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风冽/景心

第96章


  叶落耐心的分解给他听:“可曦儿还小,总是离不了娘的,他和楚先生再亲也只拿他当师父。”
  卫翌风听了这话,便有些吃味:“曦儿他待我却是犹如陌路之人,只当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了。”
  叶落忍笑劝慰道:“我私下里都跟曦儿说了,他知道你是他爹,只一时抹不开面子。”
  卫翌风冷哼道:“小小的娃儿还有什么面子!”
  叶落趁机道:“待他再大些便好了。”
  卫翌风断然道:“本王六岁便在王府主事,他既是我儿子也该差不多。”
  叶落闻言一怔道:“可曦儿还有一月有余方才满五岁呢。”
  卫翌风道:“慈母多败儿,曦儿年纪虽小,心思却大,你不能太宠着他。早些离手也是为他好。”可叶落却怎么也听不进他这话,只是舍不得丢下曦儿,卫翌风无奈只得合计着走一步算一步。
  翌日太傅水庭逸便被放出天牢,水后亲自宣他入宫抚慰,可许是水太傅已勘破世情,宫中一番密谈之后,水庭逸仍是告老还乡了。
  待到大行皇帝原熙冽葬礼之日,卫翌风果然将瑞王原熙泰、及一部分宗亲放出了天牢……原熙泰等人从天牢出来,便换上丧服来到皇宫。却见送葬队伍已然列好阵势,原熙冽的灵柩前面是千余人的身着乌衣架,外罩丧服的卫队和骑士,每人手里均手持着大小铜号、各种旗帜、御杖、金炉、金交椅、大步辇、小步辇、凉步辇及大仪轿等各色物件,卫队和骑士后面是一色身着法衣手持法器的高僧正吹奏念经,原熙冽的灵柩紧随其后,灵柩上有圆顶四边垂穗的绫罗华盖相罩,四周围着蹙金绣龙的帷帐。
  原熙泰见他皇兄原熙冽身后哀荣不减,出殡的仪仗和排场一如他父皇去世时,心中一时百感交集,不由跪倒在地放声痛哭,同他一齐方出牢狱的宗亲们亦是伏地恸哭失声。主事的官员见了忙命人将他们这行人引到灵柩后面。
  这一行人到了灵柩后面一看,靖南王卫翌风正率着王公大臣簇拥着太后和小皇帝的辇驾,后面是大队的护卫列队肃立。一干宗亲们见卫翌风脸色肃杀,忙抽噎着止住了泪,独余瑞王原熙泰依旧是哭得如丧考妣。卫翌风恍若未闻,只淡淡道:“起驾吧。”
  这出殡的队伍便缓缓而行,直将原熙冽的灵柩送至皇陵地宫门口,待灵柩升堂入殿,移上石床“金井”上,叶落母子和瑞王原熙泰等宗亲方先后退出地宫。待众人都退出地宫后,守灵人关闭石门。卫翌风率着一众王公大臣对着原熙冽的皇陵行了叩拜之礼,这葬礼方算完了。
  大行皇帝既已入土为安,文武百官便随着嗣皇帝原祯曦,同到太庙为其行升附太庙礼。主祭官行三叩礼后,奉先皇牌位于题案上,读祝官念祝文。原熙泰听得大行皇帝被尊为景皇帝,庙号毅宗,不由不胜唏嘘,有道是“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人生在世,不过如此。
  翌日,瑞王原熙泰便求见靖南王爷卫翌风,自请废黜王爵。外放长洲。卫翌风倒也欣然应允,原熙泰临去前,斟酌再三,终仍是向卫翌风一拜道:“王爷志在天下,世人皆知。然王爷此番能成全了毅宗皇帝的身后之事,熙泰仍是心存感激。当年高祖皇帝临终前尚遗言“善待卫氏一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天下王爷可自取之,但求王爷看在原卫两家渊源颇深的份上,留那深宫内孤儿寡母一条生路。”
  卫翌风听了微微一笑,沉吟良久,只道:“若天命在孤,孤愿为文王。”
  原熙泰听了心内稍安,长揖到地,便自出京去了。他还未到长洲贬所,便已从朝廷所颁的公告中得知新皇原祯曦于登基大典上,亲口封靖南王卫翌风为辅政王,总领朝纲。原熙泰自所过州县的城门口,细阅这一纸公告时,倒是甚感欣慰,想着皇上小小年纪便知审时度势,以退为进,真是孺子可教。
  原熙泰并不知道原祯曦此举并不情愿这么做,即便是他母后私下里跟他通过气,他也本打算大典那天死活不说的,曦儿并不喜欢卫翌风,即便他是他亲爹,那也是个跋扈的爹爹。可等他把这主意悄悄和师父楚濂说了以后,楚濂却笑道:“靖南王如今只是藩王,按例无旨不得常驻京都,皇上不喜欢他在眼前管束着,自可打发他回靖南府,到时你爹娘都不在身边,皇上倒也痛快了。”
  曦儿听了这话大惊:“我娘为什么也要走?”
  楚濂叹道:“他们是夫妻,自然是会一道走的。”
  原祯曦听了这话,自琢磨了番,便在登基大典上亲口封了靖南王卫翌风为辅政王,又依着他娘的意思,封楚濂为大学士,入宫开课授业。
  自水太傅告老还乡,瑞王和一干宗亲勋贵又因“红丸案”或贬或杀,朝中百官便如群龙失首,虽不满卫翌风的铁腕强权,却也无人出头。朝中事便随卫翌风定夺。只是那新拜的大学士楚濂,却清正不阿,遇事并不肯随声附和,可也许是他态度不卑不亢,又或是有太后和皇上撑腰,靖南王对楚大学士倒是颇为优渥,很给三分薄面。朝中仍缅怀先皇恩泽的官员便暗自以楚濂马首是瞻,隐然便有了些和卫翌风分庭抗礼的意思。
  卫翌风却并不以为杵,反倒似十分的赏识楚濂的才具,过了段时日,竟上奏皇上提请拜楚濂为相。
  皇上原祯曦当然是欣然应允,待他迫不及待的将这喜讯告诉楚濂时,楚濂却没甚喜色,只蹙眉苦笑道:“竟是要将这担子卸到我的肩上么?”便怏怏而归。
  原祯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不明白师父何以不喜反忧,便自去找他娘说话。待到叶落寝宫时,却觉着四下里似格外清静,原祯曦心念一动,便蹑手蹑脚的往里走,果然他娘正和他那跋扈爹爹似在争执。
  曦儿只听他娘道:“曦儿不过刚满六岁,我怎舍得抛下他?”
  他那跋扈爹爹道:“并不是以后不让你们母子见面,以后总有见面的时候。”
  叶落叹气道:“我既然诈死脱身,又如何能再常常见他?王爷,待曦儿再大一些吧。”
  原祯曦听了这话心中怦怦直跳,他早已封了他这跋扈爹爹做辅政王,常留京都了,他竟仍然要拐带他娘走,最可气的是他娘竟然没一口拒绝,好似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似的。
  曦儿听他那跋扈爹爹叹气说了句什么“落儿,夫妻之道,人伦之大者也……”里面便没了什么声响。曦儿心想娘就同意了么?刚想探头瞧个究竟,便听里面他那跋扈爹爹冷斥一声道:“什么人?!”
  原祯曦赶紧脚底抹油,一溜烟的溜回了御书房,却是一个人越想越委屈,他们竟然都不要他了?!便哭了起来。侍候在跟前的宫人们唬了一跳,忙上前劝慰。原祯曦自哭了一会儿,也觉着没什么意思,便叫人请来楚濂,只问他:“师父,“夫妻之道,人伦之大者也”是个什么意思?”
  楚濂听了这话,俊脸一红,斥道:“皇上问这些做什么?”
  原祯曦瞧着楚濂脸上的红晕,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便讷讷的说道:“朕在书上看到的,不甚明白,便请师父来问。”
  楚濂板着脸道:“皇上从哪里得的这些闲书,你年纪尚小莫要看坏了性情!”便拂袖而去。原祯曦瞧着楚濂悻悻然的背影倒暗自有了主张。
  是日,原祯曦叫随身的侍卫从宫中挑了二十名年轻貌美的宫女连夜分别送到了辅政王的别院春畅院和新任宰辅楚相的府中,只说是太后宫中赏赐。
  当夜便东窗事发,辅政王和楚相均星夜进宫谢恩。
  在屏退了众人,三堂会审之际,皇上原祯曦只得承认这事是他干得,本意是好的。
  叶落瞧着曦儿只惊得说不出话来。
  卫翌风却瞪着她道:“慈母多败儿,他小小年纪便有这番心思,长大必是个沉迷于酒色的昏君。这大好河山如何能托付在他手中?孤明日便拟旨废黜了他!”
  叶落又惊又怒却无论如何也不能信她不过六岁的曦儿便已能瞧出将来必是酒色之徒,便反唇相讥道:“这事如何能现在便定生死,王爷当年风流好色天下皆知,如今不也转性了么?”
  卫翌风又气又笑,只对着曦儿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好,孤便给你个机会,你师父楚相可谓仁人君子,你便跟着他好生锤炼。若你能做个好皇帝,便可再见你娘。如若不然,十五年后,自有人来取你皇位。”说着便悍然携着叶落乘着夜色出了宫。
  楚濂望着目瞪口呆的曦儿,长叹一声,这小狐狸如何能斗得过老狐狸,终是差了许多火候。
  翌日,宫中便传来消息,太后水氏云落暴病身亡。宫中传言,辅政王连夜逼宫,太后以死相争,幸得楚相前来救驾,方保了皇上不失,可太后却伤重不治而亡了。消息不知真假,楚相却一口否认,再加上辅政王重兵在握,朝中百官竟也无人敢过问,只暗叹着水后终是红颜薄命。
  可许是受了水后归天的刺激,一向传言钟情于水后的辅政王竟辞去了辅政之职,从此多年不涉足京都,亦不过问朝政,只仍总揽着天下兵马,平日却只在一众侍卫陪同下游山涉水,堪舆华朝版图,倒也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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