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天际之一朵桃花/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36章


四周的一切声响都不存在,死寂的眼中就剩下那片沙漠。连李明月走时将他们所有的马及马车全带走了他亦不知,只知那样呆呆地看着那片沙漠,没了灵魂。
倒是李明月的夫郎们留下一大半没走。
身子一能动,乔飞羽一手摸出怀中的东西,是秦墨竹给的“秦门”的信物,飞抛给出青鸣,飞身扑向沙漠沈心语进入的那个方向,子轮等扑上去:“爷,你不能。”
乔飞羽几个飞腾,吼:“你们等向导。”人已飞出去,他认定的那个方向。
青鸣仰首长啸,一会,一只小型金雕由天际流星般飞落,青鸣撕下内衣,咬破手指疾书,包上那块玉石,系上雕脚,一边对青青吼:“拦住他们。”
乔飞羽朝着他认定的那个方向疾奔,由飞快的,到越来越慢,到举步唯艰,水分流失得利害,沙漠象死了般寂静无声,唯有耳边被阳光晒得“嗡嗡”作响的空气,振得耳膜生疼。
二个时辰后,兜兜转转,竟就让乔飞羽找着了,一袭黑衣,落在丘底背阳的一面,只半个身子落在阳光中。
“心儿”,乔飞羽一声吼,本落到心底的心又颤微微跳动起来,被烈日蒸得已无多余水份的乔飞羽激动得落下几滴泪来,那是喜悦呀。顺着沙丘滚落到底,爬近,翻过沈心语的身子,拍着她红得不行的脸叫着,摇晃着:“心儿,你醒醒,醒醒。”低下头,撬开她的唇,伸舌进她的嘴。
沈心语只是顺着本能,搜寻着每一丝一滴的水份,半睁开无焦距的眼,待慢慢看清时,本能一下子坐了起来,揪着乔飞羽的衣领吼:“谁让你进来的?呀?”
乔飞羽双手一使力,将沈心语紧紧抱进怀中,顶着她的颈子低低哽咽道:“你不能抛下我。”
沈心语闭了下眼,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当务之急就是走出这片沙漠,两人半抱半扶着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着所谓的回头的路走去。
沙漠的日头似乎特别长,似乎怎么等怎么走,太阳都落不下去,两人的手、脸都有晒伤的红块。当夜幕降临,冷风飕飕、寒意沁骨,汗湿的衣服使他们颤抖不已,两人只能紧紧地抱在一起,卧在沙丘的背风面,相互取暖。沙漠的白天叫人好似处于赤道,而夜晚恰好相反,好似处在南北极。
没有食物,没有水,这样的走走停停,一直维持到第三天,已是两人的极限,却还是未走出沙漠,早在第一天他们就知道,他们迷路了,在沙漠中迷路,而且没有向导,就几乎等于死亡。
沈心语在第二天时,就几乎都在乔飞羽的背上了,昏昏沉沉间沈心语示意乔飞羽放下自己,虚弱道:“你应该一个人走的。”这已经是这两天她说得最多的话了,因为她知道,没她,他有一半的希望,拖着她,他连一点希望都没有。
“心儿,谁都可以放开我的手,只有你不能,你不能让我品尝过甜蜜之后再抛下我一个人,你让我怎么过?”乔飞羽用疲惫不堪的双臂紧紧抱着已陷入半昏迷的沈心语在怀中,嗓音沙哑粗嘎。
“飞羽,我真的很……很抱歉,其实……其实我真的……不想放手的,可我……可我怕挺不住,真的……真的对不起……对不起……对……”沈心语断断续续的,几不能成言,嗫嗦着陷入另一阵昏迷。
不知是什么时候,只是在昏迷中,突然一阵清凉伴着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麻麻的,沈心语用手摸了下脸,半是雨水半是沙子,在雨中勉强半睁开眼,却是一阵风似的倾盆大雨,很快地从一边吹刮过来,只一会儿功夫,又到那边去了,沙漠中伴着云脚的雨水,来得快,去的也快,水一下子就漏光了,云层过后的阳光一照,就如同没有下过雨一样。
“飞羽?”沈心语蓦地低叫,嗓子痛得快哑了,一骨碌翻身起来,却见斜坡顶端的乔飞羽面朝下扒着,想着是他背着自己,体力不支时扑倒,自己顺着半倾斜的山坡滚落下来的。
沈心语手脚并用,爬上小丘,乔飞羽却是全身干燥,想来刚才那阵雨根本就没下到这儿,要不,会醒来的不仅仅只是自己。沈心语使出吃奶的力气翻过乔飞羽,但见他:脸色通红,好几处都晒伤了,嘴唇泛白,裂了开来。沈心语心一惊,轻轻拍着乔飞羽的面颊,在他耳边低低地叫:“飞羽,飞羽?”虽知道是什么状况,还是不由加大音量叫道:“飞羽,你醒醒。”手下推的手劲不禁得就加大了。然而终是徒然,沈心语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找到水,沈心语站起身来,极目远眺,四周除了漫漫的黄沙,再无半点别的颜色,沈心语一颗心沉到了底。沈心语更知道,就凭她,别说找水,即使瞎猫碰到死老鼠,让她找着水了,她也走不回乔飞羽身边,一是她已无这个体力,二是在沙漠中,她根本就是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而看情形,乔飞羽也等不到她去找水了。
沈心语静静地坐下身来,用衣袖扫尽乔飞羽脸上的沙,脑中是他们相处过的点点滴滴,低低地笑叹:“注定了我们是不能放开彼此的手的呀!”俯下脸,倾到乔飞羽的脸上,张唇吮住他失了颜色的薄唇,撬开他闭得死紧的牙,吻着的同时,伸出一只手拆了头上的发簪,抬起头来,又看了会,微微笑着用发簪刺破手腕,血一下子冒了出来,将腕按上乔飞羽的唇,低低地笑:“能为你做的也就剩这了。”
只是出于本能,乔飞羽寻着那水湿舔吮着,就象刚才沈心语吻着他时,本能地吮着她口中的那么一点点湿意。
沈心语并不觉得疼痛,也许在这沙漠中的三天,将她的感官也磨得钝钝的了,也就坚持了那么一小会儿功夫,沈心语慢慢倾倒下身子,半软在乔飞羽的身上,一手紧紧握着他的一只手,一只手的腕牢牢地按在他的嘴上。
“族长,你看,那边有人。”在沉入黑暗之前,沈心语似乎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她想:天堂,到了?
恍若隔世
似乎耳边有淅沥沥的雨声、唧唧唧蟋蟀的鸣叫声,依稀鼻端有淡淡的清草的香味,甚至于是薄荷的清新香味,一时之间,乔飞羽有种他仍在沈心语院子中的那张大床上的错觉,因为沈心语总喜欢在房间里养上一大把花,于是整个卧室都会有种淡淡的花香味,让人特别好眠。
    乔飞羽慢慢睁开眼,阖上,再睁开,并用力地眨眨眼,一怔,是个陌生的环境,一挺身坐了起来,环顾四周,这是一座帐篷,微微有烟熏过的迹像,却很干净,地上铺着色彩鲜艳的地毯,炉火上的水壶冒着白烟,几张羊毛坐垫散在火炉四周,草原上?还是绿洲?
    乔飞羽就想起身,刚一动,四肢百胲都是又酸又痛还微微有些麻,禁不住微微闷哼了一下,嗓子却微微哑着,又疼又干,心下一怔,才忆起先前的种种,心下大骇,失声大叫:“心儿!”顾不住身子酸痛,一跃而起,却跄踉了好几步才站稳。
    此时,帐篷门帘一掀,一个四十多年的中年男子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一方白巾包住满头乌发,身着宝蓝色斜襟过膝长胞,脚踏及膝长靴,草原男子的典型打扮。只是潜意识中,那男子友善地笑道:“你,醒了?”
    乔飞羽剑眉一挑,心下却因害怕而打着颤:“心儿呢?”
    那中年男子看着披散着满背发丝,赤脚站在地毯上,衣胞散乱的乔飞羽,微微一愣,才忙放下托盘,慌乱过来,按下乔飞羽:“你快躺下,身子没好全前,还要躺着。”
    乔飞羽还是虚弱的身子给他一按,就坐到了先前的床铺上,却也不肯躺下,只固执道:“就我一人?”连声音都颤了起来。
中年男子恍然道:“你说的是一起的小姐?在隔壁躺着呢。”
乔飞羽这才微微放下心,又忙道:“她怎样了?可还好?”那样娇弱的身子骨,怎经得起那样的折磨。
男子轻轻笑道:“她,还好,只是有些脱水,失了一些血,不碍事的,比你醒得早,先前还过来看过你了,这会子大抵还息着呢。”
“失血?怎会?”怎么会?发生了什么事?乔飞羽急得心都打了结,又要跳起来,被一把按住。
中年男子微微挑眉,润润地笑道:“因为你呀,因为你,看来你妻主定是极宠爱你的,要不,怎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乔飞羽的心又开始慢慢地悠了起来,手又不由自主地微微颤着,极慢地道:“她,做了什么?”
中年男子将托盘拿过来,放在乔飞羽腿上,又倒了杯温热的奶茶放在他手中,轻道:“你该吃些东西了,已经睡两天了,不要让她担心。”
乔飞羽听话,先喝了奶,身子缓了些过来,低低地道:“我想去看看她,可以么?”
男子看着他,微微地笑着:“你先把那些吃了。”指指托盘中碗里盛着的东西。
乔飞羽轻轻地动着汤勺,绞动着,大抵是用牛肉什么炖的,有股牛肉的香味,慢慢送到嘴里,却是极烂的,极好下咽。
中年男子坐在炉火前,看着乔飞羽一口一口地吃着东西,看他吃得差不多了,才突然道:“听族长她们讲,遇着你们时,你的嘴上都是你妻主手腕上的血。”
“当”地一声,乔飞羽手中的汤勺落在托盘之中,心跳得失了控,怪不得,怪不得,嘴里总有一股怪怪的铁锈味,原来……泪水一下子就冲进了眼眶,原来自己是被人用生命爱着的呀,只低低地昵喃:“心儿。”
眼前一亮又是一暗,又有人走了进来,“飞羽,你醒了啦?”极惊喜的声音,又高又尖,还有些暗哑,接着乔飞羽被环到一个熟悉的幽幽暗香的怀抱中。
乔飞羽眼中的泪一下子落了下来,伸手紧紧搂住那纤细的腰身,能这样紧紧抱着也是一种奢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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