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战斗/约翰.托兰

第99章


第二天早晨,一位朝鲜妇女提着一大桶加了水的米饭走了进来。唯一的一位中国卫兵没理她。通过手势语,她暗示知道他们是英国人,英国人曾有一次帮助过她。她是来还债的。 
  当天黑这批战俘准备出发时,一大群愤怒的朝鲜老百姓围在卡车周围,唯一的中国卫兵举着上了刺刀的步枪,阻止他们在这些敌兵身上实行报复。他什么也没说,但是清楚地表明,他将开枪打死任何一个攻击战俘的人。当他们安全地离开首都时默塞尔想,这是件令人惊奇的事。事实上,自从在格罗斯特高地负伤以来,他已经经历了好多怪事了。几乎每天他们都换一个新的卫兵,每个卫兵都冒着生命危险来阻止老百姓用私刑处死战俘。默塞尔有这样一种感觉,他认为,中国的上层指挥不知道有这卡车伤兵,正是他们的下级让这车伤员活了下来。到目前为止,他们受到良好的待遇,但是,下一个卫兵是否会同样关心他们的安全呢?
第32章 中国人的最后一次攻势
作者: 托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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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日-20日)

   5月1日上午10点,毛泽东在天安门城楼露面,这是一个象征和平的神圣之门,他在这里检阅“五·一”游行队伍。广场上竖起了全世界无产阶级领袖们的巨幅画像,还有一些巨大的讽刺漫画,那都是谴责美国人进行朝鲜战争的。100多万人观看了由70多万男女老少组成的游行队伍从这里浩浩荡荡地经过,漫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尽头。直到午后很久,毛自始至终都站在城楼没有休息,这使在京的外交官们大为惊诧。贾瓦拉姆·潘尼迦回忆说:“在过去两个多月时间里,香港报纸都在议论毛的病情,说他已被俄国人撇到一边去了。事实上,甚至有很多在京的西方外交官也开始相信,毛病情严重。因为,自1月26日的印度国庆庆典以后,毛一直没有在盛大的公开场合露面,但这一次他居然像一块岩石屹立在城楼长达5小时零一刻钟,而且每两分钟就向群众招手致意。瑞典大使哈姆斯特罗姆坚持认为,城楼上的那个人不会是毛泽东本人,而是他的替身。他还反复列举了希特勒当政时期的一些轶事,以证明他的这一看法。丹麦公使莫奇也同样认为,毛是被人为的因素支撑着,在参加检阅仪式以前,他肯定注射了大量药剂。这就是西方人愿意相信的东西。”事实上,毛的身体确实很好,在最近的几个月里,他一直在这附近的一所小房子里进行活动,细细地研阅地图、和他的顾问们一起讨论朝鲜的攻势。 
  潘尼迦希望停战,尽管他对前景感到悲观,但他还是与苏联集团保持着接触。波兰大使刚从北朝鲜回国,他报告说,朝鲜的现状十分可怕,“根据他的估计,有85%以上的北朝鲜房屋被毁坏,平壤成了一片废墟,人们生活在地洞、地窖之中。但是,北朝鲜人士气高昂,他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富有战斗精神。这些情况别人也对我说过,他们去了北朝鲜,回来以后就对我讲了那里的一切。所以,我满意地认为美国人不可能取得军事上的胜利,尤其是中国空军成为一个重要因素以后。” 
  这支空军由俄国的米格式飞机组成,美国人认为,飞行员大部分是苏联人。自4月底以后,不管是谁在驾驶米格机,这些飞机一出现就是对盟军的一个威胁,它们活动的区域被冠以一个带有几分敬意的绰号——“米格走廊”。但不管怎么说,美国空军后来又重新取得了制空权,在毛泽东所制订的进攻计划中,米格飞机没能成为一个重要角色。 
  虽然第一次春季攻势受挫,毛还是下达了命令,进行第五次战役第二阶段的战斗。在5月的第一周,美国飞机报告说,在敌后发现了近 4000部车辆,其中一半以上车头朝着南方。这一消息吓坏了范佛里特的情报处长詹姆斯·塔肯顿,他对范佛里特将军说,看来中国军队马上要全力以赴进攻汉城了。第二天,范佛里特取消了“狂暴作战”计划,并通知李奇微,在未来的72到96小时内,敌人将要发起攻击,参加进攻的兵力,包括9个师的中国军队和3、 4个师的北朝鲜军队。大约有10个师的中朝军队随后发起第二次进攻,以增援主攻部队向汉城推进。范佛里特坚信,他的新防御线坚不可摧。由于他没有给这道防线取名,所以,人们就称之为“无名线”。 
  李奇微致电参谋长联席会议,在他看来,对美军发动这样两次进攻是自取灭亡。中国军队怎么可能翻山越岭,以那么长的补给线发动一场重大的军事进攻?事实上,毛的计划大为不同,他打算在“无名线”上消灭阿尔蒙德的第10军,然后便挥师南下至原州,再折向西部的水原,这个计划比范佛里特和李奇微所料想的还要大胆,该计划一旦成功,那么,釜山将门户洞开。 
  到 5月12日,中国军队还在集结以发动这场进攻。前国民党军上尉方海成(音译),现在是60军的运输员,那天上午,他奉命牵上战马,给先遣部队540团运送 200公斤TNT炸药,路上,他捡到美国飞机散下的一张传单,传单用英文、朝鲜文和中文写成,是一份投降指南。他把货物送到后,次日早上准备投降。这时,他突然发现离他准备这么做的约一百码远的地方,坐着40来名中国战俘,由一位端着机枪的韩国士兵监押着。突然,韩国士兵扣动了扳机,中国战俘被扫翻在地,一名美军上尉叫嚷着冲向那个南朝鲜人,给了他一顿拳脚。 
  方海成被这一幕吓坏了,他在路旁隐蔽起来。两小时以后,他听见有一辆坦克驶来,一看,原来是一辆美军坦克,于是,他就站起身来,举起了双手。坦克停了下来,两个美国黑人探出头来,方海成可从未见过黑人,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两个美国人先搜了他的身,然后给他送香烟和口香糖,再把他带回后方。有一个美国人通过翻译对方海成的举动大为赞赏,方是他的第一个俘虏。 
   3月份,34师后勤部队排级军官陈荒(音译)在跨过鸭绿江时,他是立志要做毛主席的好战士的。但是,开往前线的漫漫征途上,他的亲身经历使他断定,志愿军处于劣势,因为他们没有空军,不能在白天作战,他们缺乏后勤供给,他们的身体由于饥饿而变得虚弱不堪,他们的火力和武器质量远在联合国军之下,所以,他决定投降。 
  他加入了一群逃兵的队伍,但在一条河边受了伤。那天,他正逃到河边,有4架美军喷气式飞机向他们俯冲而来,一番扫射以后,飞机投下了几枚凝固汽油弹,有一间草房顷刻间被大火吞没,只听有人在草房内发出痛苦的叫喊。夜里,又有一颗炮弹在不远处爆炸,弹片击中了陈荒,他顿时失去了知觉。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吉普车内的担架上。老天保佑他,他是被美国人发现的,若是落入南朝鲜人手里,那他必定呜呼哀哉。 
  中国军队接到了发起进攻的命令,同时,也传达了关于敌人战斗力的绝密情报。敌军的坦克和火炮配合密切,部队的机动性能好,“步兵装备着很多自动武器,火炮的射程远,火力大。”但另一方面,敌军步兵的战斗力差,“在进攻和防卫方面都很差劲,唯仰仗飞机、坦克和炮火的支援。”由于敌军装备沉重,天气和地形将大大不利于他们的运动,“敌人惧怕夜战和近战,所以,应当利用敌方的这些弱点。进攻的队形应有广度和深度。” 
   5月16日,天气阴沉沉的,满天的乌云使得侦察机无法飞越前线进行侦察活动。整个下午,中国前线部队神不知、鬼不觉地派出了它的穿插部队。9个师的中国军队及4个炮兵团被悄悄地部署在华川水库以东靠近杨口的地方,准备对韩国第5、7和9师发起主攻。 
  黄昏时下起雨来。几小时后,进攻开始了,中、朝军队约175000人发起冲锋,军号震天,炮火闪烁。当时,范佛里特准备迎击一次进攻,但不是在这个偏远的东部,他的防务重点在汉城前面的西部地区。不过,更为糟糕的是,他东部有两个军的指挥官为了防区管辖权的问题,刚刚经历了一场纠纷。韩国第5和第7师占据了阿尔蒙德第10军的右翼,而其右邻是韩国第9师,该师属于刘载兴准将指挥的韩国第3军团。对9师来说,唯一的补给线是一条山路,这条山路在转回到韩国第3军团防线之前,有几英里的路线蜿蜒在第10军的防区内。韩国第7师的指挥官对这段短短的入侵线路并未提出异议,但是,阿尔蒙德则不顾刘载兴的恳请,坚持要控制这一狭窄的地段,并且命令刘的一个营保卫山路所经过的那个向外凸出的地区,这条山路是一条退往其防线的道路。 
  那天夜晚,中国军队钻了这个处在韩国7师和9师之间的空子,他们发现,这个要地几乎没有什么军队防守。几小时之后,中国军队便出现在刘的师的背后,现在,他面临的不仅仅是自己的部队被切断补给线的问题,而且还不得不仓促应战,他简直一筹莫展。到第二天结束时,阿尔蒙德的右翼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漏洞,暴露了“无名线”的后方,并且威胁到阿尔蒙德自己的第2师。只是由于第2师和第10军的炮火,才避免了一场混乱,猛烈的炮火持续不断地倾泻在6个中国师的阵地上,延缓了他们的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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