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新郑当守陵人第一、二部

第37章


  不大会儿的工夫,老钟就从铜鼎处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只样式古朴的青铜匣,匣的接口处是一只虎吞,就像一柄无头的宝剑一样,打开以后,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排排的金色金属钎子,粗的如毛衣针,细的如绣花针,按照粗细大小分别排列着。
  这不是我们在第一道石门处的干尸武士那里所看到的神秘武器吗?当时散落在那两个武士的身边,后来蓝色的磷火冲天而起的时候,除了两具干尸,其余的都被烧成了灰烬,我当时还以为这些历经千年的东西肯定也随着那些大火一起化为了尘埃,没想到竟然被老钟给收了起来。
  只见老钟飞快地拿起青铜匣里的金属钎,飞快地扎进了老苗的左右手,只见老苗的神情猛地一变,一股黑血从嘴里喷涌而出,紧接着就看到两道细小的黑血从金属钎子的顶头处慢慢地冒出来,本来应该是血气旺盛的老苗,此刻的血液却像缓缓被挤出地面的沥青一样不紧不慢地流了出来。
  我吃惊地看着那两支钎子的顶头所冒出来的血液,敢情这些金属钎子是中空的啊,只要扎进了身体里,就等同于一道放血槽,可以活活地把人的血液流干。
  “这个东西叫做噬魂,黄金所制,中间是空心的,是战国时代流传下来的一种刑罚,用来放活人的血,在犯人身上插满这种黄金钎,犯人可以看着自己扎得像个刺猬一样活活地被放干血液。据传说这样可以杀死一个活人而在尸体里留住冤魂,制作成强大的傀儡人,所以这种刑罚又叫噬魂。现在我用这两根噬魂暂时封住老苗的两条大脉,先截出来一部分毒血,然后用你爷爷的办法来救老苗。”
  我爷爷的办法?老钟面对我的疑问没有过多解释,而是快速地把四支黄金钎子飞快地又插进了老苗的几个主穴位,同样冒出了黑色的血液。
  “你的打火机还带着吗?”老钟问。我摸了摸口袋,长出一口气:“幸好这个没丢。”
  老钟一把抢过打火机,用火焰开始烧一根很特别的金针,说是金针,因为我发现这根钎子是实心的,在烧了片刻之后,黄金钎子开始轻轻地冒起了青烟。
  老钟让我站在他的身后,然后双手拿着那根金针稳稳地顺着那枚太平阳宝钱的方孔扎到了那只甲虫的身体中去,只见老苗仰天一阵狂吼,好像十分痛苦的样子。
  但是奇迹终于出现了,那只甲虫受了灼烧,一阵抽搐之后,飞快地从老苗的脖子里抽出了自己的触角,整个身体也从老苗的脖子上慢慢地剥离了下来,那些触角挣扎着去攻击那只金针,等到十二条触角全部剥离老苗身体的时候,老钟用伞兵刀挑起了那只甲虫的身体,一下子就从老苗的脖子上给拽了下来。而老苗的脖子上像被很多根钢针扎过一样,像一个微型的马蜂窝。
  老钟赶紧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倒出来一粒黄色的小药丸喂老苗吃下去。这时候老苗才从狂暴里慢慢清醒过来,而此时那些黄金钎子里的黑血已经流光,开始流红色的鲜血了。
  “幸亏我认得这个东西,也幸亏了这个东西,老苗原来中的蚇虫毒可以很快地解掉。”老钟抹了把汗,把老苗的上身轻轻地放在背包做成的靠枕上。
  “这是什么东西啊?”我有点儿好奇,便用金针远远地挑起来这个被烙穿的甲虫,里面竟然流淌出一股奇怪的味道,和刚才我们在四象离魂阵里嗅到的味道一样,似乎老钟对这个怪东西了如指掌一般。
  老钟似乎没有听到我的问话,只是抬头看了墓室的上方,用手指了指镶嵌在铜制书架上的五颗夜明珠:“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夜明珠啊,”我被这个问话弄迷了,这还用问?随即又死皮赖脸地问,“能不能拿走一颗做留念啊?”
  “好啊,”老钟连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并且阴阳怪气地说,“你要喜欢尽管拿好了!”我刚欣喜了一下就感觉有点儿不对头,这话里明显有些阴谋的气味。我讪讪:“嘿嘿,钟伯,我开玩笑的,我哪能要这个呢,这是咱老祖宗的遗产!”我竭力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状。
  “小子,你只要敢要,我也没什么好阻拦的,不过就怕你拿了之后就真的出不了这个墓了!”老钟一脸的嘲笑,“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还夜明珠!”
  我赶紧摇头。
  “这是骨磷火,拿到手里就烧光你的身体,只煎熬你的身体,让你血骨无存只留下一摊黑炭,但是衣服却丝毫也不见燃烧的痕迹。开始的时候我也当这个是夜明珠了,可是自打咱们俩迷进离魂阵里以后,听到一阵阵的鲛人歌我才知道,这些是用怀孕的鲛人产的鲛珠再施以活人取骨焙干的磷粉制成的鲛人珠,这些鲛珠在密闭的环境里黯淡无光,只有一遇到生人的气息就立刻绽放出光芒,变成了骨磷火,但是光芒却是阴沉暗淡,自然不能和光华四射的夜明珠同日而语了。”
  我有点儿像听传说,心里说,靠,也太神奇了,完全颠覆了我的自然常识。正听得入迷,我感觉手头上一动,发现手里金针上的甲虫挣扎了一下,刚想要把这个甲虫给弄死,结果老钟阻止了我。
  “这种虫子和这些骨磷火都是对应的,五颗骨磷火下面定然蜡封着五只这样的虫卵,但是这些虫具有排他性,每次只出壳一只,你弄死这只,马上就有第二只出来,还不如让它这样半死不活着,说起来这只虫子还是救老苗的恩人呢!”接着他又一声长叹,“本来我以为我已经弄清楚了这个古墓的缘由和墓主人的身份,可是这些新的发现又推翻了我的部分推断,看来只有在找到确切的铭文之后,才能确定一些东西。”老钟顿了顿,用凄凉的语气说,“别闹腾了,赶紧想办法出去吧!”
  “什么?这只虫子是救老苗的恩人?”听了老钟的话我开始有了疑问,“你好像认识这种虫子?而且熟悉解决和对付它的方法?”一连串的问题给抛了出来。我现在对老钟的举动是越来越不放心了,心里一个荒诞的想法涌上来:莫不是这个墓里有一个鬼魂此刻正附在老钟身上,并一本正经地跟我讲话!
  老钟看我一脸的不解和疑问,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笑了一下:“这些东西还是偷学你爷爷的,包括怎么对付这种虫子,比如这个而言,当年你爷爷取血头虱可比这个惊险多了!”
第十五章  血头虱
  看老苗已经基本稳定了下来,我和老钟一致决定尽快想办法离开墓室回到地面上,就在原地稍作休息。眼见已经是最后一道墓室了,可能下来就没有什么猛料了,我就顺着老钟的话想了解什么是血头虱。
  老钟擦了把汗,笑了一下,说:“那要从我和你爷爷在洛阳将军冢里遇见无头将军尸说起。”
  刚刚说完这句话,老钟的眉头就皱了一下,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他用力地揉了揉左肩,轻轻地叹气,“恐怕现在地面上快下雨了吧,这伴随了我几十年的毛病还是这么灵验,只要天气一阴,我这肩膀就不停地疼!”
  我一听这句话,赶紧谄媚地凑上去,作势捏肩。为了听故事,真是忍辱负重啊!谁知道我的手一搭他的肩膀,就感觉到硬邦邦的一块硬物,老钟竟然疼得吸了一口凉气:“你小子手上有毒啊!”老钟纳闷为什么我的手搭上他的肩膀以后竟然火辣辣地疼。
  我的天,感觉手下好像是摸到了一层厚厚的角质层,好像一只牛角一样,这是什么东西?难道老钟的肩膀上戴了垫肩?我好奇地问了老钟,他默然无声地抹掉了肩上的衣服,露出来苍老的肩膀,一块块肌肉明显下垂,但是可以想象当年的老钟是如何精壮。就在肩膀上,一只黑色的手印赫然显示在我的眼前。那只手印就像是角质化的一层硬膜,就像是碳化的皮肤。
  “这是什么东西?”我有点儿惊骇,这手印所带来的视觉冲击,让我感到一丝寒意,这个手印就像灼烧过的痕迹。“是烧伤吗?”
  老钟苦笑了一下:“什么烧伤啊,是鬼拍肩!”
  “鬼拍肩?”这个新鲜词给了我无尽的想象。
  “这就是在洛阳那个将军冢里,那个无头将军给我的馈赠!”
  老钟又翻了一下老苗的眼帘,把了一下他的脉搏,确定老苗的状态后,思绪这才飘回到了几十年前的洛阳。
  自古洛阳都是墓葬的集中地,自古有“邙山头上无闲土,尽是帝王将相冢”的说法,墓葬多了,盗墓也就多了,不仅有私下里民间的翻山客、摸金校尉,而且还有一部分是官方的奉旨盗墓者。
  建国以后,文物保护之风劲吹,为了对一些文物进行保护,老钟等一批专家对一些被盗得千疮百孔的墓葬进行抢救性发掘。来到洛阳之后,就听说了奇怪的无头将军墓。
  在洛阳偃师县西北的土丘里有一个著名的大墓,虽然盗洞林立,但是却从来没有盗墓贼光顾,自称翻山客的盗墓贼甚至谈之色变,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都传说这个墓里有一个无头将军把守,凡是下到墓里的盗墓贼,无一能幸免。
  好多胆大的盗墓贼不信这个邪,就祭了祖师爷以后打通了盗洞下了大墓,但都是有去无回。传说,解放前有一支属于开封皮影潘家的盗墓贼就不小心进了无头将军墓,结果再也没有出来,守在陵头上面的搭档急了,密告家里。结果,呼啦啦来了将近十几个专业盗墓贼,领头的秉烛人听了搭档的介绍,叹气说可能遇到了扎手墓,就咱目前这点儿人没运气,也没本事进去,咱们现在也别盯着墓里的明器了,赶紧把咱折在里面的人的元身拉上来看看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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