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殇/夜已扬

第229章


  “那又如何?”我不太明白他此时说这样的话有何含义,是想清君侧了么?
  “这样危险的事,嫣然居然也派人做了。妇人干政,指使杀手刺杀朝廷重臣,万一事发朕要保你,恐怕是与天下为敌。”嬴政直接吻上了我的发。我能感觉他的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似乎是在担心和害怕。
  “那为何还要留他?”我有些不解。
  “如若左缭不走,那这丞相之位非他莫属。能压制李斯之人,也只有他!”说到这里,嬴政幽幽的叹了口气。“虽然李斯为了自己的私欲背着朕做了许多的事,这些朕并不是不知。但李斯为大秦江山所作的,已经大过今日之过。何况他并没有忤逆谋反,也没有贪赃枉法。如若将其诛杀,怕是会引起朝中各大臣们的非议。于朝纲、于国家都不是件好事。”
  “我知道,所以才会背着你下如此决定。”我见隐瞒不了,索性承认了。
  “我一看到李斯的伤口便之是你的命令了。”他眉头皱得很紧:“知道的人恐怕不只一个。鹿淳、李斯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好在,其它大臣并不知情,此事还有回转的余地。”
  “知道又如何?证据呢?”我有些赌气。
  “嫣然,李斯如今是我大秦的丞相,他的门生遍布天下。他们虽然不敢公然反抗,却难保不会作出什么不利于你的事来。朕不想你受到伤害!”嬴政叹道:“之所以朕容忍李斯至今的原因,除了念在他有功于大秦外,也因为要让众臣明白,朕不是个过河拆桥的君主。这样,那一帮子大臣才会忠心为朕效忠。”
  “所以,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帮你动手。只要是伤害到你的人,我是绝对不会姑息的。”当初就是因为有太多的坚持才会让小人有机可趁,伤害了泷,政儿还有自己。
  “嫣然,答应我,不要再操心了。朕心中有数!”他不断的浅吻我的额头,像是在安抚我的不安。
  “是,我知道了!”经过这一次,我是彻底的明白历史的不可逆转性。也许退离这纷争才是上策。
  “嫣然,这一次回咸阳,你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自动的结束了那个话题,我们转了向。
  “特殊的感觉?”我细想了一下:“比以前回来快了好多!”
  “没错!”嬴政露出了‘深知朕心’的表情:“朕在想,如果能修一条直道,由咸阳直通九原,届时边关有任何的急报,朕便会在最快的时间内知晓。同时,也能用最短的时间将军队调至北边。”
  他还在担心匈奴人的事,我很想告诉他其实那个胡是指胡亥,却又担心他追根问底。况且胡亥是他亲生子,我也不希望看他如此痛苦。而且就算知道了,根据这些年来的经验,似乎也改变不了什么的。
  “你又想修路?”我说出了话题的重点。
  “嗯,没错。这条路将用于专门的军情传递以及军队调遣。”说到这里,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小的地图。然后指了指咸阳与九原两个地方:“你看,如果真能如此连通,那路程是不是会短很多。”
  这样的连法,活脱脱的是想修高速公路吧。我看着他一脸的兴奋,然后再看看这图上的地形:“虽然说想法是可行的,可要真正修筑起来怕是有一定的难度吧。”
  “放心吧,我大秦人才辈出,想当初李冰父子不也将大堰修筑完工么,一开始所有人都觉得那件事难于登天。”
  “可是之前的征兵一事还没完全平定,可行么?”这一来,势必要加税以供修路的资金。
  “嫣然不必担心,朕自有主意。”见他如此一说,我实在是不知道如何辩驳。
  于长久来讲,此路一修势必会造福后人。可是如今国家刚刚安定没多久,嬴政就如此的大兴土木于当朝百姓来说,是一个重负呀。但这样的事,我又能阻止多少,管多少呢?
  我的担心还没来得及开始,事情便接踵而至。蒙恬开始着手管理修筑这直道,而嬴政又开始以咸阳宫太小为由扩建宫殿。我因为被困在这草堂里不能随便出门,所以除了等待还是只有等待。间或传信给鲁二,让他将外面最新消息递到草堂里来。
  我趁着嬴政为时不多的来草堂的次数,力劝他停止扩建咸阳宫,但他除了神秘的对我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听鲁二说嬴政征发了受宫刑和判处其他徒刑的囚犯共七十万人开始动工。当时李斯问嬴政新宫殿修在何处时,嬴政脱口而出‘阿房’两字。结果李斯便将新殿选在了渭南上林苑中,前殿直接起名阿房!
  我这才知道,原来阿房宫的来由并不是电视里所演的一个叫阿房的女人!
  阿房宫长宽东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下面能竖五丈高的旗帜。周围的车马能驰行的天桥,从殿下直达终南山,并在终南山的顶峰建牌楼作纪念。
  接着阿房横渡渭水,与咸阳城相连,以此象征了天上的北极星、阁道星横越银河抵达营室宿。
  听着这种种的汇报,我突然觉得嬴政似乎离我有些遥远。我是不是真的错了,其实我真的不了解他。他所作的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满足自己好大喜功的欲望,抑或是想要留下这些伟大的工程给后人所瞻仰。
  直到工程进行到一半时,我终于知道了嬴政的目的。鹿淳悄悄派人送来书信,说嬴政已经失踪了两日。没人知道他在哪个殿内,也没有能找得到他。
  前日他发令在东海郡朐县界内刻了巨石,将此作为大秦疆土的东大门,同时还将当地三万家迁移到骊邑,五万家迁移到了云阳,并免了十年的赋税。之后,就再没了消息。所有大臣有奏报都只能等在咸阳宫内,听候嬴政传唤。
  听到这些,我忧心忡忡。再也顾不得是否被人发现,直接带了祈儿便出了这草堂直奔自卫营。
  待我从自卫营回来时,已经是掌灯时分。身心皆疲的我独自返回房中,想要微微休息一下。
  刚进门,突然被人从背后抱住。我扭头一瞧,竟然是嬴政!一进间,我怒火攻心,反手居然给了他一巴掌。
  脆生生的一记,将他打懵的同时也将我自己打懵。看他脸上迅速起了一道五指印,我又始心痛起来。
  “嫣然!”他显然火了,这君临天下的王者如何能容得下被人如此刮巴掌。
  “你在做些什么!”顾不得心痛,更顾不得害怕自己以下犯上,我退离他两尺远气势汹汹对他吼道:“修直道也罢了,你如此大兴土木,不顾百姓,根本不是我所知的那个嬴政!”
  “季嫣然,你好大胆!”我知道他火了,连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是,我大胆!孟子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个道理你都不明白么!水能载舟,也能覆舟。你若如此枉顾百姓死活,只为自己的怕是会留下千古的骂名!”
  “呯!”一声巨响,不过挨打的自然不会是那个千古第一帝,当然也不会是我。嬴政一巴掌拍到了一旁的木门上,那声音响彻云霄。
  “季嫣然,想来我是太过纵你了!如今居然用那些个没用的儒家学术来教训朕!”嬴政脸色发青,眼珠子都快鼓出来了。
  “怎么了?”这时,季韩端着晚餐从外面走了进来,正好见到嬴政与我正站在门口僵持着。
  嬴政一挥手将季韩手中的晚餐掀翻,随即头也不回的走了。我的眼泪不听使唤的流了出来,这一次的争执是有史以来我们所发生的最大的争执。我不知道结果会是如何,只知道现在我的心好痛,好痛!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呀?”季韩赶紧上来替我抹眼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泪被她越抹越多!
  “韩,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他!”我喃喃的说着韩听不明白的话。
  “小姐,我不知道你和陛下怎么了。不过韩知道陛下为了小姐可是煞费苦心!”
  我呆呆的看着她,不明白她所指为何?季韩深叹了一口气,然后拉着我来到了许久没到过的前院。不知何时,前院的一角落里多出了一口亲挖的井!
  “这是?”我指着那口井问。
  季韩直接将我拉到井边,然后指指下面。我探头看去,只见井里的没水,看得见新砌好的底,而边上还有一坡斜斜的台阶直通到地上。
  “这是陛下所挖的地道,这里直通未央宫,另外另一边则通向咸阳城外。”季韩神色有些黯然:“陛下似乎担心小姐安危,所以借大兴土木之际瞒着所有人在些挖掘了一条地道,以防万一!而且为了不让人知道,所以这井是陛下花了一下午时间独自一人砌成的。”
  政儿?看着这刚砌好的井与地道,我眼泪再次夺眶而出。都说红颜祸水,商纣周幽都为了红颜而断送了大好江山。而这千古一帝的秦始皇,莫非也为了我这个不算漂亮的女人背上这千古骂名么?
  “韩!”转身抱着季韩,我哭得好凄惨。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为什么偏偏我怕什么,他来什么?老天爷是在玩我么?
  一连这几天,我都食欲不振且睡不安枕。一会儿梦到农民起义,一会儿又梦到李斯勾结赵高捧胡亥上位,蒙恬与扶苏自刎于边城。终于又一身大汗的惊醒。
  怎么这么热?因为全身没力,我只得将床上的被单当帕子把身上的汗抹了抹。这时,季韩的叫声从远而近:“小姐,快!”
  我赶紧起身开门,这才发现草堂后院已经火光冲天。“怎么了?”
  “小姐,不知何人放火烧了草堂,如今到处都火,我们得快走!”季韩脸上全是黑烟熏过的痕迹,而头发也显得如此零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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