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螺之音/幽颤

我今年也没有结婚，呵呵，呵呵……这是我的名片，很高兴很高兴认识你！”
  还雪远远地看着这两个三十几岁的活宝，早已笑得不成样子了，她边笑边对张震说：“要是这场PARTY真能促成一对的话，那还真是美事一件啊！哈哈，说不定赵老师有了爱情的滋润，就不会对我们那么凶了！”
  张震似乎有什么心事，只是浅浅一笑，道：“呵呵，是吧。”
  “呼……终于脱围了！”满头大汗的洛希突然出现在还雪和张震身边，吓了他们一大跳。
  “你也真是的，随时随地都能被包围。”还雪嘟了嘟嘴，似乎有些吃醋，“怎么？被那那那么多美女包围的滋味不好吗？”
  洛希大喘了几口粗气，道：“热啊！”
  还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活该！”
  “呃，洛希。”张震突然有点难为情地开口，“外面是有点热啊，能去里面参观下吗？”
  “没有问题啊，都那么熟了，我让管家带你去吧！”洛希大方地道。
  “啊，不用了，我自己随便逛逛就好了。能去你房间看看吗？挺好奇的。”张震表现得十分不自然。
  “可以的啦，随便逛，随便看，你不是说我们是兄弟吗？兄弟之间哪有那么多讲究的！”洛希拍了拍张震的肩膀道。
  张震低着头，声音若蚊叫般道：“嗯，兄弟……”
  一直漫步在泳池边的冰山美人如姿突然抬起了头，机智的双眸流露出忧疑的光芒。
  “还雪，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洛希突然拉起还雪的手，跑向一间屋子。
  还雪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洛希拉进了一间画室，凌乱的纸张，四散的颜料，各种各样的铅笔，稀奇古怪的石膏头像，还有画板发出的淡淡木香，她微微一抬头，看见满屋子都贴满了她的画像，她的小嘴已经张到了她能负荷的最大程度，用力眨了眨眼，没有看错，看些画纸上画的是她，是还雪！
  她的目光还在那些画上，但身体却已经不自觉地走动了起来，她微笑的时候，她大笑的时候，她生气的时候，她担心的时候，她兴奋的时候，她受委屈的时候……她看着这些画，想，甚至是她自己，也不能如此细致地记录下表达心情的每个瞬间，而在这件画室里，在这些粗糙的画纸上，某人竟然用油彩和铅笔淋漓尽致地将这些画面描绘了出来！
  “这些……都是你画的吗？”还雪呐呐问道。
  “嗯，是啊……我很爱画画，当我脑子里充斥着一些画面，像要溢出来的时候，我就会把他们画下来。”洛希指了指那些画，道，“那些油画，都是你开心的时候，那些没有颜色的素描画，都是你难过的时候，我喜欢看你笑，喜欢你开心。”
  还雪细腻的脸霎时间起了一层红晕，道：“你的脑子里，就没有其它东西了吗……”
  “除了你以外？”洛希问。
  “嗯。”还雪点了点头。
  “还有我们！”洛希走到画室中央的一尊被布蒙住的、两个人大小的雕塑前，“哗”地一扯那布幔，布幔下的雕塑，让还雪满面红云、目瞪口呆！
  是洛希和还雪。
  穿着礼服、微笑着的洛希高雅地携着还雪纤细的玉手，而还雪穿着短装美丽的婚纱、半低着头，脸上露着幸福的笑容，另一种手轻轻地拎着裙摆，就连还雪也没有看过这么美丽的自己！
  洛希轻轻走到她的面前，温柔地看着她。看着她冰雪捏成的肌肤，饱含故事的双眸和浓浓的睫毛，她还是跟十年前一样，那么美。
  她感觉到洛希的双手已经搂住了自己的腰，她却浑身酥软，丝毫不能抗拒。当洛希隽秀的脸倾斜地向她靠近的时候，当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的时候，她希望身旁的雕塑能够成为现实，成为他们的将来！
  他们的双唇，贴在了一起，高挺的鼻梁恰恰交错，白日的光由半开窗户照进了画室，不偏不倚地投影在两人睫毛间的位置，这一刻紧紧相拥的两人是第一次体会到，相恋的滋味。有一股清新的气体钻进了还雪的身体，洗涤着积存在她心底的忧伤、焦虑和浮躁，这种感觉，是否似曾相识？
  她突然睁开了眼睛。
  “你是……”她有些震惊。
  “对，我是。”洛希似乎看透她所想的，认真地回答。
  “是那个在我梦里，记忆里一直出现的……”还雪的眼光闪烁。
  “第一次吻你的……”洛希微笑着。
  “救了我的……”还雪的声音也开始颤抖。
  “你说会以身相许的……”洛希依然一脸笑意。
  “是真的……你真的……就是那个人……”还雪笑着，泪水却从眼角滑落。
  “你想起了。”洛希轻轻地拭去了她的眼泪，欣慰地道。
  “我想……是的，我想起了。”
  还雪再一次依偎在洛希怀里，像一只温柔又委屈的小兽：“我恨你……”
  “对不起……”
  “我恨你自私地闯进我的生活，闯进我的回忆，又自私地消失……我恨你对我那么好，让我不知道有什么可以为你付出……”还雪的嫩拳捶打着洛希，“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傻瓜……只要你还爱着我，就是对我最大的付出了啊……”洛希心疼地道。
  “谁爱你啊！鬼才爱你！”还雪大哭着呜咽道，但她分明，将洛希抱得更紧了。
  洛希的书房，张震踌躇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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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最终还是打开了电脑，没有密码，只在开机时，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防君子，不防小人。”
  张震又犹豫一下，他好像开始讨厌自己了，但是为了奶奶，他必须这么做！他很迅速地找到了超软的核心资料和文件，看了看手中的U盘，却迟迟鼓不起勇气。
  “别做蠢事。”一个清丽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传来。
  张震一惊，U盘掉落在地。
  “你……你怎么会知道的？”张震细声问道。
  如姿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与张震纠缠，只是直截了当地问：“你想让洛希坐牢吗？”
  “当然不想！”张震说，“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可是奶奶在他们手上！只不过是一份资料而已，我宁愿被当作是贼，也不要让奶奶有任何危险！”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如姿说，“今天你把这些资料给了虎皮，第二天‘超软’就会完全失去竞争力，变得一文不值，股市下滑，陈老板的公司马上就会面临巨大的危机，甚至是灭顶之灾。他们会查，而洛希就会成为公司的内奸，这是关系到公司整个存亡的大事，也决定了整个公司一千多个员工的有没有工作，到时候打官司是难免的，洛希拥有的一切都会被收回去，坐牢，当然也必不可少。”
  “那么严重……”张震显然没有想到那么多。
  “虎皮是什么样的人，我想你再清楚不过了吧？就算你把资料给他了，你觉得他就会这样放了奶奶吗？”如姿又问。
  “可是我……”张震颓然道，“我已经没有其它选择了……我斗不过他的……”
  “信得过我吗？”如姿问。
  “为什么这么问？”张震在如姿的话语里似乎听到了一丝希望。
  “我帮你！”
第十一章 难料
  狭长肮脏的巷子里，一个悲惨的叫声时不时地响起。
  虎皮的身边跟了四个小弟，五个人一顿乱砸乱踢以后，墙角露出了一个满面青肿的人蜷缩的身躯，看他瑟瑟发抖的双手和慌张的表情就知道没少受这帮恶霸招呼。
  “这回听懂了没？”虎皮用脚尖点了一下那人的额头，一脸坏笑地问道。
  “听懂了听懂了……我明天就还钱，明天就还……”那人一边哭一边哆嗦着，“我保证，不管是问谁借都会把这坑填上的，求你别打了……”
  “嗯，乖，快滚吧！”虎皮说完，打了个手势，两个小弟一把将那人拽起，扔出了一米多远。
  那人如获大赦，连忙朝巷口的那一点光亮跑去，脱臼了的四肢突然之间又有了力气，努力地想要摆脱这阴暗的地方。
  “等一下！”虎皮那阴冷的声音突然又在那人的背后响起。
  那人方跑出二十几米，听到虎皮声音，只觉得后背一凉，连忙转身跪倒在地求饶。
  “叫声爷爷来听！”虎皮摸了摸他拇指上的大金扳指，奸笑着喝道。
  “爷爷，爷爷！！”那人连磕两个响头，然后撒腿就跑。
  巷子里一片哄笑，各种污秽的声音响了起来，一听便是虎皮的四个小弟在阿谀奉承，小小的一条巷子里顿时是马屁如潮。
  “呜……”一阵幽幽的哭声缓缓响了起来，有如一道清泉，穿过各种腐烂的散发着恶臭的秽气，传入了虎皮的耳膜。刹那间，虎皮虎躯一震，天籁！
  “这么肮脏的巷子里，竟然也会有那么纯净的声音，没有一点瑕疵……”虎皮闻声寻去，身后四个跟班更是听得醉了，眼睛都眯作一条线，只如行尸走肉地跟着虎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