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录/苏照颜

第5章


  “死样,”暻妃笑骂一声,抬手推开他,“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每次见到她,都觉得怵的慌。”
  “哦?”宁王玩味地反问了一句,“那么本王让她消失如何?她身上已无转命术的强大法力,朱 
雀之力也传给了粟禾,如今的她不堪一击呢。”
  “不,”暻妃冷冷道,“本宫要留着她,将粟莲名正言顺地送上皇位。待粟莲登基,你要如何, 
都依你。”
  “璟儿,你这是不相信本王了?”宁王微微皱眉,“你真以为粟莲登基之后,还有人能动到她? 

  “你的话能信么?”暻妃静静反问,冷冷一笑,“当初皇上也曾说过,这一生只爱我一个人,可 
是还不过两年,他又对另一个说了相同的话。皇上是九五之尊,说的话尚且无信,何况王爷呢?”
  宁王看着一脸淡漠的女子,心中恼怒:“可是粟莲他--”
  “粟莲自是我的儿子。”暻妃冷冷打断他的话,“他还是司马家所有的希望。王爷,你该记清楚 
。”
  “司马家?司马家!”宁王怒极反笑,“暻妃,你打的好算盘。”
  暻妃面上现出个愉快但是森冷的笑容:“彼此彼此。”
  四下无人,她站起身,轻轻挽住宁王的胳膊:“反正,粟莲继承大统对你并无坏处。再者说,这 
个朱雀如今吸引着大部分的视线,连皇上都不例外,对我们成事,总是容易些。”
  “我们成事?”宁王嗤笑,“我们成事,对本王有什么好处?”
  “有我来不够么?”暻妃淡笑,顺了顺耳边的发,“我倒是忘了,你跟皇上一样,说不准心里还 
念着雪太傅呢,如何能看得上凡俗的女子?”
  “你--”宁王狠狠瞪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暻妃长长吁了一口气,垂下眼。那年白衣轻裘的男子,横一支笛,曲未动,已然是春满人间。
  别处的忙乱遥遥地传来,她已经有了预感--很快,她将要成为这个国家最有权势的女子。
  第二章皇上遇刺
  雪绯墨从东宫出来就听到了皇帝遇刺的消息,本来正在量身定制礼服的太子也是一脸震惊。
  当众人赶到御书房的时候,刺客已经伏诛。御前一等侍卫冷萧然端正地跪在地上,在他的身后, 
大臣呼啦跪了一地,正在争先恐后地表达着他们的担忧与忠诚。
  “臣雪绯墨参见皇上。”雪绯墨淡淡笑着,浅浅行了一礼。
  “太傅不必客气,”皇帝挥了挥手,“太傅且来看看,这人是什么来头。”
  雪绯墨凑上前去看了一眼,微微皱了下眉头--那刺客脸上的面巾已经被挑下了,只是裸露在空 
气中的脸却分明是被毁得十分彻底。
  雪绯墨长叹道:“俗话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随意毁伤,这人恁地不孝。”
  皇上问的不是这个好不好,一众大臣在心中狂呼。
  皇帝居然也点了点头:“岂止是不孝,这人行刺皇帝,按律该诛九族。”
  “只是这刺客的身份,怕是不易确定呢。”雪绯墨眼珠微微一转,“诸位大人,请退后。”
  皇帝略一点头,众大臣跪着向后几步,雪绯墨伸脚在那刺客的尸体上轻轻踢了一脚,那尸体便弹 
跳了起来,变成脸朝下。“冷侍卫,将刺客背后的衣服削去。”
  “是。”冷萧然起身,把剑一挥,行云流水般将刺客的衣衫挑开。只要那光滑的背上中间刺着一 
只乌鸦,黑黑的仿佛要挣脱出皮肤。
  雪绯墨看着那欲飞的乌鸦,皱了皱眉。
  “太傅?”
  “是鸦。”雪绯墨长长叹了口气,“风息大陆最为古老的杀手门派之一。”
  冷萧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看来冷侍卫对鸦这个门派也有所耳闻。”
  皇帝脸色微沉:“不过是个杀人门派,朕派人剿了便是。”
  “没有用的,皇上。”雪绯墨轻叹,“鸦这个组织,人数并不多,而且极擅隐藏,也许隐于市, 
也许藏于野。或许在这御书房中,就有另外一只鸦。”
  皇帝冷哼一声,阴鹜的眼光在众大臣身上转了一圈。大臣们都将头低低埋下,生怕皇帝的眼光落 
在自己身上。
  雪绯墨续道:“而且,鸦这个组织,从不介入皇室之争,但是,到底是做收钱买命的勾当,只要 
有人给钱,不论目标,人死方止。”
  “哦?”皇帝略一挑眉,“那么以太傅之见,应当如何?”
  “别无他法。”雪绯墨摊了摊手,“为今之计,只有加强戒备。”
  皇帝冷冷扫了一眼众大臣:“今日皇宫巡守的是谁?”
  立时有人回道:“是御林军副都统燕珏。”
  “传旨,燕珏忽于职守,降脂一等,罚俸半年。另外,加强皇宫各处巡防,不得惊扰太后与流花 
的贵客。至于众位爱卿,都去忙吧。”
  一连串的命令发下去,早已有人应声而去。众大臣也都山呼万岁之后,继续忙去了,一时间御书 
房中只剩下太子,雪绯墨与冷萧然与皇帝大眼瞪小眼。
  “父皇,你无事吧。”粟莲这才上前两步,轻声问道。
  皇上并未有损伤,只是在深宫大内,又在重重保护之下还让刺客冲到御前,心里多少总有些不爽 
快。
  只是,太子即将大婚,皇帝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淡淡一笑:“朕无事,这么个小贼,朕还不放在 
眼里。今日该裁衣了吧。”
  “是,来御书房之前,尚衣局的梁大人来量过尺寸。”
  “那就好。”皇帝一生淡漠,再者太子是未来的国君,自小接受的教育便是天道无情,因此父子 
之间反而并不亲厚。
  再加上,皇帝当年登基多多少少不怎么光彩,对于亲生儿子也未必然没有防备。疏远些反而觉得 
安全。
  一时间,两人再无话。雪绯墨看太子也是尴尬,便道:“太子,梁大人还在东宫候着,你先回去 
吧。”
  “是,”太子躬身行礼,又向皇上道,“儿臣先行告退。”
  “太傅,是想说什么吗?”
  “无。”雪绯墨淡淡道,“皇上,还请多保重。”
  皇帝傲然道:“朕会。太傅嘴上不说,心中却是恨朕的吧。”
  “皇上多虑了。”雪绯墨浅笑,“臣若是想要皇上的命,便不会用这么愚蠢的法子?”
  “那太傅会如何呢?”
  “借刀杀人。”
  “如何借法?”
  “皇室之中看似宁静,实则不然。比如,皇上与三王爷暗中生隙,与暻妃貌合神离,与司马家关 
系冷淡,与太子疏远,皇上若是虎,那么这些对于皇上而言,很重要的人,则是狼群。同在一山,引 
狼驱虎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再比如,皇上虽顺利登基,但金銮殿御座之下白骨累累,总有人会怨。”
  “太傅的意思是这次朕遇刺,无非是这两种中的一种么?”
  “非也。”雪绯墨晃了晃扇子,微微敛目,“恰恰相反,这刺客不过是为了给皇上一个警告。”
  “警告?”
  雪绯墨不答,反而若无其事道:“粟禾并未随我回帝都,据说,他近日跟一名叫做鸦的少年走的 
很近。”
  皇帝脸色微变:“难道是粟禾?”
  雪绯墨摇头:“不可能是粟禾。如果是他,那么这完全是得不偿失的。”
  皇帝不语。雪绯墨这话自是不错,如果这刺客刺杀成功,那么粟莲则会畅通无阻地直登大宝,君 
临天下。那么,会是谁愿意出这么大手笔呢?
  是三皇弟还是--那个人?
  心知目的已经达到,雪绯墨不在言语,只轻轻晃着扇子,唇边展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冷萧然看着她,只觉得有什么一闪而过,而那灵思去的又太快,根本让人无法把握。真是可怕的 
人--御前一等侍卫如此结论。
  “皇上既已有所定论,臣就先告退了。”雪绯墨优雅地行了一礼,缓缓退了出去。
  冷萧然看着那人的背影在门口轻盈一转,已经失去了踪影。
  而皇帝的脸色,在那女子离开之后,霍然沉了下去。
  雪绯墨转出了御书房,就在不远处站着一派淡然的青衣男子,笑得一脸温润。
  “夕岚光,你不是在教云缺公主礼仪么?”雪绯墨看着他,有些奇怪。
  “今天的课程已经完了,”夕岚光淡淡笑了,“听说紫宸帝君遇刺,本来打算来看下热闹,谁知 
道,来晚了。”
  “真是死性不改。”雪绯墨瞥了他一眼,“有空的话,不如去喝一杯吧。”
  “有何不可?”夕岚光潇洒一笑。
  因为太子大婚的缘故,有无数的美酒连夜运到了帝都。酒香暗溢的酒窖,夕岚光看了一眼席地而 
坐的女子:“阿墨,你确定等下不会有人来?”
  “有人来不是更好?”雪绯墨本有些苍白的脸色因为饮酒的缘故,透着些微的红,更添娇艳。“ 
夕岚光,你的胆子变小了。”
  夕岚光苦笑,当初在青衣阁,四脉还没有独立的小院的时候,几个人都住在一个四合院中。那年 
头,并不如何委屈自己,觉得馋了想喝酒的时候,通常都去师尊的房里偷。还故意坐在那里。
  有着些微的紧张,反而更添刺激。
  “阿墨,你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雪绯墨微微一愣,随即笑道:“这个问题你问我,你自己又知道答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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