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大佬宠夫狂

第999章 海的传说(5)


    君轻蹙起眉头,迎风而立,拒绝道:“姑娘要做平妻大可找旁人,家中有祖规,不可纳妾。”
    这还真不是她瞎说,老秦家祖辈就订立了除非妻死,不可纳妾的规矩,否则血脉也不至于单薄至斯。
    媒婆将周家以及翠花夸了一遍,而后挑着粗眉道:“人家要找的是两位公子,又不是你们杜家男丁,你们在这阻拦实为不妥,依我看,还是直接把人叫出来谈,合不合适,见个面才清楚。”
    “合适的,绝对合适。”周翠花双眼亮晶晶地望向东面的房间,小短腿蠢蠢欲动。
    周老爹轻咳了一声,从椅子里站起身,略微整理衣袖,看了眼杜家三人道:“陈媒婆说的有理,我看这事就这样定了,你不去敲门,我这个未来岳丈亲自过去。”
    “……”
    父女一个德行。
    妇人忙上前阻止,被媒婆挡了过去。
    “我说莲婶子,你有空想想自家三个光棍儿子,要是哪天准备好了彩礼,打算说媒,一定要找我陈媒婆,听听我这称呼,准能成。”
    杜晖面红耳赤,妇人亦觉得难堪。
    角落里的小姑娘急得攥紧衣角,那副瘦肉的骨头架子,看起来就弱不禁风。
    “你们不能这样。”
    她小声地说,然而没人会在意。
    眼看几人到了东屋门口,就要敲门,那木门自己打开了,露出一角白色衣袍。
    扑面而来的仙气让众人屏住呼吸。
    周翠花心脏跳到嗓子眼,拉着周老爹,语无伦次地说:“我我我说的没错吧,长得可配上我。”
    顶配、绝配。
    周村长摸着胡须,把人仔仔细细打量一遍,他走过了人间半生,从未见过这般仙姿佚貌的人,即便是县里的官家公子都难以匹敌。
    这身气度,百里挑一。
    一旁的媒婆直接看傻了眼,要她说,这样灵杰的人物,真没几个女子能配得上。
    一瞬间,她觉得旁边的周翠花变成了酸枣,怎么看都磕碜。
    君轻阖上门,双负于身后,午后的光线晃人眼,却将他的雪袍衬得愈发纤尘不染,光是静静站在那,都让人觉得空灵、干净,连带着空气都变得清凉。
    “……你们真的好吵。”她懒搭搭地说了句,并没什么语气,就跟她的人一样,淡雅飘然。
    周翠花红着圆脸,那对黑漆漆的猫儿眼放着光,仰起头道:“公、公子可有婚配?”
    君轻扯了下唇瓣,想到屋里的那条鱼,目光浅变温和,声音飘散在空气中:“自然。家中已有金枝玉叶的娇娇儿,贵不可言。”
    一句话将女子浇得透心凉。
    人群后方的小姑娘失落地低下小脑袋,默默地离开。
    没人察觉她的异样。
    周翠花张着嘴,半晌没说出话,众人亦是没有料到剧情发展。
    人家已有家室,这还咋整。
    宁拆十座庙,不会一桩亲,媒婆动了动嘴,望向周老爹。
    老头子尴尬地摸着胡须,斜眼看向周翠花,女子耷拉着圆脸,似在斟酌方案,须臾说道:“我不介意做平妻。”
    众人:“……”
    这杆子巴得是不是太明显了?
    对方是多恨嫁?
    周老爹眼皮跳了跳,平日里脸皮再厚,这会儿也觉臊得慌。
    君轻蹙起眉头,迎风而立,拒绝道:“姑娘要做平妻大可找旁人,家中有祖规,不可纳妾。”
    这还真不是她瞎说,老秦家祖辈就订立了除非妻死,不可纳妾的规矩,否则血脉也不至于单薄至斯。
    人家把祖宗都抬出来了,你总不好硬来吧?
    古代人是非常尊重祖宗礼法的,现下连媒婆都觉尴尬。
    接了个烫山芋。
    周家那嚣张丫头这回可踢上铁板了。
    周翠花一脸惋惜,她望着对方那张谪仙似的脸,说放简直就是在割肉,她抓了抓村长爹的衣角,示意他想办法。
    老头眼珠子转了转,目光在少年身上游移,笑道:“小公子是头一次来这吧,我跟你说,这海湾村啊人杰地灵,别看地处偏僻,海食却极其丰富,前几日家中刚得了一条稀罕鱼,不若随我前去看看?”
    不管亲事成不成,先把人引到家里再说。
    眼皮子底下好出。
    周翠花点点头,赞同说:“我家有整个村最大的青砖瓦房,茶水、点心、饭食,都是杜家比不上的。”
    一旁的妇人偏过头,难看德紧。
    杜晖没忍住说:“翠花儿,我家虽穷也能担得起公子一日的用度,你别在这捧高踩低,把人引过去,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
    妇人拽了拽他衣角,而后看向父女俩道:“村长,二位公子是外乡人,住一晚就走,我看就不用了搬地方了吧。”
    对方住宿钱都付了,周家咄咄逼人,他们也不能袖旁观。
    “人家公子还没说话呢,你着什么急?而且我就请人去家中看看稀罕东西,你们娘儿俩说的是什么话?我周茂虽然算不上大善人,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好心好意请人过去坐坐,碍着你们什么事?”
    周老爹的话表面上确实没问题,但他村的心思令人猜度。
    妇人还想说,只听君轻发话了,微微不耐。
    “几位要是没事就请回吧,舍弟尚需休息,经不起叨扰。”
    这话明晃晃的就是在赶人。
    周翠花不甘,周老爹面色难看。
    身后的媒婆出来打圆场,调和氛围道:“休息,当然是休息为上,有事咱们回头再商量。”她笑嘻嘻的,脸上的妆粉掉了一层,活像个古墓道人。
    这时候,屋内传出细小的动静,少年打个哈欠,甩了甩尾巴,薄褥掉落在地上,他望了望四周,那人不在,心下没来由的慌乱,歪歪扭扭的游到门边,刚要伸开门,君轻的声音飘了进来。
    “舍弟醒了,腿有疾,我要进屋照料一二,失陪了。”
    她说完,推门走了进去。
    屋外一片静默,谁都没说话。
    院子里的风有些闷热,尴尬在发酵。
    媒婆给父女俩使个眼色,三人终于离开了杜家。
    妇人缓口气,上前敲了敲门,歉意地说:“方才的事给两位公子造成麻烦了,周家父女俩并非善类,为了二位好,还是早点离开吧,等天色暗些,我让三儿带两位从小道离开。”
    屋内的君轻动作顿了顿,抱着人回道:“不必,我自有打算。”
    妇人叹口气,好端端的小公子,被周家那丫头看上,真是罪孽啊。
    她站了一会儿,对杜晖吩咐两句,一筹莫展的继续忙碌活计。
    床上,小美人鱼鼓起腮帮子,从她怀中滑了出去,直挺挺的立在床尾处,双环胸,认真道:“我要出去,我想游泳。”
    在水里待了十几年,乍然离水,浑身不自在。
    “别闹。”君轻走到床尾,少年立刻往旁边移,还朝她吐了吐舌头,得意地翘起漂亮的尾鳍,歪头说:“我们回去好不好?”
    一转眼变得可怜兮兮的。
    声音落寞。
    他还是不太适应陆地的生活。
    “等你能化形了,就不会这样排斥。”君轻趁其不备,一把将人捞入怀里,按紧了道:“还有两天,忍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银离似乎很不乐意,揪着自己的尾巴,一寸一寸的检查,瘪着嘴道:“鳞片好干燥,皱皱巴巴变丑了,上岸这么久,我想泡个澡可以吗?”
    君轻没看出来哪有问题,坏心眼地在上面摸了一圈,调笑地说:“是吗?我帮你检查检查。”
    说着指尖碰倒一片鱼鳞,微微掀起一条细缝,指尖探了进去。
    少年似是受到了惊吓,嘤咛一声,蜷缩起鱼尾。
    指尖被卡住,她轻轻笑了一声,没说什么,抽出重新将人搂好:“晚上让人给你准备洗澡水。”
    银离低着头,小脸红扑扑的,鱼尾调皮地翘了翘,带起一缕清风。
    他小声说好。
    娇软的声音,完全就是在勾引人。
    君轻这么想着,眼神暗了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上被褥,忙活起来。
    薄褥层峦叠嶂,恰如屋外绿意涛涛,海风席卷着小村庄,送来阵阵清爽。
    傍晚十分,出海打鱼的男人们带着累累硕果满意而归,大子杜军卸下肩绳,疲惫的扇着草帽,汗酸味从身上飘出,游荡在狭小的院子里。
    小姑娘跑了出来,帮忙卸货。
    杜老爹用布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指着一个大些的木桶说:“今天捕到了一条金灿灿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鱼,头顶一点黑,我看着挺漂亮,把它单独放置,赶明儿去集市上看看,有没有人识得,运气好的话,兴许能卖个大价钱。”
    几人围过来看,二子杜林盯着鱼眼睛瞧:“我咋觉着这东西有点邪乎,你们看看,这眼睛是不是太有灵性了,刚刚好似眨了一下。”
    小姑娘睁大眼睛看,没发现异样,恹恹地问:“二哥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眼尖着呢,这鱼还是我发现的,怎么可能看错?”少年提起木桶,将鱼抱出来,单独放在一个大些的桶里,盖上顶端有小孔的盖子,能够通风。
    “小妹,你杵这做什么?”他到井边粗粗洗了洗,又吊出一桶水往身上浇,舒爽至极。
    小姑娘坐在井边望他,动了动唇,什么也没说,回了屋子。
    “小妹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杜林嘟囔一句,拧了拧湿透的衣衫,脱掉磨损得不成样子的布鞋,惬意地吹着晚风。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橙红色的皎月升上屋檐。
    杜家院子里热热闹闹。
    杜老爹和杜军忙活完坐在石凳上,一种大老爷们相视而笑,朴实、殷勤。
    “他爹,你可回来了。”这时候,莲婶子从灶房走了出来,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她卸下围裙,将下午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语罢绷紧了脸皮,依旧气愤。
    “你说说这老周家做的叫什么事?我只听说过抢姑娘的,头一次见着抢女婿的,都抢到咱家来了。”妇人说着瞅了眼东屋,又望了望三个儿子:“咱家老大也不小了,是时候找个媳妇了,只是这彩礼的事有点犯难。”
    杜老爹抬起头,望着月亮发愁:“你说的我都明白,海湾村是个犄角旮旯的荒地,赚不来几个钱,好在不愁吃喝,咱们忙活大半辈子能给三子都娶上媳妇,再盖上房子,也值了。”
    他说罢想起什么道:“上午客人给的银钱有十两吧?加上这些年攒的,你过几天给杜军张罗张罗亲事,早点定下来。”
    妇人应着。
    两人的对话没避开旁人,不远处的杜军听得双耳燥红,他用力的扇着草帽,吐出一口浊气。
    屋内的小姑娘望了眼,噘了噘嘴。
    几人凉快一阵子,话题重新回到东屋,杜老爹想了想决定帮上一把,说道:“等会送饭时,我和两位公子谈谈这事。”
    莲婶子点点头,鼻尖嗅到一股饭香味,起身朝灶房走去。
    屋内的两人纠缠了一下午。
    君轻拾掇好衣衫,看向床上光溜溜的那条鱼,无声失笑。
    她摇了摇头,自己真是饥不择食了。
    小美人鱼张口呼吸,双耳像是鱼鳃,跟着扇动,他费力地扭过头,扬起鱼尾甩在对方身上:“……我要洗澡。”身上黏糊糊的,奇异又难受。
    “先把晚饭吃了。”君轻拉过薄褥给他遮好:“我去去就来。”
    “……桃子。”他冲那人背影喊了一声。
    一个桃子从天而降。
    馥郁的香味夹着甜味充斥着少年的鼻腔。
    小美人鱼从被窝里探出白嫩嫩的爪子,一把抓回窝里。
    嘎嘣嘎嘣的声响从被褥下面传了出来。
    君轻刚走到院子里,几人就望了过来,正在往屋内端饭菜的小姑娘脸颊红了红,怯生生的瞄了一眼,却不想一回头直接撞到了杜林身上。
    少年接住饭菜,身上被撒了点汤水,他问:“小妹,你今晚怎么毛毛躁躁的?”
    这边的动静引得众人望了过来。
    一瞬间,女孩整张脸都臊红了,嗔怪的瞥了罪魁祸首一眼,急忙跑进了屋里。
    杜林摸不着头脑。
    小妹今晚太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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