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将军：佳人难再/kaity_moon

  
  他坐上她身畔，揉着她……今日的奏折，只有一小叠，他摆在书桌上……她知道他的习惯，只要没批阅的，他都随处乱放，看到哪里，放到哪里，但若是批阅完，他就会让人摆回书桌上。
  
  平时，他忙起来，床边的小案，软榻上、膳桌旁，都是随处放的奏折……这会，他全放回书桌上，这是说，他已经忙完了。
  
  他难得悠闲，懒懒靠在软榻上，揉着她，大手，在她圆鼓鼓的肚子上，上下游移。她靠在他怀里，慢慢缝制衣衫——第十八件。
  
  说到衣衫——她怀疑，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做出他满意的衣衫，不用他说，光看他那副嘴脸就知道了。每次，她兴奋的展示成品，他拿着衣衫……默然……
  
  “你不满意？”
  
  “满意。”漠无表情，平声、淡然……看得她好气又好笑。
  
  “那……”试探，“生完孩子，我们穿这去逛内城？”静默……
  
  “克萨？”
  
  “我很忙，没空逛内城。”
  
  十七次，毫无变化的回答。所以，她现在开始缝制第十八件……两人相依，慵懒的不想动……
  
  她手中的针线，也是有一下、没一下的，很久，才缝了一颗小扣子。大手轻轻摸了许久，垂下手，轻喃：“侬汶，他今天没有动……”侬汶转头，见他一脸没劲，貌似很失望……她笑道：“孩子要睡觉啊！”
  
  “你都醒了，他还不醒……”抱怨。她笑道：“他还小啊。”
  
  他一哼：“这个小坏蛋！晚上就知道捣蛋，白天，倒是知道睡觉了。”侬汶失笑。
  
  这几天，肚子里的孩子，像是日夜颠倒了，晚上在她肚子里，动来动去，闹得她睡不好。连带他也陪着她起来。两人说话间，晴埖入内禀报：“王，马车在殿外恭候。”
  
  “走吧。”马车摇晃……她偷觑他半晌……
  
  犹豫又犹豫，终于，她开口——
  
  “克萨，我能不能去见婆婆？”
  
  婆婆，自从发现她的日记后，克萨说过，要待处置了七贤帮，才决定要如何处置她。
  
  自解决了叛乱，他绝口不再提此事，只是，从侍女口中，听说他停止了婆婆的苦役，但却囚禁了起来，在废园里，每日让人给她送吃的、喝的。
  
  侬汶放心了……
  
  至少，他没有要她苦役至死。
  
  虽是知道婆婆没事，她还是极是挂念。
  
  没法忘记，那夜，在黑夜中，婆婆温暖的手，如同一个母亲般，给了她温暖，给了她力量……并没有因为婆婆的旧事，而退却。婆婆只是命苦，她除了掐死她的孩子，她并没有真正做错，她只是太寂寞了，而导致行为不检点。侬汶是想见婆婆，可是，自从怀孕后，克萨对她禁了足。不能踏出后宫，她哪里都不能去，何况，她怕克萨担心，也不敢乱走……中毒垂危后，她体力大减，更不用说了。她怕触动他的怒气，压抑着不敢提起，耽搁了至今……
  
  婆婆这般年纪了，没多少日子活了，再不去见她……她怕，再也不能见上……何况，今早，听思眴说……见御医去了废园……她好着急……
  
  是不是婆婆出了事？
  
  待了许久，身后的人默然，不作声，直到她忍不住又重复了一句，他才道：“她没事，你不用去。”“克萨！”她焦急的唤他。
  
  他纹丝不动，道：“一点小风寒罢了。你不用去。”
  
 331.第三卷 第三十一章 你能理解我么？
  “克萨……以前的事，不能怪她，你……”
  
  他打断道：“够了。”怒吼……半晌，他平息下来，轻抚她的小腹，道：“你这样子，我不放心你出门……”“那你陪我……”
  
  “乖，等生了孩子，我就不管你了。”
  
  她吸气又吐气，终于忍住了，轻叹……她不该难为他……
  
  克萨，对婆婆有很深的心结，在他母后死亡的真相，未解开前，他是不会去见她了。夜，宁静……
  
  腹中动了一下，她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孩子……
  
  她笑了下，伸手，轻轻贴在腹上，感觉底下的***动……寂静中，大手忽而贴上来……“他醒了？”低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原来他还没睡。
  
  “他踢我……真是小坏蛋！”声音笑骂……
  
  侬汶暗暗好笑，这个人抱怨孩子晚上捣蛋，却又等着不睡。他突地兴奋道：“我抓着他了！”
  
  黑暗中，她腹上凸起的小块，让他抓着不放，那提孩子在腹中伸出的手……她笑着拍开他的手，嗔道：“别玩，吓着他怎生是好？”
  
  腹中果然静寂下来，腹中的小人看似吓着了。身后的人，放开大掌，发出一阵笑……
  
  侬汶好气，笑道：“你欺负他，不给你摸了。”
  
  她拉开他的手，刚移开一点，大手很快伸长，又揽着她回到原位，锁着……他佯怒道：“不准乱动！”大掌在她腹上游移，道：“看！都怪你动来动去！吓着孩子了。”
  
  他吓了孩子，还赖她？
  
  她轻笑，也不争辩……静静的，任他摸……
  
  半晌，他抱怨般，投诉道：“侬汶，你看，这小坏蛋，都不动了……”她笑道：“谁让你抓他了。”
  
  “不过就一下……”他哼了一声，“我等了这么长时间，他一下就不玩了……”郁闷。她失笑。
  
  他的头，搁在她肩膀处，她的脸轻轻贴着他的发。
  
  笑了好一阵，她轻道：“克萨，你还是快睡罢！都半夜了，明天你还得上朝。”他轻应了一声，大手还是不死心的上下抚摸。
  
  她轻笑一声，不理他，自己合一眼……孩子不闹，她正好可以睡。
  
  朦胧中，她正要睡下，忽闻殿外响起声音……
  
  “王，废园遣人来请示，能不能宣御医？”是左晟？
  
  大手放开，身旁的人坐起……“宣。”他冷喝，没有多余字句。御医？……这么晚，谁病了？
  
  脑中蒙混的，忽然停在两个字上……废园？
  
  她心中一凛，脑中霎时清醒了，急问道：“克萨，是不是婆婆出了事？”他不答。
  
  黑暗中，背影冷硬。
  
  她径自爬起身，摸黑，扶着床垫，慢慢爬过他，坐到床畔，隔着笨重的肚子，欲弯腰下去……他倏地抓住她，道：““你做什么？！”
  
  “你放开。”
  
  他没使劲，她轻易就摔开，弯腰拾起了靴……他怒道：“你做什么？”
  
  大掌再次扣着她，这回，再也摔不开。她吃痛，轻呼一声，大掌力道登时放轻，她扯着，硬穿上靴。“侬汶！”
  
  他轻喝，随即，双手牵制上她腰部，她整个人，让他拉入怀里，抱着，任她使劲挣扎，也挣不开……他喝道：“够了！！要去也明天再去！”
  
  她挣不开，急得喘气，“克萨……你快放手……婆婆……说不定出了事……”
  
  “能出什么事？就是出事，你也帮不上忙！”一顿，他柔声道：“侬汶，你乖！今天晚了，这摸黑的，别去了，明早我让思眴送你过去！”
  
  她气短的喘了一阵，道：“不成！婆婆一定是病急了……你快放手！”不是病急，谁敢这时候来打扰他？
  
  他还想骗她！她再次挣扎……“侬汶！”他怒喝，声音中，起了冷硬……
  
  她想着老人，心中万分着急，顾不得一切了……她道：“克萨，你让我见她……求你，现在让我见她……”“我都说了明天让你去！你要再闹，明天我也不许你见了……”
  
  “明天？说不定婆婆已经……”她哽着，不敢说出后面的话。
 332.第三卷 第三十二章 你能理解我么？（二）
  他冷道：“那也是她的命了。”“你……”
  
  她一憋气，说不出话来……这人，对老人的恨，已经根深入骨里了！……她不怪他，可是，此刻，她必须见到婆婆！
  
  她吸了一口气，平声道：“明天？你能保证，我还能见着她？”殿中，静默……
  
  良久，她轻道：“克萨，如果你不能保证，就现在让我去……”无声，泪流满面，“克萨，你恨她，我能理解……可是，你能理解我吗？”
  
  “你伤害我的时候，没有人愿意理我，没有人对我伸出手……是她，扶着我……是她，给我温暖……虽然只有一夜，却是我的光明……”
  
  “如果，我不能再见着她，我对你……”下面的话，哽着，说不出了。
  
  绝情的话，如何能从深爱他的口中说出？
  
  她是一个平淡、柔和的人，一生，能够硬起心肠的时候，少之又少……
  
  黑暗中，大掌捂住她的口，似乎，他也怕，怕她激动得说出什么话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扬声喝道：“左晟！备马车！”
  
  随即，又唤了侍女进来，匆匆替她着上外衫，又围上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