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战斗/约翰.托兰

第100章


 
  在击溃了韩国军队之后,彭德怀的部队涌向美军第2师,他们的第一个目标是一个具有战略意义的山头,该山头由38步兵团3营K连防守。传统方式的战斗进行了两天,K连的士兵顽强抵抗,终于抵挡住了中国军队持续不断的大规模进攻。随后,19日早晨4时,阵地上突然一片寂静,敌人消失了。 
  几小时后,阿尔蒙德遇见克拉克·拉夫纳将军,他接替麦克卢尔任2师师长。当时,华莱士·哈尼斯中校的3营在前线占据了一块伸入敌方纵深的地盘,他们认为,哈尼斯应当撤回来,以平直该军的防线。哈尼斯深信,他的部队能够守住他们现在的阵地,对他们的意见表示异议。但是,拉夫纳命令他把部队拉回南面。 
  整整两天,刘载兴将军一直想从第8集团军获得补充和援助,加强他那被围困的两个师,但一无所获。他在绝望中飞往韩国第7师指挥部,当时,该师还在想方设法控制阿尔蒙德的东部。该师师长是刘的老朋友,刘向他求援,但是,这支友军已经失控,“无名线”上的突破口在向纵深发展,一切无济于事。 
  那天上午,李奇微到达朝鲜,他乘一架联络机飞越了2师的新防线,然后回到第10军司令部会见了阿尔蒙德和范佛里特。 
   “我以为,我们目前处境险恶”,范佛里特说,“阿尔蒙德将军,你以为如何?” 
   “在我的右翼,中国军队到处如潮水般涌来。2师现正节节溃退,但是,我右翼的韩国第5和第7师在这次重大攻击之下正土崩瓦解,这种局势将继续发展,并会很快波及海边,波及到右翼的其他韩国军团。我认为,我们的处境十分险恶。”他急切地要求美国人从第8集团军的后备队中派出增援,同时,也希望有更多的炮火增援。但是,范佛里特仍挂念着汉城,中国军队的进攻能够转向韩国首都。 
  阿尔蒙德坚决认为,必须把敌人阻挡在他的防区内。如果他不能马上得到增援,中国军队将会给他以毁灭性的打击,他请求当时在后备队的187空降团给予增援,还希望得到第3步兵师,“我将把他们以团为单位进行战斗部署,每团相间约15英里布防,把他们当作岛屿一样来使用,逼使前进中的中国军队绕道而行,或是去消灭他们。” 
  范佛里特转向李奇微,问道:“我们俩单独谈谈行吗?” 
   5分钟以后,范佛里特告诉阿尔蒙德:“我们就在今天夜里把187空降团交给你”。3师也将于午夜开始到达,归阿尔蒙德支配。 
   “这下好了,我可以打击敌人的后方,把他们的交通线切断。”得到援助的阿尔蒙德高兴地说。 
  李奇微和范佛里特想得更多,他们认为,阿尔蒙德能够抵挡住中国军队的进攻,他想在东部切断中国军队的计划是可行的,这将为第8集团军发动强大的全面反攻铺平道路,很多失地可以收复。按最坏的打算,中国军队未来的进攻会被粉碎。 
  两位指挥官决定让阿尔蒙德牵制中国军队,比尔·霍格的第9军于次日发动一次进攻。阿尔蒙德反攻时,霍格的军队就北上,推进到华川,逼使那里的中国军队撤退。如果霍格拿下了华川,东部的大多数中国军队将成瓮中之鳖。为了保护霍格的左翼,第1军奉命于20日发动进攻。2天以后,三个军的部队将全面发起这场大反攻。 
  为了观察这两次进攻,李奇微决定再呆一天。那天夜里,他致电参谋长联席会议,概述了这个新计划,电文最后说,“士气高昂。” 
   5月20日,由于雨水和山区地形的原因,霍格的进攻受阻。在这一天里,李奇微走访了第8集团军的每个军和师的指挥部,并走访了前沿阵地。他对4个韩国师的仓惶撤退极为恼怒,命令韩国参谋长钟日昆将军解散他的第3军团。李奇微走了,他不知道钟日昆是否还能重新组建起他的部队。所幸的是,钟日昆有豪斯曼少校做他的顾问。 
  李奇微于那天夜间离开朝鲜前往东京,一到那里,他就给参谋长联席会议发去电文。“我走访了所有美国军、师,还有韩国第1师,我希望你们,为了崇高的精神,并为了在战斗中把这种精神发扬光大,通令嘉奖所有这些军队。”4个韩国师的表现令人失望,这一点也十分明显, “我们正在继续努力以挽回这糟糕的局势。” 
  第9军不顾雨天发起的进攻持续不断地向前推进,但崎岖的山地使得进军十分缓慢。5月23日上午,阿尔蒙德发动了反攻。随着三个军节节前进,范佛里特致电李奇微,报告了鼓舞人心的消息,“第8集团军的反攻正取得成效,很多以前由2师防守的阵地正在收复”。 
  美国人不知道,中国人民志愿军已经把战线拉得太长了,他们夺取了土地,击溃了数以千计的韩国军队,在这同时,他们也遭受了伤亡,残剩的战斗人员已精疲力竭,并几乎处于弹尽粮绝的境况。 
  彭德怀打击了“无名线”上最薄弱的环节,在联合国军防线上打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从而愚弄了美国人。虽然如此,他的胜利是短命的。4个韩国师中,很多部队惊恐逃窜,但其他部队并没有惊慌失措。对彭德怀来说,他冲不破联合国军防线,把军队推进到原州,攻到釜山,这一点很快就显示了出来。他在山区受到阻挡,进军速度大为减缓,如爬行一般,所以,他下令停止进攻。 
  同一天,5月11日,范佛里特出其不意地用两个军的兵力,在西线发起反攻,截住了彭的进攻。23日,阿尔蒙德用一个师的兵力参加反攻,这时,彭意识到,他的进军已大为不利。联合国军控制了朝鲜半岛两边的海域,也重新夺得了制空权。

  到5月26日上午,中国军队的形势极为危急,投降的人数规模空前。美国人估计这是由于营养不良及疾病造成的,但是,投降的人中,大部分是原国民党老兵,他们乘着战局发生转化,向“民主”一边“投诚”。 
  但是,还有很多人为了他们的国家战斗到底。17岁的张达(音译)踊跃地参加了中国人民志愿军,他被编入志愿军539团派往朝鲜,春季攻势旗开得胜的那些日子令人兴奋不已,但后来,他所在的团被美军第2师包围,很多连队的人数减至20人,而且已弹尽粮绝。5月24日夜晚,该团首长集合残部,命令他们突围。大家都饥肠辘辘,有人提议先把剩下的最后一匹马宰了,饱餐一顿再说,此时,马的饲养员的眼泪夺眶而出。“这可是一匹革命的战马啊!”他恳求着说,“它追随我南征北战已好多年了,你们不能杀它。” 
  于是,大伙同意放跑这匹英雄的战马。此事一定,突围就开始了。到早晨,张发觉他已孤身一人,但他幸运地发现了一小口袋大米,他匍匐前进,但被一位朝鲜农民逮住。当时,他已虚弱不堪,无望脱逃,但他生出一计,用蹩脚的朝鲜话主动提出要把那袋大米送给他,这位朝鲜农民便把他的大米倒进一只布袋,正在这时,张猛地抓起一块石头,向朝鲜人的脑袋砸去,他重新夺回了他的大米——这可是他的生命呵! 
  他匍匐着穿过一片旷野,不料被一发炮弹击伤,弹片飞进他的腿里,他从衣服上撕下布条,包扎了伤口,随后,他又蹒跚而行几个小时,试图返回自己的部队,但他还是昏了过去。当他醒来时,发现附近有一间朝鲜人的茅舍,他能看到从草房升起的缭绕炊烟,一位妇女忙着做饭。他问她,附近是不是有美军或中国军队。她说,军队都走了,还答应给他煮饭,然后,她就走出茅屋。张以为她是出去搞柴火了,但她回来时却带来了3名士兵——两个美国兵,一个南朝鲜士兵。 
  他们捆绑了张的双手,把他拖进一辆吉普车里,然后就带往野战医院,他在那里遇见了他自己的一位参谋军官,参谋军官对他眨眨眼说:“那时,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拒绝接受任何治疗,为此,我被一个美国兵揍了一顿。” 
   5月26日,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形势已非常严重,某师在前线召开了一个党委会,会上的一致看法是,美军取得了空中和海上的控制权,中国步兵只有步行,而美军则有卡车、坦克。但“最为糟糕的是供应问题,”这是他们的共识。志愿军有800辆汽车,其中600辆已被敌军炸毁,每次发起进攻,中国军队只能维持个把星期。“当我军开始收缩的时候,敌军便乘机进行反攻。”在最后这场进攻中,志愿军没料到敌人如此迅速地发动了反击。美军的坦克机械化步兵追击该师,而伞兵则占领了桥梁、山隘及渡口等战略要地,“我们师被切断了退路,”师党委认为“由于发报机炸掉了,我们已经与指挥部失去了联系”。 
  代理师政委,政治部主任吴成德(音译),这位干了14年革命的老战士,此时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回忆着该师光辉的历程。但是他们早在3天之前就已断粮,弹药也所剩无几。 
   “怎么办呢?”他终于问道。 
  一阵沉默,然后有人开始耳语:“分散突围。”若是在中国,这么干是可行的,吴想,可这不是在国内,而是在朝鲜山区,他们既不熟悉地形,又不懂语言。然而,使他失望的是,师党委接受了这一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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