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情书/深圳蔡晓东

那人又说。
  “你说的这种现象实在太多了，很多知名公司几年后就无声无息了。不过根据《保险法》的规定，保险公司是不允许破产的，万一出现经营不善，只能通过兼并和重组的形式解决，以此确保投保人的合法权益。这一点全世界都是一样的。所以你尽管放心。”支牮解释说。
  “支先生，你服务好我们都看到了。但是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保险公司做了，比如说支先生做了老板。那我怎么办呢？”
  支牮笑笑，说：
  “有很多客户也向我提过这个问题。其实呀你不是向我买保险，而是向保险公司买保险。一个保险业务员，即使他干一辈子保险也有退休的时候，对吧？客户不论选择什么样的业务员最终面对的都是保险公司。你在任何一家保险公司办理了保险都能够确保你的权益，你不用担心。所以我认为，你不管选择哪一个业务员和哪一家保险公司，你都是正确的。”
  最后，支牮竟然顺利的签下了两家人的六份保单，这可谓是意外之喜。
  
                  2
  周红驱车来到特区关外的某医院，找到孔庆杰医生。根据资料显示，他是秦刚当时体验的医生。
  “孔医生你好，我叫周红，是光明保险公司的业务员。”
  “有什么事吗？”
  “三年前，有个名字叫秦刚的客户在你这做的体检，我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了解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个个都记得住？体检表上不都有记录吗？”
  周红想，如果秦刚真的隐瞒病史，收买了医生的话，现在也是死无对证，孔医生拒不承认，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孔医生说的没错，他每天接触那么多人，如果不是有关系，或者特殊情况，他记不住也是很自然的事。
  “孔医生，你看看照片，看想不想得起来。”
  周红掏出照片递过去。孔医生接了，看了看，还给周红，说：
  “没印象，真的记不起来了。病人做全面体检不是我一个人在做，我只是个负责而已。”
  “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
  “周小姐，他怎么啦？”
  “他出了意外。”周红说，感到有点泄气了。
  周红失望地回到公司，原本她以为医院会是一个突破口，结果才发现自己想的太天真了。部门的办公大厅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只有胡景辉办公室的门开着，周红走过去，敲敲门。胡景辉抬头朝她笑一笑。周红走进去，“忙着呐？”
  “没事。”
  周红坐下来，说：“我刚从关外回来。”
  “跑去医院调查了？”胡景辉将桌上的文件夹合起来。
  周红点一点头。
  “想必是失望而回。”胡景辉说。
  “公司在去年就取消了那家医院作为指定医院了，对吧？为什么？这里肯定是有点问题吧？我本来是想去了解一下，结果他说记不起来了，又说体检报告上都有记录，叫我无话可说。”
  “说真的，周红，我不明白你凭什么认定他的死不是一起意外？你还记得吧，那天在医院里，那个交警说，夜里路上车少，他又喝了酒，不自觉就开快车了。周红，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合理的解释吗？我们都会开车，开快车我想是每一个会开车的人的一种欲望或者说一种冲动，稍不注意，就自觉不自觉地用力踩油门了。尤其是在晚上，路上车少人稀的时候。你不妨翻查一下各个城市的交通事故，它的成因绝大部分是因为开快车。秦刚年轻，事业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他真的没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总之我感觉这不是意外。”
  “我们是不是更冷静地去看这件事。感觉是证据吗？不是；感觉是事实吗？不是，感觉仅仅是感觉。”
  “我不喜欢听见你这句话！”周红不高兴了。
  “喜欢不喜欢是一回事，是不是事实是另一回事。”胡景辉提高了声音说。
  “你没从我的角度去看这件事。”
  “现在的问题是，你的角度指向的不是事实。我们需要理性地去看问题。这几天，你为这件事焦虑不安，大家都看出来了。”
  “胡景辉，你是在批评我啊！你没站在我的角度上思考问题。”
  周红用力拉开包，从里面拿出秦刚给她的最后一封信，打开了，放在桌上，说：
  “这是他给我的最后一封信，你好好看看最后一句话，好好看看日期。”
  胡景辉拿起信看了，递给周红。周红说：
  “他为什么写这一句话？他能未卜先知？秦刚这个人我太了解他了，说每一句话，做每一件事，都不是平白无故的，所以他很少废话，也很少做无谓的事。他说话含蓄，做事慎密，很多朋友觉得他深不可测，觉得他不爽快，那是对他不了解。”
  “你意思是说，这是他给你的遗书？”胡景辉说。
  周红不说话，叠好信，放进包里。
  一句话能说明什么呢？胡景辉认为，这是周红在感情上一时不能接受秦刚死的事实而产生的猜测，公安破案要讲究事实根据，保险理赔同样要依据事实说话。他脑子里突然一闪亮，如果秦刚的死不是意外的话，那么他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忍，并且彻底地绝望了。
  “周红，你怀疑秦刚有病？”
  “是。”
  “那你应该到各大医院去查一查。”
  “都查过了，没有他的记录。”
  “他的公司发展不错，经济上应该不会有什么难以克服的困难，感情虽然不如意，但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有什么让他感到绝望的呢？人啊真是复杂。如果真像你怀疑的那样，各大医院没理由没有他的病况记录。他这样的人，不可能到小医院去看病吧？”
  “你也开始相信我的怀疑了？”
  胡景辉笑一笑，说：
  “不能说相信，只是有点动摇。”胡景辉换了口气说：“我们去看看小玉吧，然后请你吃饭，意下如何？”
  “她又出差了？”
  胡景辉点点头，一边收拾桌面，一边说：
  “我习惯啦。宾馆才是她的家。”
  “那是给机会你。”周红笑着说。
  “我想啊，只是别人不给机会我。”胡景辉说。
  两人笑说着走出公司。
  
                  3
  程航这几天一直在想，张小玉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他走近病房门口时，正好看到两个护士在给张小玉换药，张小玉侧着身体坐在床沿上，左边脸上和脖子上的纱布都已经去掉，露出班驳的皮肤，其中还有一块块的黑点。程航看着突然感到一阵恶心。他悄悄退到走廊上，等那换药的护士走出来时，他从背后赶上去，问：
  “小姐，请问张小玉的伤严重吗？我是说会不会留下疤痕？”
  护士推着小车往前走，一连说：
  “你问马医生去。医务楼303房间。”
  程航说了声“谢谢”，跑上三楼。
  “请问，哪位是马医生？”
  “我就是。”
  一个中年人回答。程航问：
  “我想问一下，张小玉的伤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同事。”
  “哦，保险公司的？你们胡经理和周主任问过了，你去问他们。我很忙。”
  “马医生，请你说说吧，麻烦你了。”
  马医生显然有点不高兴，说：
  “坦白说吧，张小玉的伤短时间内就可以康复，但是，不是一点影响都没有，以后如果做做植皮手术会更好。”
  “那就是说，会留下疤痕？”
  “可以这么说。”
  程航心里想，如果张小玉一脸疤痕，叫我怎么跟她在一起呢，日日夜夜面对面，哪受得了？家人和亲戚朋友也会笑话的吧。好在我和她……现在退出还来得及。程航闷头想着，慢慢走下楼。他总觉得张小玉很可爱，独立性强，不依赖人，又长得小巧玲珑的样子，就算是她开口骂你，听着，心里也是舒服的。在他面前总是凶巴巴的样子，而他看着却心里受落，觉得那是她的可爱。可是……现在她这个样！程航又想起她的那段初恋，心里就有点发酸，她心里其实是将我当作替补的吧？至今还寄钱回那人的家里，谁受得了呢？程航想到这一点，心里仿佛好过了一点，谁也没欠谁的呀。
  程航拉开车门的时候，就看见了周红和胡景辉。
  “看小玉来啦？”周红笑着问。
  程航有点慌乱地说：“刚接到公司电话，说是有急事，我正要赶回去，来不及看她了。”
  “哦，那你回去吧，我跟小玉说一声。”
  “不用说了，我有空再来看她。”
  程航说着坐进车里，发动了车子，从他们身边缓缓拐过去。周红回头看一眼，说：
  “不对劲。”
  “你说什么？”胡景辉问。
  “都到楼下了，怎么不上去？就算公司有事，也不在乎这一点时间。”
  “他是不是跟张小玉在谈恋爱？”
  “有点苗头吧。不过我看，刚开始就结束了。”周红说。
  “又是你的感觉？”
  “胡景辉，女人的感觉都是很准的。”
  
                  第十六章
  1
  赵胜利和叶华走在八卦岭的街道上。叶华热的不停地擦汗，说：
  “赵胜利，我可真服了你了，你再这样瞎跑，我以后不和你搭档了。”
  “再走一条街，我们就找地方休息一会，我请你喝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