错,我们之中,他是嫌疑最大,可凶手未必在我们这群人之中。”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王伯喃喃道,“是他……我知道是他……定是昨日老爷骂了他几句,他杀心又起,就……”
  
  和月见方乔怔怔的站在窗边,随他朝下望去,不过一片黄土湿地,连衫树也离着窗十多丈远,她一惊,又听方乔轻声道,“轻功到如斯地步的,天下不过五人,只怕这些人还不至千里迢迢来杀一个客栈老头。”和月奇道:“居然有人能一越九丈,是神还是鬼?”
  
  沙满天很是激动的吼道:“老子不管是人是鬼,他奶奶的,装神弄鬼,老子可不奉陪!”
  
  话毕回房拎起包袱,做势要离开,执空和尚忙伸手阻拦,急道:“不可不可,至宝尚未寻到,岂可一走了之?” 沙满天呸了一声,道:“再呆下去,命都保不齐,要宝贝有个屁用?”
  
  方乔抬起头来,忽而淡淡道:“你想走,只怕还走不了。”
  
  众人一怔,他这话什么意思?
  
  只听方乔继续道:“我方才从山顶下来,发现悬天桥已断,无缘山地势险峻,昨夜大雨淋漓,便是走得快了,也易滑倒,何况下山?”
  
  众伙大吃一惊,悬天桥千均之重,几十年悬于两峰之间经历无数狂风暴雨,如何一夜之间断得?
  
  沙满天破门而出,欲要看个究竟,执空王伯面面相觑,紧跟其身后奔去,方则纯属幸灾乐祸,屁颠屁颠的跑去凑热闹。
  
  和月倒不缓不慢,俯身抱起小蝶回房,替她盖上被褥,方乔颇为惊讶道:“你不去看看我所言是真是假?”和月微微一笑,“我倒希望是真的,这样他一时之间也逃不了,我才有时间好好查明真相。”
  
  “他?你知道是谁?”方乔微微一惊。
  
  “我只猜到铁面人是谁,却不知道凶手是谁,”和月两手插腰,瞟了他几眼,叹道:“我看你那般神情,压根就知道事情始末,却一副想看看好戏的样子,实叫人很不痛快!”
  
  方乔眼色有些迷离,忽然道:“后院有一口井。”
  
  和月“啊”了一声,莫名其妙道:“所以呢?”
  
  方乔淡然一笑:“你可以去看看。”
  
  和月被他弄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这方大公子就喜欢打哑迷,指望他将事情娓娓道来难过登天,也懒得再理会他,快速奔入后院。
  
  后院杂草丛生,树叶满地堆积,显是不常清扫打理,一口石井坐于竹树之下,上置辘轳引汲,辘辘绳还在井口上摇摆不停。她趴在井口,只见黑洞深不见底,不觉骇然,一咽口水,王伯的女儿淑芬就是跳这口井才死掉的吗?
  
  忽觉身子一轻,有人竟将她提了起来,她早有警觉,两手肘朝后一撞,却生生被擒住,未等她惊叫一声,就被那人往井口中用力掷了进去。
  
  却听“扑通”一声,她便一头栽进水中,待她缓过劲来,两手撑着井壁,朝井口望去,果如其所料,那个站在井口边上微笑的人,正是方乔。
  
  “你你你……”夏和月被他气得七窍生烟,怒道:“你竟敢杀人灭口!”
  
  方乔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气道:“杀人?你不还活着吗?”
  
  和月闻言一怔,双脚好象踩着什么似的,用力一蹬,居然站了起来,原来水本极浅,不过漫至腰部,水下竟是块实地泥塘。她恍然大悟,惊道:“如此,淑芬又怎么可能跳井而亡?”
  
  方乔点了点头,“我特意加大了劲力,就算淑芬姑娘胖过姑娘你许多,只怕仍是摔不死;既然淹不死,摔不死,她又是如何死的呢?”
  
  和月正在迷惑,听到他说‘特意加大了劲力’,眉头骤扬道:“姓方的,你不会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就把我丢到井里来的吧!莫名其妙,这水又凉又冷,我没被你吓死也会被冻死!”
  方乔轻笑一声,随即从井口丢下根绳子,人已远去,声自飘来,“这口井曾死过人,常人自是避之不及,但反过来想,倒也是个隐藏真相的好地方,你瞧清楚了,自可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希望各位亲多多留评,拆墙拍砖的也行,偶会很灵敏的接住然后仔细补墙的啦。。。
四、藏宝地图(上)
  
  和月暗骂了几声,正欲拉着绳子攀爬上去,突的“吭”一声响,像是踢到了什么,她略微思索,蹲下身搜罗起来,在水中捞了好半天,拾起一个琉璃瓶,瓶中装满灰褐色粉末,她打开瓶塞,嗅到一股奇特的味道,这是……
  
  无缘山,悬天桥。
  
  严格来说,是断了的悬天桥。众人望着趴在对面玉来峰壁上的悬天桥,和无缘山眼前的两根断了的铁链,均沉着脸,瞪着方则。
  
  执空喃喃道:“罪孽罪孽……”
  
  沙满天怒吼道:“他妈的!小兔崽子,你大哥杀了人,又断了我们的后路,他……定是要杀光我们所有人!”
  
  “非也非也,我大哥若要杀人,只听飕飕两声,你们就全都呜呼唉哉了,哪还需要断桥这么麻烦?”方则悠然的摇着扇,浑然未觉身后的沙满天高举大刀,杀气腾腾。
  
  “有什么事,就冲着方某来,何必为难舍弟?”方乔气定神闲徐徐而来,倒像是在雨后散步般泰然自若。 
  
  身后的和月一脸不悦的双手插腰,她已换了一身华丽的紫色男装,自然是从害她浑身湿透的人的行李中抢来,随意的用布绳绑着长马尾,虽是一眼便能瞧出女伴男装,却别有一番不言而喻的韵味。
  
  “你……你怎么穿着我大哥的衣服?”方则嚷着,“难看死了,快脱了去!”
  
  “我觉得很英俊,哪里难看了?”和月夺过方则的折扇,敲了下他脑袋,“貌似还和你一式一色耶,很像一对伴侣啊,你不觉得很好玩吗?”
  “你……你……”小方则涨红着脸,也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为“伴侣”二字而不好意思,竟半天想不出一个词反驳。
  
  沙满天自是不会理会这些孩子的胡打胡闹,他放下刀,愤然道:“你究竟是何居心?”
  
  “这话……恕我听的不太明白,沙兄以为我是何居心?”方乔淡淡地道。
  
  “不要叫我杀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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