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和右手的爱/西点

这人果然是“跑量”的主！她的心情，就像当初婷婷看到那二十几个芭比娃娃一样激动。
  那天铭扬出去买戒指，就一起订了婚纱照。他翻了一下婚纱的款式，没看中几件，就直接上网搜，搜了样式让店里做。店员们都不能拿主意，叫了店长出来。她看了看，皱了下眉头，微笑地说到：“先生，真抱歉。这些式样，我们没有裁剪样板，恐怕很难做……而且我们主要是摄影……”
  铭扬低头想了想，对这行，他真不了解，一时想不出什么解决办法。忽然，听见铭宣在旁边说了两个字“外包”，铭扬豁然开朗，开心地说到：“你们可以外包！”店长和店员们听得一脸黑线。铭扬没注意他们的表情，接着说到：“麻烦帮我请上海最好的――呃，tailor。”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铭宣在一旁解释到：“裁缝。”大家“哦”。铭扬接着说到：“这件完全按照图片做，这件这个细节改成这样……这件这个不要……知道了吗？”
  众人瞠目，还是店长反映最快，“上海最好的裁缝是谁，我不清楚，但我保证帮您请最好的婚纱制作师傅过来！”店长刚出来，就打量了一下铭扬，一看帮他推轮椅的跟班都长得帅到掉渣，一身西服居然还是Mr. L.的定制，就知道眼前这人绝对是个金主！
  “哦，谢谢。请问定金多少？”
  店长在这一行也算干得久的了，跳过几家公司，到这个公司后还轮岗过好几家店，但这样的生意，她今天第一次碰到，一时根本说不上来，“哦，我得先找师傅问一下。”
  “哦。下周日能做出来吗？”
  “这些都要？”
  “嗯。”
  “时间恐怕不够。”
  “我相信最好的师傅可以的。”
  “……下午师傅就过来，能让新娘过来量一下尺寸吗？”
  “不用量，我告诉你们就好了。”
  “……”
  铭扬和铭宣前脚出店，后脚店里就一阵尖叫。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结婚了？！”
  “太他妈有钱了！这么有钱，让老子坐轮椅老子也干！”刚来的打杂小弟，果然思想“简单”。众女向他白眼。
  “我只要那个跟班，就满足了。”某女幻想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那个跟班比他主子帅好伐，我就喜欢那样成熟稳重的～”
  “喂喂，刚才我好像听到他叫他‘哥’。”
  “……”
  “快试试，合身不合身，”铭扬托着下巴，“最近你瘦了还没胖回来，我担心尺寸有偏差。”
  吴兰“嘿嘿”笑了笑，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你的手感不会错的～”
  铭扬朝她眨了下眼睛，得意地笑了一下。
  “真好看，你真有眼光！”吴兰从第一件开始试起。
  “怎么样？”
  “都合身！”
  吴兰穿着最后一件出来，店员们不禁暗叹：真漂亮！别说，这两人还真越看越有夫妻相呢。
  “你看看，婷婷的合身么，这个我不确定……”
  店员推来一排儿童礼服。
  婷婷刚才还在嫉妒妈妈，现在看到眼前这排小礼服，激动得脑子一片空白。她的公主梦，今天终于实现了，她坠入云里雾里……
  “你自己呢？”吴兰一手提着裙子，俯身，一手捏着他的鼻梁问到。
  “诺，”铭扬指了指，“一套卓别林，一套燕尾服，全是按照女王陛下的要求定做的。”
  吴兰憋笑，“来！”
  “唉呦！你掐我干嘛？”
  “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呀？”
  “以前不是验证过了？”
  “这叫复查，复查懂不～”
  摄影棚。
  “Jacky，你帮我把反光板往那里挪一下……嗯，好了，谢谢。你先出去吧。”
  “相机和镜头我都放这儿了。”
  “好。”
  “你干嘛赶人家走？”吴兰问到。
  “我帮你拍。”
  “你会拍照？”吴兰转念一想：反正现在都是数码相机，按一下快门，谁不会？
  “当然会！你老公我会的可多呢～只有一样我不会～”
  “什么？”
  “不、会、放、弃、你。”
  吴兰莞尔，虽然上了妆，但还看得出她的脸泛红了。
  “好了吗？”
  “马上。”
  “不就按个快门吗？快点，我pose摆得累死啦。”
  “看你就一个摄影小白！”说着，铭扬“咔嚓”按下了快门。
  “不要换。”铭扬正准备去换衣服，吴兰止住了他，“你穿燕尾服真好看！”
  “我坐着，燕尾又看不出来的。”
  “你穿白色的很好看！”
  “呵呵。走啦，回去啦，我去换掉。”
  吴兰按住他的轮椅，“不准换，就这样穿回去。”
  “……对了，你和婷婷的衣服我让他们装盒后，下午送到家里，太多了，我们的车放不下。还有，他们说的外景地我都觉得不好，所以就不在这里拍了，你挑个地方，过两天我们去旅游，就当出外景……”吴兰终于明白，为什么很多女人都梦想结婚了。
  晚上，吴兰看着衣橱前的一堆礼服哭笑不得，“你看你，多浪费，这些衣服穿一次就不能穿了。”
  “谁说的？婚宴时还能穿呢。”铭扬直起手臂，撑着身体，很严肃地说到。
  “还要摆酒？”
  “当然！明、媒、正、娶，你总知道吧？我要风风光光地娶我老婆～我要全世界都知道～”
  真是太窝心了，吴兰捧着铭扬的脸摇来摇去，“哎呀哎呀，我可没嫁妆风风光光地给你喔。诺，只有那辆卡宴，还是你送的～”
  “胡说！我老婆千万身价嫁给我，我的压力可大呢。”
  “你现在给我的压力就、很、大～”吴兰两手抵着铭扬的胸膛，眼神挑逗地看着他。
  “怪谁？都知道我腿不好了，现在跪都跪不起来，还非让我趴在上面用手撑着！来，换你压我，这样你就没压力了～”
  “小坏蛋！”
  ……
  六十四
  “吴兰，你要请多少朋友？”
  “我想想。嗯，大概两桌吧。你呢？”
  “一桌吧，还有我家人一桌。”
  “就这点？生意上的朋友都不请吗？”
  “不请，只请好朋友，这样不用客套了。”
  “呵呵。对了，你确定时间这么紧，订得到？”
  “大不了在半岛花园天台上，露天烧烤好了。只要能在12月31日和你结婚就好～”
  “嘻嘻。”
  “咚――”重重的摔地声音。
  吴兰正想冲进去，但她手握着门把没有转动。吴兰知道，没有她的帮助，铭扬还不习惯一个人从床上坐到轮椅上，而且他的手劲也小了很多，但她不想过分关心。吴兰转身要走，又听到“咚”的一声。她红着眼眶，咬了咬呀，就回厨房继续做早餐了。
  “你嘴角破了！”吴兰不禁责怪自己刚才的狠心。
  “呵呵，没事。”
  吴兰赶紧撸起他的袖子、裤腿，看看还有没有磕伤其他地方。还好，只是左手腕有点红，左膝盖磕青了。
  “以后小心点，”吴兰抿了抿嘴，“待会我用粉底给你擦擦，被杨老师看到，会以为我欺负你呢。”
  “没那么夸张。”铭扬不当回事，低头吃早饭。
  吴兰默默捶胸：每次你挂彩，别人还不都以为是我虐出来的……
  吃完早饭，他们去孤儿院见杨老师。
  “杨老师！”
  “吴兰，铭扬。”
  很久不见吴兰，杨晓云非常想她，昨天接到她电话说，要亲自来送喜帖，激动几乎得一夜没睡着。这是吴兰第二次来给她送喜帖，她知道，这次她一定能喝上吴兰的喜酒。
  “他的腿――”杨晓云看到铭扬坐着轮椅，腿上还盖着一块毛毯，眼中掩不住的心痛。
  “再也站不起来了。”吴兰叹了一口气。
  “唉，太可惜了，多好的孩子啊。”杨晓云抬手抹了一下眼泪。
  “嘻嘻，”吴兰对着杨晓云眨了一下眼睛，嘴角一扬，“他永远也飞不出我的手心啦。”
  “你怎么不把他捆起来？”
  “才不用呢，我不甩他，他才不会甩我呢。嘿嘿。”说着，吴兰伸出左手给杨晓云看，“他送我的，好看不？”
  “好看，他对你真好。”
  “杨老师，我跟你说啊……”吴兰blabla又把铭扬“跑量”的怪癖给说了一遍，听得杨晓云刚才悲伤的眼泪还没干就接着流出开心的眼泪了。
  “来，杨老师把右手给我。”吴兰拿起杨晓云的右手，在她的手指上试着戒指……“好，这个戴在中指正好！”
  杨晓云一辈子单身，工资不高，一件首饰都没有。她第一次戴钻戒，什么感觉，自己也说不出来，她只知道：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见到吴兰笑得那么舒心，是年初她和铭扬一起来的时候；今天来，吴兰笑得更开心。铭扬是真心对吴兰好的，吴兰也是真心爱他的，祝福他们能白头到老。
  婚宴将近，铭扬的家人都回上海了。
  “吴兰，爸爸和姐姐她们都回来了，叫我们明天一起去吃晚饭。”
  “好的。”
  “带上婷婷。”
  “哦。”
  第二天。
  吴兰很紧张，晚上没睡好，脸有点憔悴，她好好地化了一下妆，问铭扬：“喂喂，看得出黑眼圈吗？”
  “看不出来。你要不要给婷婷也化化？看你紧张的～”
  “去去，小孩子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