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沈研

“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他问。
“没有。”她回答的太快。
他更觉得可疑。
她转身要走，又被他拉住。
“不要急，慢点走。还有，有事的话记得打电话给我，嗯？”他看着她的眼睛对她说。
她“好”字只说到一半，人已经走出了他的办公室，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小心撞到了从外面进来的江名树。
“她怎么了？”江名树问。
“她朋友好像出了点事在楼下。”
江名树想了想，问：“她朋友是不是一个女的，短头发，看起来年纪跟她差不多大？”
“好像是的，你怎么知道？”高远钧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
“噢，我刚刚从楼下上来，看到急诊室里有个女的，送来一个出车祸的小孩……”他话还没讲完。
小孩？
高远钧在听到这个词的刹那，仿佛被某种东西击中了神经，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冷静。
他知道她有什么事正在隐瞒他，可是他从来就没有想到过——
小孩！
难道会是？
天啦！他突然不敢去想！
然后话只讲到一半的江名树就看见高远钧急匆匆的冲出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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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只讲到一半的江名树看见高远钧急匆匆的冲出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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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动了感情以后会变得比较笨，其实如果高远钧愿意冷静下来仔细的多想半分钟的话，他就会知道，他离开她只不过半年的时间，而他回来的第二天就在医院里看到了她，所以她怎么可能背着他偷偷的生下一个小孩来呢？
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他竟然都没有想到。
倪可欣远远就看见了坐在急诊室门口椅子上的任松松，她脚边还放着行李。谢天谢地她看上去起码是毫发未伤的样子，旁边站着一个男的，还有两个警察正在做笔录。
任松松来到医院以后，总算是把袜子和鞋穿好了，不用再冻得直打哆嗦。
倪可欣走近他们，听见那个男的在对警察陈述整件事。
原来是计程车司机开车在经过一个小学校门口的时候，因为分神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排正在穿袜子的任松松，没有注意到前面人行横道线附近，有个小男孩伸手摁了路边专门为学生过马路设置的行人信号灯，当红灯跳过来以后他没能及时踩刹车，结果当他发现那个小男孩距离他车子只有不到一米远的时候，为了不撞到他，司机只能急打方向盘，把车子开上了路边的安全岛。挡风玻璃被撞裂开。幸好那个小孩只是一点擦伤。他自己主动报警以后，把小孩送来医院检查。
至于坐在他车上的任松松因为算目击证人，只好也跟来。
害倪可欣白担心一场。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走？”倪可欣问。
任松松摇头：“不知道啊，可能要等他们做完笔录吧。”
“你在电话里面怎么也不把话说清楚？我还以为是你出了车祸，被你吓死了。”她责备她。
任松松笑起来，“谁叫你骗我说这边很暖和，害我差点被冻个半死！”
“你活该，难道你不知道现在是冬天吗？我说暖和，是因为前几天气温一直零下，而今天却有六度，和前几天比起来今天当然算是很暖和啊。”
任松松一脸任命的表情，笑着说，“算你狠。”
“刚才的电话你在哪里打的？你自己的电话呢？”
她晃了晃抓在手里的电话，说：“没电了。刚才拿出来用的时候才发现。我是用医院里的投币电话打给你的，幸好我身上还有带硬币。”
急诊室的门被打开，那个小男孩坐在轮椅上被推了出来。
医生说：“他没什么事，只是膝盖和肘关节有些擦伤，我们已经帮他消过毒，伤口做过处理。回去以后小心这两天不要让伤口碰水就可以了。”
这边警察也做完了笔录。
倪可欣对任松松说：“我还有点事，你等我几分钟，我们一起回去。”
任松松没有回答她，只是表情有点疑惑的盯着她身后看。 
“怎么啦？”倪可欣顺着她的目光回头望。
只见高远钧急匆匆的往这边走来。
他连电梯都来不及等，是从六楼的楼梯跑下来的。他走到倪可欣面前，紧紧抓住她双手看着她。
“你怎么了？”倪可欣一脸困惑问。
“你……”他刚想说什么，却扭头看见了旁边坐在轮椅上的小男孩。
那个小孩看起来起码有六、七岁了，手里还抱着一个书包。
高远钧一愣！
要问她的话停在了嘴边，没有说出口。
原来不是他想的那样。
他就算再笨，也还知道他和倪可欣决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孩子。
于是他呆呆的愣了几秒钟，脸上的表情很奇怪。
他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很像一个傻瓜，他究竟在激动些什么呢？
于是他松开抓着倪可欣的手。
而倪可欣和任松松则互相看了看对方，面面相觑。
高远钧的表情有一点复杂，像是正在思考什么问题。
倪可欣还来不及问他，包里的电话就响了。
这里不可以接电话。她看显示出的是陌生号码，所以在铃响了几声之后就关掉电话。
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这个时候，有个人正寻着电话铃声从她们后面悄悄的，一步步穿过医院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群逼近她们。
那个人始终低着头，垂着的左手抓着电话，而藏在袖子里的右手中却握了一把刀！
就在他在快要走近倪可欣身后时，突然拔出刀！把刀尖朝前放在胸口的位置。
任松松第一个发现了他。
她尖叫了一声，完全是下意识的拿起手里的电话朝他砸过去！
高远钧和倪可欣听见她的尖叫声同时转过身。
那个人伸手一挡，电话摔到了地上。
“倪可欣！你去死吧！”他恶狠狠的大声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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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可欣！你去死吧！”他恶狠狠的大声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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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可欣只来得及回过头看到他那张狰狞扭曲的可怕的脸！
是夏炜颉！
她倒吸一口凉气，脚下竟然无法移动，也根本来不及移动，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他握着刀朝自己冲过来。
她的眼睛只能随着刀的移动，看到刀尖就快要碰到她的身体。
夏炜颉脸上那种几乎疯了的表情吓住了她。
她甚至连喊都喊不出声来。
只能呆呆的看着他。
她从来没有见过有人会有那样的表情。疯狂。也许他真的疯了。这是她脑子里唯一想到的。
他血红的双眼让人觉得恐惧和害怕。
倪可欣几乎已经感觉到他的刀尖碰到她了，她本能的往后退了小半步。
然后更快的，夏炜颉抓住刀的右手已经被高远钧牢牢的钳制住。
一切只差那么一点点。
高远钧夺过他手中的刀，夏炜颉挣扎着要抢。
还没有离开医院的警察和医院保安听到尖叫声后，连忙赶过来，几个人一起冲上去制服了他。因为他反抗，警察从脑后打晕了他，于是前一秒钟还歇斯底里的夏炜颉一下子就失去知觉躺倒在地上。
“发生什么事了？”警察问。
高远钧把刀交给警察，看了倪可欣一眼，决定对警察说，“他是我们院神经科的患者，受了点刺激，我会叫人给他打一针然后送他回病房。”
警察看见高远钧白色制服上挂的牌子写着主任医师，于是只是嘱咐医院以后要仔细看管病人。
在警察的协助下，保安疏散大厅里受到惊吓的其他人。
“高主任？”等警察离开以后，护士长问，“这个人要怎么处理？”
“打一针送神内科检查，等报告出来以后让他们拿一份给我。”高远钧回答。
他怀疑夏炜颉在精神方面出现了问题，所以他才没有让警察把他带走。就算警察带他回去，证明他真的不正常以后还是会放他出来，这样他依然有可能伤害可欣，与其这样不如把他留在医院里接受治疗。
“好的。”护士长叫来护士给他打针，然后让护工把他抬上床。
倪可欣看着夏炜颉被推走。
她手里握着一个扣子，是刚才从她衣服上掉下来的。
“你还好吧？”任松松拉拉她的手。
她才晃过神来，“嗯？我没事。”她说。
她只是无法接受为什么夏炜颉会变成这样。
“可惜我的电话被摔坏了，我刚买了还不到半年。”任松松懊恼的拾起掉在地上的电话，“不知道拿去修还能不能修好。”她拿在手里摇了摇，竟然能听见里面零件掉下来的声音。
她好喜欢这个电话的颜色，是她半年前去瑞士的时候在那边买的新款，这里直到现在还看不见有这一款上柜卖，好可惜。
高远钧伸出手臂轻轻的搂了下倪可欣。
“你在这里等我几分钟，我开车送你们回去。”他说。
她眷恋的嗅了嗅他身上那种让她觉得很安全的味道，然后点点头。
“其实我没事。”她说。
他挑眉，一脸怀疑的表情。
她才微笑起来，“我真的没事。”她不想让他担心。
“等我。”高远钧走进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