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雀林传奇/香九楼

第18章


  
  和月秀眉一挑,原来褚莲城早已在茶杯下了药,一开始就是要下套害她,她和旧情人在他的船上苟合,那他不仅不是负心汉,别人反而还觉得他是受害者,就算事后罗约儿发现中计,只怕也不会到处乱说,毕竟天下间有哪个女孩被人侮辱了还要大肆宣传,只得无奈嫁给那个男人,反正也是青梅竹马的旧情人,看过去还蛮爱她的,就凑合着过吧。
  
  正当和月托着腮有板有眼的分析着剧情,另一边的男子已把罗约儿横抱在床,边除衣边缠绵,房间的气氛瞬间变得旖旎异常。
  
  那男子喘着粗气小心吻着罗约儿的唇,浑然未觉身后举着拳狠狠砸向自己后脑勺的夏和月,当然,当他察觉到的那一刻,他已经四脚朝地的扑在地板上,不醒人世了。
  
  “我说,”和月朝着他的背补踹一脚,“喜欢可以追嘛,这么做就算她当了你老婆也得恨你一辈子,啧啧,当然最可恶的还是那个姓褚的,简直就是集花心负心坏心于一体的变态,这种人雷神怎么不劈死他?”
  
  她从地上拣起罗约儿的外衣裙,粉绸绣云霞,珍珠花扣甚为名贵,真是件极其漂亮的衣服。罗约儿翻了个身,像是熟睡过去,眼角隐约流下泪水,和月于心不忍,用棉被裹住她的身子,叹了口气道:“你也实在可怜,不过我既然帮你一次,倒不介意再帮第二次。”她换上罗约儿的衣裙,云英粉红轻罗衣,下配长褶留仙裙,虽略宽了些,却窈窕大方,更有几分朦胧韵味,她照着镜子,忽然很自恋的想到一句“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就是披散着长头发不知怎么梳理,古代女人那些麻烦的凌云髻,近香髻,节晕髻,半翻髻她半个都不会,略一思索,解下罗约儿发上兰色丝带,简约的扎了个公主头,又取下她手中那串很精致很宝贝的珍珠链系在发尾,虽不华美高贵,却清爽宜人。
  
  黄昏已至,霞云身姿缥缈,龙飞凤舞,明月皎洁,好一幅日月星辰的良辰佳景,月满西舟四处挂满花灯,盏盏皆与众不同,十二生肖鱼龙云雾相映成趣,十八江南美人图绝佳绝伦,恍如九霄仙境。
  
  船上达观贵人相互攀谈,衣裳一件华丽过一件,美女一个漂亮过一个,这知情的自然知道他们是来参加婚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来选秀,人人遇人张口皆是“久仰”“幸会”云云,这让已经成功混入人群的夏和月哭笑不得。
  
  她端了杯葡萄酒,扶着木栏绰约而立,方才一身湿衣一头乱发被那服务生少年当作刺客,现在穿的淑女一点打扮得体一点就摇身变成富家千金,那少年不仅没认出来,还十分殷勤的给她端洋酒,真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姑娘一个人?”和月抬起头,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长的很乖很书生的绿衣男子,她稍微打量了一阵,见他手握折扇,眼放异彩,就知道来个搭讪的,她盈盈一笑:“家父滁州夏四倪,因临时有事外出,便让我来了,公子是?”
  
  “晚生段北衫,久仰令尊大名,原来姑娘是夏家千金,幸会幸会。” 这个叫段北衫的很标准的作了个揖,和月差点没被口水给呛到,他不仅没有听出“吓死你”这个胡邹的名字,竟然还久仰幸会?更离谱的是他叫什么?
  
  “哦,原来是断背山公子,真是人如其名名如其人啊,令尊真有取名字的天赋,小女子真是佩服佩服。”和月微微点了点头,饮了口酒,段北衫见状,也从一旁的桌上取了杯葡萄酒,笑道:“这洋酒和咱们大唐还真没得比,不浓不烈的,如何一醉?”说罢将一整杯酒“咕嘟咕嘟”灌进嘴里,和月微微眯着眼无奈的听他继续道:“半点酒未也尝不出。”
  
  “断公子,”和月将高脚杯轻轻一举,“简单的来说,饮这葡萄酒有三个步骤:首先是看酒色,若有混浊,那便不是好酒,轻摇酒杯,流速越是慢,酒质便越好;接着是闻酒,嫩酒有果味,藏酿的则是复合的香味;最后品酒也不是一饮而尽,得先抿上一点儿,留口中打转,轻轻咽下仍要慢慢体验余香。”
  
  段北衫听完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只笑不语,周围有几人投来赞叹的眼光,待到瞧清和月佳容,酒上双颊绯色新,眸底淡淡清波来,不禁让人失神,天底下竟有如此脱俗的女子?
  
  甲板上喧闹无比,却随着一阵脚步声渐渐安静下来,来人身着华丽红服,清风牵着广袖飘逸,月光缈缈地浮动在他英俊绝伦的笑脸中,底下不知是谁一呼“新郎官来啦”,月满西舟瞬间闹腾起来,钟鼓号角争鸣,恭喜声连绵不断,此情此景委实壮光。
七、月满西舟(下)
  
  褚莲城一脸兴奋,四面道贺者羡慕者嫉妒者比比皆是,有几个与他同年龄的公子哥用手肘轻轻撞他,侃道:“好小子,洛阳第一美女都让你娶到手啦!”他则是有些不好意思,好似大男孩害羞般地道:“人家陆姑娘还没来,你们再说,莫要吓跑她了!”“还陆姑娘?该叫娘子了,哈哈哈。”
  夏和月嘴角有些抽筋,这人演技真不是一般的好,可以去拿金鸡最佳奸人奖了……
  
  话音方落,不远处缓缓移来绿光,不知道又是哪个没素质的家伙没头没脑的喊道:“鬼火啊!”在场众人闻声望去,那是另一艘楼宇舟,船颇具规模,上下两层种满各种奇花异草,恍然就是水上花园,花灯红绿交错斑斓,虽不及“月满西舟”豪气,长波浩荡,独具江南气息,那便是江南第一舟——春波绿舟。
  
  待船并排而驶,两头的劲装大汉分别用巨大雕龙红木拼接二船,合二舟为一船,便是这时,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天空悬挂着金色的彩球,流光溢彩四散开来的点点金光,仿佛金菊盛开,构成了一幅巨大的祥和壮丽的流彩画。
  
  哐当哐当咚咚呛……
  
  月满西舟铜鼓锣钟再次响起,春波绿舟上奏师以号角呼应,滚滚响彻四方。随着鞭炮隆隆,似有人影自春波绿舟踏雕龙红木缓缓而来。
  
  万众翘首,遥望一方。
  
  一个老者扶着凤冠霞披服女子登上月满西舟,新娘内穿红袄,足登凤秀履,腰系流苏飘带,身着二十四绣纱稠裙,头戴明珠玉石凤冠,隐约可见她容貌艳丽,明媚照人。
  
  褚莲城立即亲身迎了上去,从那老者手中接过新娘,那老者几分不舍的看着女儿,道:“霜儿自小便没了娘,我这做爹的没能好好照顾她,城儿,你,你可千万要一心待她,切莫要让她受委屈。”
  褚莲城先是深情的望了陆云霜一眼,再是诚恳的对着那老者,也就是洛阳总督道:“爹,城儿谨尊教诲,定好好爱云霜。”
  
  洛阳总督拈须微笑,满口称好,看着褚莲城牵着自己的女儿走上事先搭好的龙凤金台,欣慰的点了点头。
  
  “一拜天地……”
  很熟悉的小厮的声音,和月从小到大在广播以及电视中听了无数次,虽然只是一个跑龙套的,此刻出现在面前,倒有几分新奇,新郎新娘手牵同心红球,朝天对江深深一拜。
  
  “二拜高堂……”
  新郎新娘回过身,向洛阳总督再次一拜,和月瞥了陆总督一眼,见他眼泛泪光,不禁感慨,嫁女儿对父母而言,真是痛并快乐着啊。
  
  “夫妻对拜……”
  新郎新娘微微发怔,这一拜,便是真夫妻了,和月见他们相对而立,嘴唇扬起一个缓缓的轻弧,好戏开场了。
  
  “唉……”人群之中传来一声轻叹,“可惜可惜了,一失铸成千古恨呐!”这声音清悦动听,却又有几分幽怨诡异,正是夏和月的语调。
  
  钟鼓琴瑟骤停,在场众人的目光情不自禁投入过去,却见一个女孩姗姗踱步至龙凤金台前,粉衣绸纱淡华如清泉笼泄,束腰一袭飞扬长罗裙,广袖宽松,清丽好似冰肌玉骨,顾盼生姿的明眸灵秀动人,叫人一点点沉沦。
  
  褚莲城望着面前兰芷般气质的女孩,眸中闪现几分惊异的味道,倒不仅是被她美色所迷住,而是他认得她的衣裙,竟与罗约儿一般无异。
  
  “你……你是何人?”最先开口的是洛阳总督,他见一个娇美女子突然出面阻止拜堂,眼有薄怒,“胆敢骚扰我女儿大婚?”
  
  和月眼波微动,微一低头,再次抬起脑袋已是眼眶浸湿,楚楚可怜地道:“总督大人,小女是谁并不重要,此次前来,也并非捣乱婚礼,而是……来阻止令爱跳入火坑!”
  
  此话既出,在场一片哗然,陆云霜眼中掠过疑问,目光移向褚莲城,洛阳总督盯住和月,奇道:“姑娘此话何意?”
  
  “这个人……”和月用袖子擦了眼泪,指着褚莲城道:“这个人背信弃义,抛弃妻子,为谋权贵成亲,您怎能将女儿的终身托付给他?”
  
  全场又是一片议论纷纷,褚莲城皱眉道:“这位姑娘,在下好像不认识你吧,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陷害于我?”
  
  “陷害?”和月嘴唇发白,浑身发抖地道:“你还敢说,你和我早已拜堂成亲有过白首之约,如今又要娶别的女人,还敢说我陷害你?”
  
  全场又是一片哄然……洛阳总督脸色全变,正所谓空穴来风,事必有因,好端端的怎会闹出此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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