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境,孽龙阁,映翠湖。
如镜的小湖,将苍翠的小山掩映,碧绿的湖面上,一根秸秆竖在其中。
远处错落有致的竹屋,已经飘起了阵阵炊烟。红日完成了一天的工作,正要与明月交班,天色有些昏黄,袅袅的炊烟,在这昏黄中,有一种深入心灵的宁静。
咻!
竖在湖面上的秸秆忽地下沉,只听:“呵呵,有鱼上钩!”原来,在这小湖边,却是正坐着一个身穿麻布衫的俊美男子,他的袖子挽着,手中,正提着一杆青翠的钓竿,咬钩的鱼儿,也许是体型不小,竟将这钓线拉的绷直,钓竿弯成了一个大大的弧度。
“与自然融为一体,好手段!”一个声音,在这麻布衫的男子身后响起。
“呵呵,黄兄,神交已久!”麻布衫男子手中钓竿轻轻的挥动,消耗鱼儿的体力,口中爽朗的笑道。
一个男子现出了身形,站在麻布衫男子身后,正是黄天仁。
“在龙兄面前,锦衣怒马,却是贻笑大方了!”黄天仁看着自然和谐的麻布衫男子,笑道。
“龙?”听到这个姓氏,麻布衫男子苦苦一笑,“黄兄,不介意的话,叫我孽龙便可。”说着,手中一使劲儿,一条血红色的大鲤鱼被他钓离了水面。
“血龙鲤!?”黄天仁看着这条大鱼,心中有些惊讶,这血龙鲤是一种天生的神兽,每一条初生的血龙鲤,都有掌控者的实力,没想到,在这无上境,血龙鲤竟是餐桌上的肉食。
麻布衫男子大概也猜出黄天仁心中所想,憨憨的一笑,道:“呵呵,在这无上境,无论动物还是植物,都是天生的掌控者,食其肉,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倒是我的空间中,养了些凡尘之物,但黄兄今日来此做客,我身为主人,又怎么好以凡物待之?”说着,将鱼摘下来,放进鱼篓中,又在鱼钩上挂好鱼饵,投进湖中。
“呵呵,孽龙兄,倒是黄某大惊小怪,失态了!”黄天仁走到麻布衫男子身边,坐在泥地上,道:“这天生掌控者,每一个均是不凡,即使为兽形,智慧亦不输于人,孽龙兄竟能用这钓钩,予取予求,倒是黄某佩服的地方。”
“呵呵,黄兄谦虚了,若黄兄安心在此生活个千年万年的,这些畜生的性情,也便摸个大概了,饵料撒下,不愁它不上钩。”麻布衫男子笑笑道。
“咦?那是什么?”黄天仁的目光不经意的望向了湖面上游弋厮磨的两只水鸟。
“呵呵,黄兄真爱说笑,那不是鸳鸯么?”麻布衫男子顺着黄天仁的目光望去,哑然失笑道。
“想不到,竟能在这里,看到鸳鸯鸟。”黄天仁摇头叹道。
“呵呵,两只发情的羽畜,养来吃肉的罢了。”麻布衫男子笑道。
“爱情鸟,竟是养来吃肉的!佩服,孽龙兄很有些牛嚼牡丹的境界。”黄天仁调笑道。
“哈哈……黄兄真是风趣,哈哈哈……”麻布衫男子哈哈大笑起来,半晌笑罢,神色便黯然了起来,目光似穿透时空般,望向过去、现在和未来,沉声道:“爱情,什么是爱情?区区两只水鸟,便能代表爱情么?耳鬓厮磨?亲亲我我?说到底,不过是欲望罢了。”
“呵呵,”黄天仁笑了笑,目光望向了那对儿嬉戏的鸳鸯鸟。“看来,孽龙兄也是心事重重呀,终年守在这里,却是心有千结。”
“什么心有千结?结多了,便也不在乎了,小时候无忧无虑,到处闯祸的日子,早就离我而去。”麻布衫男子摇头苦笑,道:“黄兄,你已经成就了最强掌控者,回归了最本源。能否告诉我,何为爱情!”
“呵呵,爱情?龙兄说的,是哪种爱情?”黄天仁望着麻布衫男子问道。
听到黄天仁再次叫自己‘龙兄’,麻布衫男子心中一动,道:“洗耳恭听。”
“哈哈哈……龙兄真是狡猾!既如此,我便为你一一解惑吧!”黄天仁哈哈大笑,随即脸色一怔,露出一丝缅怀之色,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句话,很有意思吧?一个漂亮的女士,便是‘君子’的好伴侣。这句话说白了,是什么?是‘君子’的爱美之心在作祟,因为美丽,所以爱么?婚姻,不过就是爱情的温床罢了。苏轼曾做过《江城子》缅怀亡妻: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说到底,便是这苏轼,人到中年,却是明白了夫妻之恩。山无棱,天地合,寒天霹雳,六月飞雪,不过就是把异性骗上床的把戏罢了。自古至今,情歌艳词,多出于青楼妓寨,像柳永,便是情歌作家的代表之一。不过,我也佩服柳永,话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柳永在死后,能得妓女收殓丧葬,也真是一段千古佳话。”
“你相信有一见钟情么?”麻布衫男子神情有些阴郁,显然黄天仁的话,和他想要听的,有些差距。
“相信!”黄天仁点了点头。
麻布衫男子神色好看了点,道:“我就曾经一见钟情的爱上了一个女子,将她带回了家族,但是,家族长辈不同意我娶她,我不愿意放弃,便和家族据理力争,最终,我被废掉修为,开革出族,我带着她,离开了家族,可是……她最终却是死了。”说着,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死了?我怎么听着,就这么不敢相信呢?如果那个女子真的死了,你还会好好的在这里……钓鱼?”黄天仁的目中,都是怀疑之色。
嘿嘿……
麻布衫男子不好意思的笑笑,道:“你猜的不错,当年,我初到无上境,修为尽失,自顾不暇,她的相貌便成了祸患,被这里一个恶少惦记,欲将她掳走,纳为妾室,奈何,她性情外柔内刚,竟是自尽而死。而我,便被那羞恼的恶少捉去做苦力,每日挨打受辱,呵呵,你绝对想不到,当我修为尽复时,那恶少、恶奴吓成了什么样子!”说到这里,麻布衫男子面上一片狰狞,“后来,我复活了她,可是……”
“可是,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死去之前?所以,这些年来,你一直心中存有遗憾,对么?”黄天仁淡淡的笑道。
“不错。”
“可你为什么不回到她自尽之前,改变那段历史?”黄天仁的笑容中,带着淡淡的伤感,“呵呵,我也曾经像你这样迷茫过。”
麻布衫男子心中一动似乎抓到了什么,道:“所以你死了,把生的权柄,交到了对方手上?”
嗯!
黄天仁重重的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是要说,一见钟情,并不是爱情,只能算是一颗种子,婚姻便是温养这颗种子的温床,发芽之后,也许会是爱情,也许,便是颗伤痕累累的心。一个普通凡人,没有五十年的婚龄,永远都不明白什么叫爱情,像我们这些掌控者,收获爱情的时间,就更长了!这么长时间了,你对她没有信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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