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殇/夜已扬

  如果能将儒家的思想给融进他的施政中，那是不是就能中和这一切。左缭虽然是将才，可是在治国方面始终存在着一个作为君人的思想偏差，蒙恬就更别提了。
  鹿淳受道家的思想相当严重，而道家思想对于治国来说，更多的是制约。法家虽然好，但过于重法而轻其它，久而久之会产生强大的高压政策，百姓总有一天会受不了的。
  要说，秦国最好的统治方针应该是在吕不韦时期。可惜这个人商人气息太浓，私心太重。做任何事，始终都存在着不能亏本的概念，这才招来嬴政的猜忌最终丢了性命。
  如果说我能将符言与萧何纳入朝中，那事情是不是就有转寰的余地呢。
  历史的大方向说，萧何铁定是刘邦的人。当然这是在政儿归天后的事，如果这之前能动之以情让萧何入朝为政儿效命……虽然成功机率太小，不过倒是可以一试。
  至于符言历史上没有记载过，是不是就表示他是历史的空子。如果他肯入朝用儒家学说来说服嬴政在施政过程中多想想百姓的疾苦，也许能改变很多人的命运也未定。
  我轻轻抚着嬴政的发，为我们的前途盘算着。这时，窗外突然下起了小雨，雨点随风顺着大开的窗户飘进了屋里。同时有那么两三点，竟然落到了我脸上。被这凉凉的雨水一激，我立即清醒了过来。
  与其这么思前想后，还是部署好我那退路比较实际。这时，季楚已经将药材和整理过的鸡拿了进来。我忙从床上站起来，将药接过。
  先将每一种都放到嘴里试了一次，确定无误后，才拎着这些东西走入小厨房。先别想这么多了，为心爱的男人煲汤是一个幸福的女人才会做的事呢。
  退路
  蒙恬出兵那日，天空也下起了蒙蒙的细雨。嬴政站在广场上，用了最高的礼仪为蒙恬送行。女人不能去校场，只好在家里等。我之前原想趁出兵前去蒙府拜访，却因为蒙恬一直没时间而作罢。今日是出兵之日，我则带了三个孩子一起来到蒙恬的府上。哪知道看见的居然是一身男装的阕箜以及正在打包的蒙彧。
  “宜非这是要干什么？”我伸手拉着她。
  “我要和跟相公一起去边关。”宜非说得很平静，也很轻松。
  “蒙恬是去打仗，又不是去玩，你……”
  “嫣然姨，您不用劝了，娘亲已经决定去边关随父亲驰骋沙场了。姐姐会留在咸阳照顾我的。”
  “彧儿，你先带祈儿他们去外面玩儿会儿，姨有话对娘亲说。”看他年纪不大，倒是十分晓事理。
  等他离开后，我才拉住宜非：“边关不比得关内，如果你要去那就要万事小心。”
  “呃？”显然我的一番话让她有些措愕：“姐姐不拦我？”
  “拦你有何用，你都铁了心了。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让你嫁与王侯，你宁愿与心爱的人驰骋沙场。所以现在你的心愿实现了也算是好事。”与她一起坐在床边：“不过现在边关的势式不明，你万事都要小心。我也会沿路派暗卫护着你的。笑笑和彧儿你也就放心留他们在咸阳，我会代为照顾。”
  “谢谢姐姐。”她笑得很开心：“姐姐是宜非的知心人。”
  傻丫头，这把年纪在我眼中仍是个傻丫头。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递给她，然后小心嘱咐道：“你此去了无归归期，这里有个锦囊你拿着。在没逢大变故之前，答应我，一定不能打开。”
  “姐姐？”她拿着锦囊狐疑的看着我。
  “记得哟，没逢大变故一定不能打开。其实就算你打开了，你也不会明白其中的含义的。”为了以防万一，我还重复的叮咛了一次。
  她郑重其事的贴身收下，然后道：“是，姐姐。我记住，你放心。不过有一件事姐姐恐怕也要替我拿个主意。”
  “怎么？”
  “是笑笑的事。”她沉吟了一阵，然后才道：“笑笑有了心上人……”
  心上人？“我认识？”她既然会在这时对我提这事，估计答案是肯定的。我将这之前的一些事联系了起来，突然明白了过来：“章邯？”
  “姐姐？”看她的表情，九成九是猜对了。
  “我事先可不知道，是猜的。”难怪那日蒙恬在提起章邯时宜非会是这样的表情，又难怪蒙笑那段时间经常往营地跑，后来又常进宫，原来是去会心上人。
  “姐姐觉得章邯此人如何？”做母亲的人都这样，想来以后语儿遇到这样的事，我也会觉得如此吧。
  “章邯有勇有谋，重情重义。是个不错的男子！”看那小子平日的表现，我也能看出他是个正直的好男儿。
  “那我就放心了。我这个母亲当年为了嫁给自己的心上人，不也做出了些惊世骇俗的事来。所以只要那人可靠，我自然不会去阻止自己的女儿去找寻自己的幸福。”
  “宜非，你是个好母亲！”我由衷的觉得。
  再和她嘱咐了几句，我才退出了蒙府。嘱咐马夫先送三个孩子回家，我再去营地向鲁二他们下了令，让其派暗卫沿途保护宜非的安全后，最后慢慢回到草堂。
  古人都喜欢玩一下这种神秘，所以我自然也不例外。而且宜非答应过我不会去偷看锦囊里的东西，我自然相信她做得到。其实锦囊里只装了几块竹简，上面刻着：如逢变故，不可轻信他言，吾自会遣人救援。
  蒙恬出兵后没多久，郭启便从琅玡返回了咸阳。并带来了我最想听到的好消息。
  “姑姑，您要我造的船我已经造好了，现在停在琅玡。所有的水与粮草也储备齐，每艘船上的储备可供三十人用近半年。”
  “很好，实在是太好了。”我心潮澎湃，不管如何事情总算是有了一个较大的进展。
  “那下一步我们要做什么？”他又道。
  “将船试过水后，放置在原地待命。”我笑了笑，然后叫了晋到泷那里去请他与左缭过草堂一叙。
  不一会儿，两人便匆匆赶来。“嫣然找我这么急，怎么了？”泷一向知我心意，所以知道我肯定有要事相商。
  “泷，我之前想过一个计划，如今似乎已经可行了。”我拉着他的手都在颤抖。
  “嫣然？”他反握住我的手，赶紧安抚：“就算是天大的计划，你也不用这么激动。”
  “泷，”我收回手，然后从床头的箱子里拿出了一块白布递给他：“你瞧！”
  他将布接了过去，缓缓打开，上面绘了一张出海的轮船构造图。“这是……”左缭一把拖过去，眼睛瞪得老大。而泷则出现了久违的笑容，那笑容与当初我们在学校玩默契大考验时的笑容如出一辙。
  “不愧是泷，不愧是嫣然。”左缭发自内心的感叹：“你们居然都能作出这样的船来，实在让左缭佩服得五体投地。泷叔，嫣然姑姑，缭心甘情愿尊你们为长辈。”
  都？我惊讶的望着泷：“他说都能造船，泷，莫非你也……”
  “是，我已经在会稽那里停了一艘类似的船。以作出海用！”泷不紧不慢的公布答案：“而且目的地是……”
  “JAPAN！”竟然异口同声。
  说完，我俩在两个小辈面前放肆的狠狠的给了对方一个拥抱。过了一会儿，我才将泷放开，然后不用多说的开始和他合计这一切。
  “将养蚕，种植以及冶金的技术带去那边，就足以让我们生存。另外就是将货币与种子带去。不过货币的铸造可不能乱，否则会出现通货膨胀就麻烦了。”我将自己的观点说了出来。
  “嗯，货币是一个方面，现在的日本尚处于一个落后得不得了的时期，人口来说我记得以前书上说也不过十来万。所以可能以物易物会多一些。只是货币肯定是要带去的，要知道之后这些年从中国移民去的可不只我们，届时自会有人带着中国的铜币去日本，我们带些去又何妨。”泷沉吟了一阵，然后又道：“现在最主要的是谁先去，开山工作可是最辛苦的。需要有人打前锋去那边打开局面，安定下来后，才能将我们都迎上去。”
  “人选我自然有，不过需跟一个我们的人过去监督。”对于监督这个人选可是要慎重。“我现在肯定是走不了的，我要走就一定要带政儿走。”
  “是，可你一人留在咸阳我不放心，我自然要陪你一起走。启儿拖着一大家子，还有整个大秦的经济是万万动不得。这……”泷也觉得有些为难。
  “泷叔，姑姑。这事就交给我吧，这样新鲜的事舍我其谁。”左缭突然开口了：“我是在逃大臣，如果万一真被陛下给找到，非拔了我的皮不可，还是趁早溜之大吉。”
  左缭，这未偿不是个好人选。我看向泷，他的表情也写着可行。“既然如此，万事就麻烦你。过去后一定要小心。我会配二十个好的水手以及二十个女眷。”
  “姑姑想得周道。”左缭笑着称谢：“如此与开国统一没什么区别，我可是豪情满怀哟。”
  “那就让会稽这艘‘黑珍珠’号先行出海吧，一切就交给我们伟大的‘CAPTAIN左缭’吧。”泷摆了个电影加勒比海盗里杰克船长的标准POSE，逗得我哈哈大笑。
  “那姑姑，关于出海的借口……”
  “这个我自有妙计！”我拍拍左缭的肩，以示成竹在胸。他们见我如此自信满满，也不再多问了。
  送他们走后，我换了件衣服便叫上宝儿陪我进宫了。嬴政见到宝儿，甚是高兴，抱她站到龙椅上与自己玩起来。知他们父女俩好久没见，我也由得他们玩个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