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录/苏照颜

第39章


  至于他的学生们,他既然出了紫宸,他们又与他何干呢。
  逍遥王看着他,突然有些泄气:“那么就这样看着么?他们的最后……”
  “看他们两个人的造化吧。”衣上尘微微叹气,略略皱眉,“只是为什么,连太子都没法感知呢 
?”
  “那粟禾呢?”
  “同样气息全无。”衣上尘摇了摇头,“不过西南角似乎有极淡的血气。”
  逍遥王这时候也懒得着急了,只静静倚在一棵树上:“罢了,是谁都好,都不是好惹的,还不一 
定谁胜谁负呢。”
  衣上尘点了点头,心情却并不像脸上表现的那么淡然。
  皇帝,三王爷还有暻妃太子都一并失去了踪影了,这只能说,三王爷已然打算动手,而暻妃,她 
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司马家的炎刹虽然不是专司暗杀,但是对于陷入阵局,孤身一人的皇帝,要杀要剐不过是一句话 

  当年雪自清支持他登上帝位,却没有将朱雀一脉的功夫传给他,换句话说,就是不要说炎刹了, 
就是三王爷一个人动手都绰绰有余。
  暻妃……那龙子非龙,皇上应该不是说来玩的吧。
  或者,太子的身世确实存在什么问题?
  关于这个问题,恐怕只有暻妃能解答了。
  只是,他却没有想到,暻妃也许永远也说不了话了。
  西北角,暻妃默然而立。
  这个空间同样寂静无声,景色荒凉。
  被算计了么,她垂下了眼,暗自警惕——御苑被改造至此,三王爷他是想将所有的障碍都去除么 

  只是他那样的人,一旦除掉了皇帝,这人生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意思呢?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她皱紧了眉头,仔细将所有的线都理清。蓦地。她睁大了眼——莫非是 
粟莲?
  当年的偷梁换柱是悄悄进行的,用她所生的女儿,将他的儿子换进宫,李代桃僵成为了太子。一 
旦帝君驾崩,那么太子便是新君。
  龙子非龙……么,暻妃的脸色变了变,莫非是——
  她并没有时间多想,因为一把剑突然破土而出,直击向她的面门。
  她到底也算是个高手,虽然多年来未曾有长足的精进,但是还以至于会被人一击而杀。
  来人淡色衣衫,清绝地看向她。
  “是你,柳无鸢!”暻妃以剑指地,皱眉冷然道,“是粟禾让你来的?”
  她神色极冷:“那个小杂种……”
  柳无鸢仍只是静静看着她,淡漠笑道:“半个月前,你曾经杀了一个女人。”他望了望天,“那 
个女人,我等了她十五年了。虽然她被毁了面容,但是,她仍是我心底最宝贝的人。”
  他脸上略略有些遗憾:“可是你杀了她。而且到最后,她都没能说出什么,你说,我是不是该杀 
了你呢?”
  “哼,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是粟禾的总管,你杀了我,以为粟莲会放过他么?”
  柳无鸢冷笑道:“这个空间是被切割开来的。你以为你现在死了会有人知道么?真是太天真了。 

  暻妃看着他冰霜般的神色,心中已有些胆怯。她善于弄权,也知道如何让一个男人在自己身边数 
年而不厌倦,但是她无法正确估量仇恨的力量。
  柳无鸢不是凤舞。凤舞到底算不上是绝顶的高手。
  但是柳无鸢不同,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他这些年杀人也根本只是为了凤舞。
  一个敌人,若是太过了解了,知道无胜利的可能,反而会觉得坦然。但是,同为敌人,若是丝毫 
不解,那种带了点胆怯的争强之心,却是磨人的。
  暻妃咬了咬牙,缓缓扬起了剑。她所擅长的本来是分花手,但是柳无鸢既然用剑,近身战她并没 
有把握。
  柳无鸢面上现出淡淡的嘲讽:“真是愚蠢的女人。”
  话音未落,暻妃就觉一阵凉风掠过,然后颈边便是一痛。
  不可思议的速度,不可预测的角度。暻妃不由苦笑,江湖草莽中尽多高手,果真防不胜防。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受伤的并不是颈边的大动脉,而是咽喉处。
  那一剑刺得并不深,她还是能呼吸,只是血慢慢冒出来,很难受,却没有死。
  当然,也说不出什么来。
  柳无鸢冷冷看着跪在地上,以手按在咽喉处。
  然后他转了身,静静道:“剩下的交给你,没问题吧。”
  一条人影慢慢走进,淡淡瞥了柳无鸢一眼:“你还欠我一条命。”
  柳无鸢笑道:“无妨,我不会跑,随时候教。”
  暻妃抬眼,看着那人慢慢走近,眼中终于显出绝望来。
  第三十七章 末路
  暻妃看着那人慢慢走近,一抹绝望终于慢慢浮现在眼中。
  那人蹲下身,看了看她的神色,有些满意地笑了:“娘娘,好像完全没有想到我呢。”
  暻妃的喉咙虽然没有被完全切断,但是血流出来,却是阻碍了发声。她睁大双眼,狠狠瞪了那人 
一眼。
  那人笑了笑:“其实你并不关心东宫中住的人到底是谁吧。只要他还认你这个母妃。那么他便是 
别人的孩子也无所谓,是不是?可是,后来你发现他居然跟瀚海黄沙的王妃凤倾城有联系,你怕他最 
终会影响到司马家。是么?”
  “说起来,也是那老头自己找死,居然在那个节骨眼上去找雪太傅。无论他说了什么。你跟凤倾 
城都不会让他活着是吧?”
  他顿了顿,又浅笑道:“陆君彦虽然是凉薄的人,但是,那老头到底养了我那么多年,虽不说百 
依百顺,对我倒也不坏。我虽无意赡养他,但是,他死在别人手里,我还是要给他报仇的。”
  说着手腕一翻,一枚银针已然贴上了暻妃的脸颊。
  “你察觉到那老头神情有异,所以通知了凤舞。然后由凤舞出面,除掉老头。是不是?”
  银针缓缓向暻妃颈间而去,“那老头的尸体是我亲自去找到的,很利落的一剑封喉。脸上的表情 
虽然震惊了点,但是丝毫不影响美感。”
  他看着那女子惊恐地发抖,不由露出欣赏的表情:“对。就是这样,你越是惊恐,到时候皇上看 
着你的尸体才会越相信你是被杀的而不是自杀的。”
  “娘娘,你可知,你错在什么地方?”陆君彦淡漠一笑,风华无限却又冷清无限,“那就是你不 
该动了陆君彦的人啊。”
  “虽然那老头一把年纪了,也越来越胆小怕事了。但是,我都没有嫌弃他,怎么会允许别人杀他 
呢?”
  银针再下三寸,暻妃只觉所有的空气都被挤压干净,她只能徒劳地瞪大双眼,看着眼前温文尔雅 
的青年。
  空气越来越稀薄,暻妃额上青筋爆出,却没有丝毫的用处。
  被切开的咽喉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不甘心,不甘愿。
  陆君彦袖手看着她慢慢倒落下去,妖艳的脸上有一丝丝的玩味:“真是美丽的死亡状态。”
  柳无鸢在一边看着,也不由有些抽搐:“真不愧是毒手神医。”
  “可惜,”陆君彦看了看自己的手,“每个人病的快死的时候,都只记得那神医两字,却不知道 
毒手是根本不能碰的啊,呵呵呵呵。”
  柳无鸢听着这刺耳的笑声,不由得要暗中考虑还是早些逃离这是非比较好,这个陆君彦看着温润 
如玉,竟然是个毒蝎子。
  “柳无鸢,”陆君彦淡然一笑,“你最好不要想跑,回去把脖子洗干净,等爷有空了来取。”
  “不知道陆神医何时有空呢?”
  “看心情吧。”陆君彦浅浅叹了口气,似乎无限惆怅,“也许很快,也许很慢。哎,今天动了杀 
念,回去要面壁思过。”
  什么动了杀念,根本是杀了人好吧。柳无鸢面上不动声色,心中不免腹诽。
  “柳无鸢,”陆君彦无限忧郁地道,“腹诽不是好习惯。”
  柳无鸢饶是阅人无数,镇定淡静,也不由有些被唬到了。
  这个陆君彦平日里在各宫走动,察言观色的功夫自是出神入化。只是他年轻虽轻,却已是名动天 
下的神医。平日里各宫的主子再有嚣张,也绝不敢打他的主意。
  谁都不能保证没有生病的时候,那么一旦生病,又有谁比陆神医更适合呢。
  这毛病,是被惯出来的吧。柳无鸢无语问苍天。
  陆君彦笑了笑:“我刚刚乱转的时候,好像看到你家王爷跟雪太傅,在一个陷阱里讲故事。”
  “嗯?”柳无鸢略略挑了挑眉。
  “不去看看么,到底是故人之女。”
  柳无鸢板起脸:“去听故事么?”
  陆君彦耸了耸肩:“未尝不可。不过,我记得裕王来的时候并没有带着你,你这样突然出现,会 
让人怀疑的。”
  雪绯墨在讲故事。她听多了评书,又常在酒楼间走动,对于讲故事倒是十分拿手。
  再者粟禾对外面的世界所知不多,要唬住也是件容易的事。
  此刻她所讲的却是个普通大户的家事。
  粟禾有些不解:“那龙家家主既然知道两妾争宠,应该好生防范才是,怎会那么大意让人换了孩 
儿去。”
  “这话是不错,”雪绯墨摇扇一笑,“只是,大户人家,错综复杂,他那个两个小妾虽然只是妾 
室,但是娘家也是有些权势的,一旦闹大,也不好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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