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和右手的爱/西点

小敏红了脸，怯生生地说到。
  铭扬看了看表，对着小敏和善地笑了笑，“我现在要回去了，有个会，4点之后我都在对面盛氏大楼A901，洗完了就送过来吧。对了，我姓盛。”铭扬知道，如果拂了道歉者的心意，他们会更内疚的，所以他也就随小敏的意了。
  “嗯，好。”
  旁边几个店员又像在看戏一样。
  “盛先生脾气真好哦。”
  “嗯嗯，我说吧，他对小敏多温柔～”
  “还好没让小敏赔，像他那种有钱人，一件衣服至少抵我们三个月的工资了！”
  “……”
  “盛总，有位小姐说她是‘季诺’的，来给您送外套。”
  “哦，让她进来。”
  “盛先生，您的外套。”小敏站在门口说到。
  “呃，谢谢。就放在沙发上吧。”铭扬指了指。
  小敏期待铭扬再说些什么，但没有，她觉得有点尴尬，门外几步的地方，秘书就坐在那里。她想了想，说到：“今天的事，真抱歉。盛先生，我先走了。”
  “没事，再见。”
  刚才，叫秘书帮忙收了衣服就好了，但铭扬有一点点想……想在熟悉的地方再看一下熟悉的身影；刚才他的确也想再说些什么，但一时什么话都想不出来……
  回去的路上，小敏一脸失望。她知道这个剧情很俗，但她也知道这个剧情很经典，经典的就会管用。但这次似乎又失灵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太“缩”了，和以前一点都不像，所以，她决定，大胆一点。
  七十三
  “周六晚有空吗？我请你看电影～”小敏把两张电影票按在铭扬面前的餐桌上。
  这个动作，似曾相识。那个时候，在东京，吴兰特地飞来“开假条”，她跑进病房，把一张纸条按在铭扬旁边的桌上，“盛氏永业集团亚太区人事总监吴兰准假盛氏永业集团亚太区副总裁盛铭扬无限期”想到这里，铭扬看着小敏，愣住没说话。
  “有空去看电影吗？”小敏翘起嘴角。
  “好――”铭扬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了这个字，想收回时，发现已经太晚。
  “周六晚19：30，‘明星’电影院见。这张电影票你拿着，忘了时间、地点的话，可以看上面哦～嗯，我叫小敏，莫小敏。”小敏转身要走，忽然又回来，拿出记菜单，写了一串号码，撕下来，递给铭扬：“我的电话号码。”
  铭扬接过纸条，笑了笑，“嗯。”
  周六晚。电影院门前。
  “你来啦。”小敏笑得很甜。
  “嗯。”
  小敏绕到铭扬身后，“我来推你呀。”
  铭扬摆了摆手，转身想跟她说“不用”，但小敏的手已经握住了轮椅的手柄，不由分说，就推着他进了电影院。
  “这里有残障人士专用席呢，”说着，小敏把轮椅停在一个空位处，自己在旁边坐下了，“我想得周到吧～”小敏当然知道，像盛铭扬这样的人是不会在意人家说什么“残障”的，把他当正常人看、不在他面前忌讳什么最好。
  “嗯。”
  这场电影，很有意思，两个人都不知道电影在说些什么。
  一个镜头暗了下来，小敏把自己的右手搭在了铭扬的左手上。铭扬的手颤了一下，有点想逃，但无处可逃。就这样，一直到电影结束。灯亮了，小敏笑着说到：“等人走完了，我们再走。”
  铭扬没有看小敏，低着头，应了一声“好”。
  在小敏的手还没握上手柄之前，铭扬就自己转动轮椅，往外走了。
  出了电影院，小敏说到：“我送你回去吧。”
  “呵呵，我送你回去吧。”铭扬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华哥就开车过来了。铭扬指着副驾驶的位子，对小敏说到：“你坐前面。”
  小敏本想和铭扬一起坐后面的，但既然铭扬已经开口了，她就只好坐在前面。她从后视镜里看到，铭扬上车很困难，但那个司机也不帮他……等他上车后，司机把轮椅收了放在后备箱，就坐回驾驶座。
  “你家在哪儿？”
  “北京路江宁路口放我下来就好了。”
  “好。”
  “谢谢你啦，还有司机大哥。”小敏也和华哥打了个招呼。
  “路上小心，再见。”铭扬还是浅浅地笑着。小敏看他波澜不惊的表情，心里有点愠、有点急。
  “铭扬，她――”华哥有点迟疑，他知道“多管闲事”不好，但小敏实在长得太像吴兰了。
  “很像吴兰。”铭扬在心里对自己接着说了一句：“但不是。”
  好吧，今晚就像做了一场梦，肯定不是恶梦，但铭扬也不觉得是场美梦。他不想再要这样的梦了。
  季诺餐厅。
  “喂喂，你们知道伐？那个盛先生把包座取消了！”
  “啊？难怪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
  “他不在对面上班了吧？”
  “不知道啊。”
  “……”
  小敏觉得那天她把握得很有分寸，一点也没过火，只是搭了一下盛铭扬的手而已，他怎么反应这么大？还是其他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又等了几天，盛铭扬还是没有来。小敏觉得，那次主动出击还算成功的，所以她决定：再出击一次。
  “盛先生，有位莫小姐找您。”
  “请她进来。”
  “盛先生，好！”小敏有点小调皮地打着招呼。
  “小敏，对不起。”铭扬顿了一下，看着小敏的眼睛说到：“你长得很像我过世的妻子。那天，我有点把你当成她了。但你不是她，对不起。”铭扬不想拐弯抹角，他知道，这种事还是越早说清楚越好，以免让人家小姑娘误会。
  小敏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怎么也想不到盛铭扬会这么直截了当地和她说这些。她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小敏，没什么事的话，你先走吧。”铭扬移开了眼神，没看小敏。
  小敏突然觉得很好笑，这次自己怎么就没打赢过一场呢？再赖在这里，实在是太丢脸了，让她把“情圣”的面子往哪儿搁？小敏扭头走了，反正她也没动过真情，只是以前那些招数这次都失效了，这让她非常气愤。不过也好，她也算多见识了一种男人。
  “唉”，走出盛氏大楼，小敏叹了一口气，毕竟盛铭扬那么有钱……
  后来，铭扬再也没有去过那家餐厅。
  七十四
  “铭扬，这个星期做完，我就不做了。”周阿姨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到：“我家老头子病了，我要回去照顾他，我也老了……如果你一时找不到人，我还可以多做几天。”
  “没关系，周阿姨你回去吧，以后有空来串一下门就好。”
  其实周阿姨做的活不多，婷婷小学时，周阿姨还每天接送，婷婷上初中后，就自己骑车来回了，周阿姨每天只要来做饭打扫，她，只额外帮过一次忙――
  大概是婷婷初一时，有一天晚上，婷婷突然哭着对铭扬说：“哥哥，我肚子好痛。我大概生什么重病了。”
  铭扬很紧张，“你怎么了？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我，我不但肚子痛，而且，刚才――刚才上厕所时，还有很多血……”
  铭扬的脸红了一下，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不知道怎么跟婷婷说，所以就拨了周阿姨家的电话：“周阿姨，我是铭扬。不好意思这么晚还要麻烦你……”
  过了一会儿，周阿姨赶过来了，带了一包卫生巾，到婷婷房里，关上门，给她上课。
  那天之后，铭扬就再也没有把婷婷抱到腿上坐过，也不在她睡觉前给她讲故事了。起初，婷婷很伤心，总问铭扬：“为什么现在不给我讲故事了？”她开始担心铭扬又要不回家了。
  “呃，你长大了。”铭扬只回答这么一句。
  不过，渐渐地，婷婷发现铭扬并没有不回家，她也就不再问这个问题。
  “哥哥，不用再请阿姨了，这些事我都会做，而且早就会啦～”
  “你马上要读高三了，学习会很紧张的。”
  “没关系，这些小事就当调剂都不够呢，嘻嘻。”
  “呵呵。”
  周阿姨走后，婷婷把家务全包了。
  读大学后，婷婷坚持不要住校，铭扬拗不过她，给她安排了一个司机，专门负责接送她上学。第一个学期刚结束，婷婷就去考了驾照，第二个学期开始不久，她就自己开车去学校了。
  一天，婷婷打扫卫生时，不小心把妈妈的手机碰了下来，摔到地上，后盖开了。那天，吴兰出门时没有带手机，手机就放在书架上。十年了，手机一直在那儿，但从没有落灰。
  婷婷捡起手机，正盖上盖时，看到了那张sim卡，她突然想试试看它还能不能用，就把它拔了出来，插到自己的手机里。开机一会儿，婷婷的手机就不停地响――“消息已满”。婷婷犹豫，看妈妈的短信是不是很不好，但转念一想，应该是广告什么的，所以她就按了“阅读”键，顺便想清理掉这些信息。
  “我醒了”，来自“小傻瓜”。婷婷一看日期，是今天早上发的。接着，她把所有未读短信都看了一遍，有三十几条，内容都是“我醒了”，都是“小傻瓜”发的，日期都挨着。她删除了几条，又收到几条。大概一共收到近五十条同样的消息后，就没有新消息了，再往前，应该是移动电话公司不支持服务了吧。婷婷很好奇，查看了“小傻瓜”的号码――139********除了妈妈的号码，这是她最熟悉的号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